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惦記夫人的傷勢,真是孝心至誠?!睂幭阆仁沁`心的夸了蔣悅悅一句,反正她現(xiàn)在為了善良懂事的形象,也只能聽她說完,“小姐是夫人親生的,想必夫人也不會與小姐真的生氣,小姐此刻回去服個軟就好了。”
“真的?”蔣悅悅聽完寧香說的話,覺得還是蠻有道理的,可還是不信。
寧香便又補了一句,道:“夫人是小姐的親娘,一定會順著小姐的意,舍不得小姐難過的?!?p> “你說的也對?!?p> 蔣悅悅想起母親平時對她萬般疼愛的樣子,方才的事母親也不該記在心上,畢竟自己可是親生的,嫡出的大小姐呢。
寧香伺候了蔣悅悅近十年,蔣悅悅什么表情什么動作,她都知道對方在想什么,見目的達到了,便不再多說。跟在蔣悅悅身邊,一起回了蔣夫人處。
“母親~”蔣悅悅心以為蔣夫人過了這一陣,一定覺得虧欠了她,此刻見她回來,定然感動的想要補償她才是。
誰知蔣夫人只冷冷的“嗯”了一聲,復又問道:“你還知道我是你母親?”
母親居然沒消氣?反而還在與她計較?蔣悅悅只覺得心里拔涼拔涼的,快要哭了,難道不該是她進來撒個嬌,母親便跟她道歉才對嗎?怎么母親看起來比方才還要冷淡?
見蔣悅悅不說話,蔣夫人還以為她是知道厲害了,又迫切道:“明日我便請教養(yǎng)嬤嬤來,你去學學規(guī)矩?!?p> 還要她學規(guī)矩?!
蔣悅悅只覺得要氣瘋了。鐲子沒給她,還要她學規(guī)矩?!母親怎么對她這般無情?
寧香跟在蔣悅悅身后,見她傻了一般定住,便知道蔣悅悅這是還不服氣,見她難過的差不多了,寧香才上前一步,出言道:“夫人,小姐方才責怪自己與您置氣,哭的嗓子失了聲。”
蔣悅悅疑惑的看了一眼寧香,在寧香眼神示意下恍然大悟,裝作病了,母親總會心疼吧?
誰知蔣夫人還是冷淡的看都沒看她一眼:“既然如此便回你的院子里去吧,教養(yǎng)嬤嬤來了先教別的就是?!?p> 蔣夫人確實被女兒的驕縱本性弄得身心俱疲,見她服了軟也只會想趁熱打鐵,殊不知方才那番話讓蔣悅悅與她離了心。
寧香在蔣夫人的授意下告了罪,攙著蔣悅悅回她自己的院子去了。
蔣夫人望著兩個小姑娘的背影,抿起嘴唇深思著...
蔣悅悅回到屋里便撲到床上哭起來,她委屈極了,感覺母親對她太過冰冷,讓她十分受傷。
寧香知道蔣悅悅自私的性子,斷然不會體諒大夫人的良苦用心,便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唉,夫人怎么...”
她故意把話說一半,引得蔣悅悅自己去猜測,果然那哭聲更狠了。
待哭累了,便直起身子來,見寧香已經(jīng)沏了茶在一旁晾好了。
蔣悅悅的屋子跟兒時記憶中一般無二,她是風頭最盛的嫡女,在這琢洲蔣知州官職最大,她收到的禮也只多不少。屋子里的家具都是隨著她的身高從小到大一套一套換的,不知耗費了多少金銀。
也正是如此,寧香才能輕而易舉地回憶起前世蔣悅悅的習慣,將她“伺候”的更好。
“母親是不是不喜歡我了?”蔣悅悅接過茶杯,是她喜歡的甜滋滋的紅棗茶,心情其實好了些。
可寧香的反應讓她心里一緊。
“夫人...應該是有她的考慮吧...”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端看蔣悅悅怎么想了。
果然,懷疑的苗頭一旦冒出來,就要茁壯成長了。
蔣悅悅嘴一扁,就又要哭出來了。
“昨日夫人還說讓大少爺少吃些甜的,容易壞牙,不論做什么,都是關(guān)心自己的孩子的不是嗎?”
寧香一邊裝傻充愣,一邊點火。
少爺少爺,不就是因為弟弟是個男孩兒嗎?母親對弟弟的疼愛似乎比對她多,蔣悅悅順著寧香刻意的提醒,想起來的都是蔣夫人對她不好的事情。
“母親也只會關(guān)心弟弟吧?!?p> 蔣悅悅喝完了茶,寧香便接了過去,又取了香膏出來:“小姐哭完了,用香膏敷一敷,免得留了淚痕。”
寧香想的周到,蔣悅悅便側(cè)目看著她:“你倒是什么都懂。不過跟我一樣大?!?p> “我是簽了死契的下人,夫人將我指給小姐,那便是命都在小姐手中,寧香惜命。”語氣哀戚婉轉(zhuǎn),惹人生憐。
不過蔣悅悅是誰,從沒對人敞開心扉的人又怎么能感嘆命途多舛,她只想到了自己掌握著眼前這小丫頭的生殺大權(quán),覺得自己也是個大人了,頓時露出驕傲的神態(tài)來,嗤了一句:“你明白就好?!?p> 寧香做的這些事倒是貼合了蔣悅悅的心意,被伺候的舒坦了,便什么傷心事都忘了,拉著寧香便要去逛園子,還囑咐寧香提著小籃子,放些搖扇、香帕之類的物件,讓她能隨時取用。
寧香乖巧的一一應了,蔣悅悅十分滿意她聽話乖順、手腳利索,一時又親近了許多。總比母親那樣冷冰冰的要好吧?
蔣悅悅高高興興的正要出門,卻見沛嬤嬤和玲兒來了。
對母親身邊的沛嬤嬤,蔣悅悅有些害怕,許是因為對方和母親一樣在她面前不茍言笑吧。
本想繞過去不理會,可沛嬤嬤擋在了蔣悅悅身前,搶先道:“大小姐這是要去哪?”
“我想去園子里逛逛?!笔Y悅悅不得不停了下來,低著頭仿佛哀求一般。
沛嬤嬤一聽她還有心思玩耍,心里一陣失望。夫人傷的嚴重,身為女兒不在床前盡孝,竟然還想著玩耍?她是看著蔣夫人長大的,對蔣夫人的心疼遠大于對蔣悅悅的疼愛,此刻只覺得心寒。
“夫人這個月只能躺著養(yǎng)傷,吩咐老奴到大小姐的院子里貼身伺候。”沛嬤嬤一揮手,身后跟著的二等丫鬟就將手里提著的東西紛紛拎進蔣悅悅的院子。
“你們這是做什么?!”平日蔣悅悅都是自己住這院子,沒有別人的東西,沛嬤嬤的舉動刺激了她,這老奴的東西有的都破舊了,豈不是弄臟了她的院子嗎?
可沛嬤嬤的聲音壓過了她,帶著與蔣夫人相似的威勢:“這個月老奴和玲兒與小姐同住,寧香作為您第一個大丫鬟,住在您寢室外的耳房?!?p> 這話是通知,并不是商量,這讓蔣悅悅的面子全沒了。
偏她又什么都不敢做,只能眼睜睜看著沛嬤嬤趾高氣揚的邁進她的院子里,找自己要住的下人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