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我們這就去?!?p> 見寧香要回馬車上,鏢師們自覺讓開了一條道。
寧香回去的正是時候,蔣夫人正從馬車上下來,寧香乖巧的伸手去扶:“夫人小心些?!?p> 蔣夫人一愣,將手搭了過去,寧香不著痕跡的摸了蔣夫人的脈,發(fā)現(xiàn)她內(nèi)功的確深厚。
心中疑竇頓生,寧香實在想不通為何蔣夫人會有這么深厚的內(nèi)力傍身。只能先暗暗記下,以免日后與蔣悅悅交鋒時會吃虧。
蔣夫人沒有懷疑寧香,雖然隱隱聽聞她認了府醫(yī)做祖父,但府醫(yī)與涿州蘇家交好,她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更何況她這么丁點大,平日又要伺候人,斷不會有功夫修習(xí)醫(yī)術(shù)的。
寧香看著蔣夫人回了自己的馬車,這才鉆了進去,卻見蔣悅悅一雙眼睛幽幽的盯著她,不由心里咯噔一聲。
“你去哪了?”
蔣悅悅的聲音聽起來甚是冰冷,似乎要把寧香凍住一般。
“老爺吩咐停車休息,奴婢見小姐睡得香,便下車去了。”寧香只好跪在車廂邊上,解釋起來。
蔣悅悅卻是一腳踹了過去,寧香一時不備,就從車上滾了下去。
寧香摔得這一下極狠,五臟六腑都移位了一般,落地的時候呼吸都停了一瞬,這會兒竟也沒緩過來,只能趴在地上,微微喘息。
蔣悅悅也從車廂中出來,站在馬車邊緣,她的身高剛好夠站在車廂門前,就這樣直直的站著,微抬著下巴,垂眼睥睨。
“你下次還敢不敢?”
“什么?”難道是下藥的時候被發(fā)現(xiàn)了?
“你下次再被歹徒擄走,我可不會再留你了。”
蔣悅悅的話讓寧香一愣。
這是要把方才被擄走的事情推給她,為什么?
寧香細細一想,才發(fā)覺或許是方才大夫人說了什么,讓蔣悅悅覺得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她被擄走過。也對,官家小姐被歹徒劫持,或許有肌膚接觸,就算沒有,也會為人所不齒。
這竟是要為了自己的清譽,把她推出去擋流言蜚語!
呵,想的倒是通透。
寧香知道自己的身份放在這里,此時非但不能反抗,還要更加順從才是。蔣悅悅明顯是做給別人看的,她只能順勢而為。
“奴婢知道了。”
寧香咬著唇的模樣萬分委屈,落在一眾鏢師眼中,瞬間引得眾人心疼起來。
許鏢頭忙拉住一個要出言說出實情的人,輕輕搖了搖頭。
這是人家的家事,況且做的這么張揚,就是要警告他們,要他們封口。他們這群人總不能與知州府作對。
“你且上車來吧?!笔Y悅悅還是一臉傲氣,心中愉悅極了。就知道寧香這丫頭不會反抗,踩在螻蟻身上作威作福的感覺讓蔣悅悅十分痛快。
不過這之后定要好好哄寧香一番才是,不然下次就不會這么好行事了。
寧香也知道蔣悅悅的行事做派,毫不猶豫便上了馬車。
果不其然,她一鉆進去,蔣悅悅就換了一副態(tài)度。
“香兒,委屈你了?!笔Y悅悅雙目含淚,抬手摸了摸寧香沾了灰的小臉。
寧香可沒錯過蔣悅悅摸到塵土?xí)r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
方才她本可以不出手,只等著許鏢頭與那賊人周旋便是。
不過那也不是她的性格。如果她真用了這種方式報復(fù)蔣悅悅,她會看不起自己的。
寧香的沉默讓蔣悅悅十分不滿,可戲還是要做足,況且蔣夫人剛才也提點了蔣悅悅,若要保全自己,少不了要利用他人,既然如此,收服人心就成了最重要的關(guān)節(jié)。
況且之前寧香隱藏的太好,蔣夫人甚至很明白的提醒了蔣悅悅——“那個寧香有愚忠之相,這樣的人只要心不寒,就最好利用。”
這話寧香倒是沒聽到,不過也在心里猜測了個八九不離十。
于是蔣悅悅自責的表示要給她道歉的時候,她也做出了感動的表情來。
“小姐折煞奴婢了?!睂幭慊琶[手,且手忙腳亂的掏出茶具來,“小姐睡了許久,定然渴了,奴婢...”
見寧香端著茶具下車去尋鏢師們燒熱水給她沏茶,那受寵若驚的模樣落在蔣悅悅眼里,引得她十分不屑。
“這么簡單的事情,還值得母親叮囑一番么?”
不多時,蔣悅悅就喝上了熱乎乎的八寶茶,吃上了甜滋滋的糕點。而寧香也一直作出恭敬的模樣來。蔣悅悅本來裝的就很累,靈機一動囑咐寧香道:“我在外定要拿出大小姐的款兒來,得多委屈你了?!?p> “這是奴婢應(yīng)該做的,況且,小姐待奴婢這樣好...”寧香低著頭,面前氤氳的霧氣遮擋了她似笑非笑的表情。
蔣悅悅以為寧香是真的對她忠心耿耿,心中又隨意了些。這一路上倒是把“作威作?!彼膫€字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因蔣知州緊趕慢趕,鏢師們也想快些結(jié)了這一單,在路上就又購了些馬匹,反正也有了在外露宿的經(jīng)驗,眾人也不勸著蔣知州住館驛了,反正提了也會被罵,干脆悶著頭趕路便是。
蔣知州心知要快些,也沒發(fā)現(xiàn)鏢師們故意錯過館驛的事情,這一路風(fēng)餐露宿,倒是肉眼可見的瘦了不少。
到了京城門外已是二十五的晌午,鏢師們就要告辭了,蔣知州一行就得自己進城去。
因訂金提前交付,鏢師們結(jié)清了余款便請辭離開。他們是不能進京城的,京城也有鏢局,他們不能冒犯人家的地界兒,這是規(guī)矩。
離開前許鏢頭卻單獨跟寧香說了會兒話,偷偷遞給她一小包東西,油紙包著看不出里面是什么,神秘兮兮的模樣讓寧香心里一緊,該不會是什么秘密吧?
因許鏢頭千叮嚀萬囑咐,要寧香在他們走后再偷偷打開看,寧香見他神情凝重,也放在了心上。
蔣知州入京城境內(nèi)后,便有慶陽伯爵府的人來接,眾人連車都沒下,就從側(cè)門入了大院內(nèi)。寧香心里揣著事兒,也不甚在意路上的風(fēng)光,反正日后跟著蔣悅悅,總能出去的。
到了各自的院子,蔣悅悅進屋便趴在了床上,幸好沒下車見禮,若不然她這副臟兮兮的樣子真的要惹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