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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鈴醫(yī)錄

芒種 十二

江湖鈴醫(yī)錄 九尾狐貍Lj 3536 2020-11-20 09:00:00

  梁書一臉痞笑的被劉培中轟出了會客廳,半個刑部的人都聽見了劉培中中氣十足的那一聲怒吼。所有人都驚呆了,誰都沒想到老好人劉培中竟然還會罵街,看向梁書的眼神中不由又多了幾分鄙夷。

  梁書倒是很開心——老頭子的底氣這么足,再活個十年八年應該不成問題。

  看著粱書灑然離去的身影,廚子老孫終于忍不住,恨恨的呸了一聲,嘴里碎碎的念叨著:“下輩子俺也投個好胎,怎么也得找侯爺當?shù)?,啊不……侯爺算個屁,最次也得是公爺!嗯……公爺也不行,說起來,還是王爺好……”

  老孫一邊干活一邊叨咕,沒過多久,便沉浸在對來世的暢想中難以自拔。旁邊的車夫看的有趣,一邊從板車上卸貨,一邊搭話:“王爺有什么意思,不如找個當皇帝的爹爹,等他死了,你直接當皇帝多好?!?p>  老孫頭也沒回地搖頭道:“你個趕大車的懂個六啊,你以為那皇帝是好當?shù)??白天上朝,晚上還得陪那三宮六院的娘娘們睡覺,俺這個身子骨怕是扛不住啊?!?p>  老孫回頭一看,見搭話的人很是眼生,又在頭上扣了一頂大草帽蓋住了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容貌,便警覺地問了一句:“誒?!你是誰呀?俺咋么見過你?”

  車夫呵呵一笑,一邊卸車一邊解釋道:“馬老七是我堂叔,他今天不舒服就讓我過來送菜了。”

  老孫打量了車夫兩眼,疑惑道:“堂叔?我怎么從沒聽他提起過你?。俊?p>  車夫趕忙停下手里的活計解釋道:“小的是來京城探親的,過些日子就回去了,并沒打算久留,堂叔沒跟您提起也不奇怪。不過您放心,規(guī)矩我都懂,這里有五斤肉是特意孝敬您的?!?p>  老孫看在五斤肥肉的份上便不再計較他的來歷,只是嘴里嘖了一聲,責備道:“你懂個六啊,這事兒哪能說出來,一會兒去后廚把東西放哪兒就行了,記著,看著點兒人,別讓別人瞅見。”

  車夫連忙賠笑點頭:“誒呦,堂叔也沒把話說清楚……得虧有您提醒,我這初來乍到的,還請您多擔待著點兒?!?p>  老孫拍了怕肥大的肚皮,咧嘴一笑:“好說好說。以后遇上事兒了你就提我俺胖子的名號,附近誰都能給個面子。誒,俺看這天兒可是要下雨,你麻利點兒啊,這青菜要是淋了雨水俺可就不要了。”

  車夫很爽快的應了一聲,便繼續(xù)埋頭干活兒去了。老孫拐進廚房之后,車夫的耳朵動了動,確定了四下無人,他伸手從壇子里摸出來一個草紙包,快走兩步閃身躲進了一個拐角,再次確認周圍沒人之后,他才縱身一躍上了墻頭。

  廚房的院墻后面便是馬棚,長長的一溜馬廄前面停放著幾輛馬車,車夫繞到劉培中的馬車旁邊,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之后,便把手里的紙包塞到了車頂棚里。

  一切作罷,他又原路返回到自己的板車上繼續(xù)卸貨,待一切做完之后,他又從壇子里掏出一大塊包著荷葉的豬肉,才往廚房走了兩步,忽然又覺得直接把肉送過去似乎不太妥當,便索性把肉又裝回到壇子里,連壇子帶肉一并送了過去。

  一切做罷,車夫便趕著大車出了刑部后門。

  馬車沿著興盛街一直走,出了坊門之后,才在一間茶棚前停下。

  車夫跳下馬車,樂呵呵的走到一張木桌前坐下,從懷里掏出一角銀子,用草帽扣住之后,一并推向了同桌的老漢:“馬大叔,這次真是多虧了您了?!?p>  老漢看了看草帽,又看了看滿面春風的年輕人,笑道:“怎么樣,見著人了?”

  車夫嘿嘿一笑:“見著啦,已經(jīng)說好了,下月十五我們就走,遠遠地離開京城?!?p>  老漢點了點頭,語氣中卻滿是憂慮:“按說老漢我不該多嘴,可這私奔畢竟不是小事兒,逃走容易,這一輩子的名聲可就毀了,年輕人,三思啊。”

  車夫的心情不錯,聽見老漢的嘮叨也不氣惱:“這京城就是個吃人的窩子,我只想早點兒帶她走,走得越遠越好。”

  老漢點了點頭,這才慢悠悠的拿起草帽,看見下面的銀子,故作驚訝道:“哎呀,這怎么好意思,你們以后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您放心收好,要是我們真能離開京城遠走高飛,這區(qū)區(qū)一角銀子算得什么?!?p>  車夫說罷便起身離座,沖著老漢拱手告辭:“老丈,我看最近似乎要變天,要是沒事兒,您也進京城才是?!?p>  看著車夫遠去的身影,又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馬老七笑著搖了搖頭:“這后生真有意思,變天咋的了,難道陰天下雨就不出門了?”

  他一邊說一邊把銀子揣進懷里,哼著小曲便去付茶錢。茶棚老板看的奇怪,便問馬老七:“誒,老七,那人是誰?。吭趺磶湍闼拓涍€給你銀子???”

  馬老七解下幾枚銅板遞給茶棚老板,神秘兮兮的說:“你知道啥啊,我這可是積德行善的好事兒,是幫人牽紅線哩?!?p>  話才說完,天上便響起了一聲悶雷,茶棚老板便取笑道:“看把你給能的,還牽紅線……搶了月老的差事,當心老天爺打雷?!?p>  馬老七笑著啐了老板一口,便跳上馬車走了——要是每天都能遇上這樣的好事兒該有多好?

  又是一陣滾雷響起,打破了乾元殿中的沉默。

  大殿正中的丹爐里還燃著火焰,不過里面卻已經(jīng)空了。

  距離丹爐不遠的地方,正有兩個道人對坐交談,其中一個身穿明黃道袍的,便是當今天子——皇帝趙昀。與他相對而坐的是一個青衣道人,道人生的慈眉善目,頭戴九梁道冠,手持馬尾拂塵,一捧長須飄灑胸前,端的是仙風道骨。

  這道人便是新來的天師紫陽真人。

  面對桌上的丹藥,趙昀神情愁苦的問道:“仙長,這一爐丹藥已經(jīng)是黃色了,難道還是不成嗎?”

  紫陽真人微微頷首:“丹氣不純,雜質太多,強行服用只怕有害無益。”

  趙昀神情痛苦的點了點頭,良久后才又問道:“乾元殿已經(jīng)是京城陽氣最盛的所在,選用的天材地寶也都是世間極品。為何丹氣始終都不能純粹?”

  紫陽真人淡淡一笑:“煉丹一道不比照方抓藥,除了煉制丹藥本身的過程之外,還要時時注意氣運。”

  聽到氣運二字,趙昀不由一怔,急道:“氣運?仙長的意思莫非是說我朝的氣運有什么問題?”

  “稍安勿躁,待貧道做一番推算?!?p>  道人言罷便開始掐算。只見他手指翻飛,臉上的表情時而凝重時而釋然,不多時,臉上竟然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看得趙昀的心也跟著一起跌宕起伏。

  過了約有一盞茶的工夫,紫陽真人才終于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了眼睛,眼見著竟似比剛才老了幾歲。

  趙昀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慮,開口問道:“仙長,如何?”

  紫陽真人點頭:“雖然耗費了一些壽元,不過總算讓貧道找到了丹氣不純的緣故了。”

  趙昀聞言大喜,趕忙追問緣由。

  不想,紫陽真人竟嘆了口氣:“唉,冤孽呀?!?p>  見狀,趙昀才放下的心不由又提了起來。

  紫陽真人手捻胡須繼續(xù)道:“萬物皆有因果,陛下的金丹之所以丹氣不純,皆是因為這皇城之中有一縷怨魂在此徘徊不散,金丹所需的純陽龍氣為這邪祟之氣侵擾,故而才讓師兄的丹術屢屢失效?!?p>  趙昀聞言,眼中立時閃出兩道寒芒:“既是怨魂作祟那倒好說,勞煩仙長動用仙法打他個魂飛魄散不就成了?”

  皇帝的語氣中滿是狠辣與決絕,紫陽真人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繼而連連擺手:“不可不可,那怨魂在京城盤踞已久,借著龍氣已然成了氣候。若是處置不好,只怕會累及旁人?!?p>  道人說完,見趙昀眼中的寒芒不減,又繼續(xù)說道:“而且,那怨魂還與陛下大有淵源,若是貿(mào)然動手,只怕會有損陛下的福緣,若是因此傷了仙緣,那可就……”

  聽說會有損福緣,趙昀這才收起眼中的殺意誠心問道:“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這叫朕該如何是好?”

  又是一陣隆隆的雷聲,震得地上的丹爐也跟著嗡嗡作響,皇帝忽然有種錯覺,這咆哮的雷聲或許就是仁宗趙桓的亡魂在向自己怒吼?

  紫陽真人忽然抬頭,幽幽說道:“亡魂震怒,今晚,怕是要死人啊?!?p>  趙昀一驚,慌忙向道人詢問:“可是那冤魂要來找朕索命嗎?”

  紫陽真人卻搖了搖頭:“陛下放心,貧道自幼修行五雷天心正法,不管什么妖魔邪祟都無法靠近貧道百丈之內。貧道先前已經(jīng)算過,此一劫當應在雷部?!?p>  趙昀眉頭緊皺,苦心思索紫陽真人所說的雷部指的是何人。雷部在天庭主管行雷,是專司刑法的機構,若是與凡間的機構比較起來,似乎應該對應著刑部。

  近來刑部正忙于復核地方的案卷,劉培中此時應該還在署衙辦公,莫非……

  一念及此,趙昀慌忙問道:“仙長!可有解法!”

  紫陽真人微微搖頭:“一切自有定數(shù),自有緣法。若是雷部正神氣數(shù)未盡,自然能逢兇化吉。如若不然,那便是他命中當有此劫?!?p>  狂風忽至,卷著豆大的雨點吹進了乾元殿中,兩個小道童忙不迭的跑去關窗。就在絹窗關閉前的那一瞬,幾道紫紅色的天雷從天而降,把整個夜空照的亮如白晝。

  良久之后,遠處才傳來幾聲炸響。

  狂風裹挾著雨點,轉眼的工夫就把街上的車馬行人淋了個通透,即便拿了雨具,也難擋這風急雨驟,大批的行人便都擠在街邊的屋檐底下躲雨,原本人流熙攘的興盛街一下就空了出來,只留下一輛馬車轔轔而行。

  馬車的主人,是刑部尚書劉培中,老頭子為人風趣又沒什么架子,常跟附近的百姓拉些家常。

  見老大人這么晚才下差回府,百姓的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是滋味。

  大風已經(jīng)停了,只剩下大雨依舊傾盆而下。附近酒樓的老板正想攔住馬車,請劉老大人在自己店里休息片刻,卻忽然見到馬車頂上沒來由的爆出一陣火光。

  眾人還沒鬧明白發(fā)生了什么,馬車便已被一股無名的邪火焚成了一個火球,轅馬受驚,拉著火球在大雨中狂奔不止,終于拉斷了車轅,自己逃命去了,只剩下破碎的馬車仍在大雨中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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