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

末兒執(zhí)戈

第三章 對酒城南風(fēng)雪廟,習(xí)武阿貢石頭山

末兒執(zhí)戈 淋抻 4057 2019-12-08 09:14:40

  阿布達(dá)里崗在赫圖阿拉南側(cè),城南廟卻在赫圖阿拉的北側(cè),或許是因為赫圖阿拉是努爾哈赤后期擴(kuò)建的緣故。

  約摸是六天之前,城南廟來了一個年輕人。之所以說年輕,那是因為城南廟之前有一位老主持,不過年前卻是死了。

  老主持德高望重,有口皆碑。老主持一死,城南廟的香火也冷淡了下來。不過想來佛祖菩薩們也不在乎這些年的香火。畢竟戰(zhàn)亂災(zāi)荒,燒香拜佛求平安的自是多了些,而且佛祖菩薩,想必也是不忍心看著這場景的。

  世間多疾苦,未若遁入空門六根清凈。

  這是老主持的原話,也是最后一句話。

  …

  ——

  三月的冷風(fēng)灌進(jìn)廟里,撲打著本就有些暗淡的火堆。廟門咯吱咯吱的響著,廟外的大路被籠罩在漫天的飛雪之下,看的不如平常清楚。

  數(shù)天前阿布達(dá)里崗的戰(zhàn)斗還歷歷在目,火堆旁的劉招孫眼中似乎呈現(xiàn)著當(dāng)日的場景。銀槍一直被劉招孫握在手里,即使是晚上,也就著篝火、懷抱著銀槍。

  呼~

  又一陣寒風(fēng)裹著雪花吹進(jìn)了廟里,劉招孫起身,準(zhǔn)備先把廟門關(guān)著。就在劉招孫手才搭在廟門上時,一道穿透漫天飛雪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天已有雪,火爐可有備?”

  “有!”

  聽著人聲,劉招孫笑了。

  劉招孫聲音才落,只見宋黔提著苗刀,踏著飛雪就從雪幕中掠了出來,手中還提著兩壇沾著新泥的土酒??粗鴶?shù)日未見的劉招孫,宋黔搖了搖手中的酒壇,道:“劉兄弟,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綠蟻新醅?”

  “大泉源酒!努爾哈赤最愛喝的酒?!彼吻f著,一壇子酒就被拋到了劉招孫手上。

  劉招孫抓著酒壇,將手中的銀槍插在地上。繼而一手拖著酒壇,另一只手做手刀,直接開了酒壇。頓時,一股酒香彌漫著整個城南廟。劉招孫聞著,仰頭直接猛的灌了一大口。

  “哈哈,好酒,好酒!”劉招孫摸了一把嘴角的酒漬,大聲笑著。

  “干!”

  宋黔以刀鞘碰開酒壇口,和劉招孫一碰,二人就著火堆就抱著酒壇喝了起來。

  屋外大雪紛飛,廟內(nèi)對酒幾何?

  兩個皆是熱血漢年齡,再加上練武的底子,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兩壇酒就空了。兩人互視一眼,一邊用袖子擦著嘴,一邊大聲痛快的笑著。

  “你是怎么從阿布達(dá)里崗逃出來的?”酒后,劉招孫問到。

  雖然劉招孫知道宋黔的實力,但是畢竟那么多人,他實在是不敢去想象宋黔當(dāng)時面對的壓力和困難。越想到這里,他就越覺得自己太沒用了??沼幸簧硇形橹Γ谶@種萬人之間游走的能力,他實在是差太多了。

  “中了一掌、挨了一箭自然就出來了?!?p>  “你受傷了?”劉招孫大驚。

  “沒想到代善藏的那么深,不過都過去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大半。”宋黔說著,心中不由還有些余悸。

  當(dāng)初他本來以為憑借自己的聲東擊西的攻擊,再加上自己的身法絕對可以毫發(fā)無損的脫身。但是他實在是沒想到那代善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在他殺向努爾哈赤的時候竟然迅速殺到他身旁,并且實力完全不弱于他。宋黔明白,要不是代善顧忌著自己被逼急了可能會拼死他或者殺了努爾哈赤,他自己絕對不會是受傷那么簡單。

  劉招孫眉頭一皺,很是擔(dān)憂道:“好了大半?可是這行伍兩年我從來沒有見你受過傷?!?p>  宋黔道:“你剛才喝的大泉源酒是我從努爾哈赤家的酒窖取出來的?!?p>  “哈哈,明白了,明白了。看來你真的好了大半?!?p>  宋黔也笑著,但是右肩膀卻不注意的聳了一下。

  宋黔添了根柴火,問道:“我在來的路上打聽了一下,劉伯父的東路軍大部隊被莽古爾泰全給殺了。所以,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劉招孫看著廟門外漸漸變大的雪,道:“去一趟努爾哈赤家里?!?p>  “你要干什么?”

  “去拿點東西?!?p>  “嗯?”

  宋黔不解,因為他真的不知道努爾哈赤家里有什么東西是劉招孫的。但是突然,當(dāng)他看著劉招孫那堅定的眼中不住動露出一絲絲嗜血的神色之后,宋黔瞬間就明白了。努爾哈赤家里可能沒有劉招孫任何東西,但是他卻欠劉招孫一筆血債。而這血債,注定要血償。

  “義父養(yǎng)了我十八年,我沒能給他養(yǎng)老送終,甚至是不能為他立碑拜祭。身而為子,是為不孝。所以,我要殺十八人,以他們的鮮血祭拜我的義父。”

  劉招孫平靜的說著,但是眼中的殺戮氣卻是越來越重。說到最后,他周身直接泛起了殺氣。

  “努爾哈赤的血親?”宋黔有些擔(dān)心:“劉兄,此時需三思而后行。這赫圖阿拉本就戒備森嚴(yán),更別說努爾哈赤一干人住的地方了?!?p>  “你放心,我還沒有那么不自量力。”劉招孫搖了搖頭,握著拳頭,道:“我要殺的是努爾哈赤三代近親。殺一人他可能不心疼,但是我要一直殺,一直殺,直到殺到他心疼。不,我要殺夠十八人?!?p>  宋黔想了想,說道:“劉兄,這是我們得從長計議。殺一人簡單,即使是殺四小貝勒其中一個對我們而言也不是什么大問題。但是這連殺十八人,這事真的不容易做??!”

  “宋兄弟,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如果我連這都做不到,我愧對我義父的養(yǎng)育之恩!”劉招孫想了想,又堅定的說道:“而且這件事宋兄弟你就不要再插手了。這事我必須去做,而且必須親自去做?!?p>  “好吧?!笨粗鴦⒄袑O的樣子,宋黔搖了搖頭,沒再說什么了。

  二人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整個廟內(nèi)竟然就只有柴火噼里啪啦的聲音。宋黔看著劉招孫,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說道:

  “劉兄,殺父之仇我也知道我不能參與。但是我實在是不想失去你這個兩年的兄弟,你要報仇我不阻攔,但是我希望你要有所準(zhǔn)備再去?!?p>  “準(zhǔn)備?宋兄弟,我現(xiàn)在有什么可準(zhǔn)備的?”

  劉招孫攤了攤手,意思很是明顯。他本就是沖鋒陷陣的武將,不說能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但是也有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之勇。而要去在敵人老巢里殺人,劉招孫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去準(zhǔn)備。而且他自己也沒有想著最后能有命活下來。

  但是宋黔一說,劉招孫心里卻又有些猶豫了。行伍里是最能交心的,更何況他和宋黔還有過命的交情。如果真的這一踏上報仇的路,劉招孫知道,他和宋黔這輩子的交情也到此結(jié)束了。

  “你有萬人敵之實力,卻沒有飛檐走壁之細(xì)膩功夫?!彼吻粗鴦⒄袑O,又說道:“而要在赫圖阿拉,努爾哈赤的老巢殺他的親人,需要的卻正是飛檐走壁的細(xì)膩功夫。所以,你應(yīng)該有所準(zhǔn)備。不然就算是你把莽古爾泰或者皇太極殺了又有何用?不過一命換一命罷了。”

  “飛檐走壁的細(xì)膩功夫?”劉招孫陷入了沉思。

  看著劉招孫猶豫不決的樣子,宋黔道:“劉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七個月之內(nèi)我絕對讓你能有我一半的腳底功夫?!?p>  “七個月?”劉招孫搖了搖頭,道:“宋兄弟你就別打趣我了。七個月要是能把腳底功夫練到你的一半,那我當(dāng)時也不至于成你的累贅了。”

  “我的腳底功夫你五個月內(nèi)肯定學(xué)不了一半,但是不代表別人的功夫你不行。你要知道,你是有功夫底子的,所以五個月倒也不是太難?!?p>  “宋兄弟,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又干什么要騙你?我只是不想讓你白白的去送死。只要你不怕耽擱時間,最多九個月,我保證你可以有我一半腳上的功夫?!?p>  “一年尚不足惜,何況九個月?”劉招孫搖了搖頭,顯然心里很認(rèn)同宋黔這辦法。

  “那就好,只要劉兄你不急著去報仇。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們就練大河梯云縱!”

  “大河梯云縱?”劉招孫聽著名字,臉上不由覺得有些奇怪。武當(dāng)梯云縱什么的他還聽過,這大河梯云縱是個什么武功?

  “劉兄勿怪。這大河梯云縱是家父朋友借鑒武當(dāng)梯云縱減要而成的一路步法。其大成之后的速度完全不弱于我施展的飛燕步!”

  “你這長輩取名字還真是隨意,不知道我還以為他住大河岸邊的。”

  “咳咳,我這長輩還真的住大河岸邊的?!?p>  “……”

  ——

  劉招孫是武將,功夫底子都是實打?qū)嵉耐饧夜Ψ颉_@種功夫沒有內(nèi)功的輔助,全靠一身武力。碰著一般人絕對可以一對十,甚至是幾十。但是碰著真正的內(nèi)功高手,這外家功夫卻又是不行了。

  雖然沒有內(nèi)外家功夫?qū)崒嵲谠诒绕吹南壤?。但是外家不如?nèi)家,內(nèi)家不如持武器的內(nèi)家,這是整個武林的共識。

  宋黔二人在城南廟休養(yǎng)了半月,等著宋黔的傷勢徹底好了之后才出發(fā)去了赫圖阿拉城外的阿貢山。

  練武,尤其是走內(nèi)功的路子必須得選擇一處安靜的地方。城南廟雖然在城外,但是時不時總會有些人來廟里。尤其是開春之后,相較于冬天來的人就更多了。

  “吞吐三息,凝天地之氣集于丹田?!?p>  “丹田之氣聚集,天元為基?!?p>  “天元非本元,聚之方高臺。天元以為中,散天元中之氣,發(fā)丹田中之氣。氣息二為一,化氣于已身?!?p>  “納…”

  “吞…”

  “吸…”

  “吐…”

  阿貢山頂,宋黔二人盤坐在一塊巨石之上,從內(nèi)功基礎(chǔ)的心法開始學(xué)期。從一開始每天卯時和酉時到后面的每天酉時到卯時。無論是刮風(fēng)還是下雨,兩人就在原地盤坐吐納。

  這種內(nèi)功心法修行最早形成于晉朝的修道士,在宋朝逐漸被武林各大門派引用并完善。不過即使到現(xiàn)在,由于各派的退出武林和對自己本門內(nèi)功心法的敝掃自珍,以及修行內(nèi)功心法實在是太苦的緣故,內(nèi)功心法并不盛。但真正將一門內(nèi)功心法練到極致的卻無一不是當(dāng)世高手。

  劉招孫本就行伍出身,自是不怕辛苦。而且不過吐納一月,他就明白了這種內(nèi)功心法的妙處。盤坐吐納更是勤奮。

  五個月之后,宋黔開始教劉招孫大河梯云縱的基本腿法和步子。

  看著劉招孫每日的勤奮苦練,宋黔不由有些慶幸這阿貢山是近半的石頭山。不然,在劉招孫那力道之下,恐怕早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

  一天接一天,一旬連一旬。劉招孫幾乎把阿貢山山頂?shù)氖^給蹬了個遍。宋黔則是踏著飛燕步一直跟在劉招孫后面,給他不時的提醒和矯正。

  “劉兄,左起右蹬腿,側(cè)身腰為基?!?p>  “提跨起右身,上肢復(fù)用力!”

  “左腿蹬!”

  “用內(nèi)力趨,不要用蠻力!”

  “……”

  ——

  時光荏苒,光陰不復(fù)武人身。不知不覺,從宋黔二人上阿貢山的那一天算起來已經(jīng)過了七個半月。

  宋黔烤著一只才抓來狍子,煨著一壺從城里一家新開的酒坊買來的烈口刀子酒。而劉招孫,踏著大河梯云縱正從遠(yuǎn)處掠來。

  短短七個來月,劉招孫已然掌握了大河梯云縱的要領(lǐng)。憑借大河梯云縱,他甚至可以潛入努爾哈赤后院。最重要的是他學(xué)會了宋黔的家傳內(nèi)功心法,內(nèi)力心法與他外家功夫合在一起,他的實力近乎有了質(zhì)的飛躍。如果再戰(zhàn)莽古爾泰,劉招孫有絕對的把握百招之內(nèi)敗了他。

  “劉兄,喝酒!”

  宋黔招了招手,一邊給劉招孫倒了一碗酒,一邊撕下來一只狍子腿。

  “嘶~”劉招孫一口飲下,不由趕忙吃了一口狍子肉:“好烈的酒??!”

  “城里新開的濁酒,當(dāng)?shù)嘏嫒硕冀兴蹲泳?。喝下去就跟刀子插在喉嚨一樣?!彼吻哺攘艘豢?,只覺得一股熱浪順著自己的喉嚨就流到了自己的胃里。

  “這酒,簡直是燒刀子,哪是什么刀子!”

  “哈哈,確實是像燒刀子一般?!?p>  “來,再干一碗!”

  “好,干了這碗酒!”

  …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