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街31號房間燈火通明,熙熙攘攘,熱鬧得很。吆喝的,唱的,罵的,時不時地夾著一聲喝斥。一群男女在這里狂歡,賭博的,唱曲子的,男女調(diào)笑的,縱情狂歡,竭盡逍遙享樂之事。
鎮(zhèn)上進(jìn)入永夜之時,頭佗帶著他的手下,約了一幫子鎮(zhèn)上好閑的年輕男女,在這里吃喝玩樂,他教他們賭博和各種成人游戲,說都世界末日了,活一天算一天,快活一天。那些年輕人一試,果然有趣,不但好玩,還特別刺激。
鎮(zhèn)上本來沒什么娛樂,這些都是年輕人喜歡的,一學(xué)就會,一會就上癮。
頭佗將一副撲克牌作籌碼,這里什么都可做賭注,吃的玩的用的,還有女人。從未接觸過賭博的年輕人對這玩藝入了魔,正好沒日沒夜,他們就沒日沒夜地玩。
賭桌旁的家伙眼里發(fā)著綠光,緊緊地盯著色子,大聲喊著才學(xué)會的“大大大”,贏了便大呼小叫,興奮不已,敗了則一臉沮喪,等著下一輪翻本。就這么一會兒,這些人就成了賭博佬,沉沁在這刺激的游戲里。
一個輸?shù)弥皇O聝?nèi)褲的家伙沒有了賭本,只好眼巴巴地在一旁看。
贏家是頭佗和他的手下。柜子里裝滿了財寶,吃的用的,布匹和各種物品,最多的是玉。頭佗喊角將寶貝收好,出去時帶回去。惡人界可沒這么多好東西,有好東西也都被惡人掠走了。
“我們能出去嗎?”角問。
“怎么不能?”頭佗很有信心地說,“有她和他們你還操什么心。”
“她?他們?是誰?”
角摸不著頭腦。
“不知她怎樣了。”頭佗忽然說。
“你是說那個小女孩嗎?”角問。
“小女神!”頭佗惡狠狠地糾正道。
“哦,小女神?!?p> “今天是第幾天了?”頭佗問。角正要回答,一人慌慌張張從外面進(jìn)來,手指著外面:“頭兒,他們——回來了。他們都——”
“回來慌什么?”
角訓(xùn)斥那手下。
“不是,他們帶著——”
那手下不知怎樣形容,讓角出去看。
角走出門,過了一會兒跑進(jìn)來,激動地喊;“頭兒,他們回來了,還帶了燈!
“什么燈?”
頭佗擺出老大處變不驚地問,一邊把玩美玉。
角推著他到門外看。黑夜里,從鎮(zhèn)子中心往這邊走赤一群人,每人的頭上頂著燈,那燈的形狀如蝴蝶,它們跟著人飛,小孩子也有。有的一只,有的幾只。這星星燈匯集起來,美麗又明亮,照亮了整個集鎮(zhèn)。
“哇,這什么東東啊,人人都有嗎?我的呢?”
頭佗看著那些美麗的小精靈,又驚奇又興奮。他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了,可從未見過這新奇的玩藝兒。
手下人跑上去問他們在哪弄的。
“它們自己飛來的。”
每個人都這樣說,
“我們怎么沒有?”角兒問。
眾人搖頭,沒人知道。
望著人們頭上的精靈,頭佗眼睛一轉(zhuǎn),對著頂燈的年輕人大聲吆喝,宣傳他的賭博游戲。馬上,那些年輕人被吸引過來。
頭佗便舉著手里一顆晶瑩剔透的玉色子,講解著玩法。
他拍著一人的肩:“好玩得很啊,又刺激又過癮,你們好人界可是從未見過的。年輕人,不玩白活了?!?p> “想要什么就喊什么,不會?我教你?。∧贻p人,不會玩這個算白活了。”
角明白了頭兒的意思,賣力地勸說。還讓已經(jīng)學(xué)會的那些鎮(zhèn)上人告訴他們。頭佗先讓他們看,等上了癮,就開始真賭??戳藥妆P,有人想玩了,但身上什么也沒有。
“沒帶賭資?就用你們頭上的螢蝶代替吧,便宜你們了!“頭佗說。
“就是,“角附和道,”之前可都用的是好東西呢!好死你們了。“
很快有人加入。玩了一次,發(fā)現(xiàn),賭博的快樂不僅僅在輸贏上,而在其過程,它刺激人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讓人興奮不已的過程,要不怎么說賭博上了癮的人可以不顧一切呢。
角贏得一只亮蝶。他伸手去抓那亮蟲時,那精靈卻躲閃著,怎么也抓不著。
“咦,還認(rèn)人呢!”
頭佗道,對著那亮蟲就催化。他會一點催化,對付這些蟲子還行。只見他不停地咕嘟,意思是說人家賭博贏了你,又不是搶的,你就從了吧之類的。那精靈這才不情愿地?fù)Q了新主人。
角將第一只精靈做了貢品。頭佗頂著亮蝶,滿臉欣喜。他暗地里叮囑手下,趕緊把那些家伙頭上的燈贏過來,趁著他們還沒醒悟。
頭佗手下都是賭場上的老手,沒多長時間,頭佗頭上已有三只亮蝶,手下們頭上也都頂了燈,相互擠眉弄眼偷著樂。
輸了燈的家伙沒了賭資,只好看別人賭。躁脾氣的忿沒了燈,著急上火,追著頭佗要他還。
“兄弟,這是賭場哎,有句話叫愿賭服輸知道不?怎么可以輸了又要回去,那不亂了套?”
忿不管,他不懂這些,只覺得燈是最重要的。
“要不,我拿其它東西給你換行不?”
頭佗只管搖頭。在這個永夜的小鎮(zhèn)上,他什么都不缺,就缺亮。他拿了之前用的火把,點著了給忿。
“這個一樣好用?!?p> 忿當(dāng)然知道這個遠(yuǎn)不如亮蝶,但也沒辦法,只好接了火把。他喊那幾個輸了燈的好友,他們還不想走。
角拿了一把牌借給他們,這些家伙眼睛發(fā)光地又去賭了。
“你們要輸?shù)醚澴記]得穿了才肯走是吧?”
忿在一旁咬牙切齒地罵,沒人理他。平時最聽他話的好友也只顧低頭看飛轉(zhuǎn)的色子,嘴里起勁地“大!大!??!小!”地喊,看也不看他。他上前拉他,被他一甩手,差點摔倒。
“著魔了都!死在這里吧!”
忿罵著,無可奈何地出了賭場。
鎮(zhèn)上,人們頭頂著那亮著的螢蟲象往日一樣忙著,忿看著他們頭上美麗明亮又不晃眼,緊緊跟著主人轉(zhuǎn)的精靈,再看看自己手中原始時代的火把,更加來氣。幾個小孩子相互追趕著從他旁邊跑過,他伸出手,想將他們頭上的燈取走,但每次都被它們靈巧地躲過,完了還向他調(diào)皮地眨眼扮鬼臉,忿看著它們,突然感到一種詭秘和失落。
它們是有靈魂的,不僅僅是照明。而自己卻輕而易舉地將它們賣了。
好人界雖還是永夜,但因人人有螢蝶,照明已足夠。鎮(zhèn)上一直利用日月之光,沒有人力電,所以這并沒影響日常生產(chǎn)和生活,鎮(zhèn)上已恢復(fù)正常生活工作。不知晝夜也沒關(guān)系,鎮(zhèn)中街掛有一巨鐘,人們便鐘鳴而作,鐘鳴而息,到也安逸。
忿在黑暗里獨自嗟嘆,他現(xiàn)在是鎮(zhèn)上的邊緣人了。頭上沒有燈,好在人人都有,借著人家的也能看見。他盡量躲著人,他現(xiàn)在最希望的是不要被鎮(zhèn)上人看見。在鎮(zhèn)上,他算是最要面子的,也是鎮(zhèn)上脾氣最壞的。可是現(xiàn)在,他連個小孩子都不如。
忿漫無邊際地走著,出了鎮(zhèn)外。憑著平時對鎮(zhèn)子的熟悉,黑暗里摸索著往更暗的地方走去。他想去摩訶懸崖,再體驗一下跳下懸崖的感覺。這會兒,那是他最想去的地方。即使能摔死,他也愿意。
他在黑暗里伸出腳,好在沒什么羈絆,即使在暗黑里也不會碰到什么。這是當(dāng)年先師設(shè)計的,他把這兒弄成了舒服的天堂。
“就是沒想到黑屏怎么解?!?p> 忿憤憤不平。之前他對這位好人界的創(chuàng)立者可是頂禮膜拜。
突然,忿的眼前一亮,一只螢蝶向他飛來,在他頭上盤旋一陣,定在頭頂。忿心中一喜,以為是之前的螢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