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看著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變化,妒意跟恨意在他的心底不停的翻翻滾滾。
雖然,他并不喜歡多爾袞。他討厭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優(yōu)越感,感討厭父汗每次看到多爾袞時,眼中的贊許跟驕傲。
可是,真要與他為敵,無論從哪一個角度而言,皇太極都無法找出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
皇太極是努爾哈赤眾多兒子中,最有野心,也最有能力與權(quán)謀的一個。他從來都不會去掩飾自己的報負跟統(tǒng)霸天下的雄心。
所以,他得罪了以代善為首的眾多貝勒阿哥們。大家都視他為勁敵,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后快。
他從不懼敵,從他十五歲時跟著努力哈赤在馬背上流血流汗的那天起,他就明白,人生最大的敵人,不是強而有力的對手,而是隱藏在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懦弱。
兵來將當,水來土掩。每一次征戰(zhàn),他都會為自己,也為大金,打贏一場場最漂亮的勝仗。
與他的英勇善戰(zhàn)相比,多爾袞多了一份仁慈跟謙和,他或許適合做一位盛世中的明君,卻絕不適合當一個亂世中的烏梟雄。
皇太極知道,就算努爾哈赤真有心將汗位交給多爾袞,若他從中作梗,多爾袞在他的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
敵人!
哼,在他的心中,多爾袞連稱作他敵人的資格也沒有。
本來只是一句違心之語,可落在了她的耳中,卻成了驚天霹靂。
她,就那么的在乎他嗎?
皇太極睜著被嫉妒煎熬得發(fā)紅的雙眼,狠聲說道:“天家無兄弟,李世民雖為一代明君,可玄武門之變,也同樣讓他的雙手,沾滿了自己手足的鮮血。”
說完,他再次捏起了她那尖細的下巴,毫無感情的說道:“我皇太極從來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輩,我的眼中,只有利益跟得失。所以,別給我打什么狗屁不通的親情牌,若你真想讓他相安無事,那么,老老實實的呆在我的身邊,為你曾今的所作所為,付出該有的代價。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心念念不忘的多爾袞,活得生不如死。”
她像一只無處可逃的困獸般,用絕望到了極點的眼神看著他,咬牙切齒的說道:“皇太極,你的血是冷的,你的心,也是鐵打的。你就是一個沒有人性的魔鬼。”
“哈——”
他像個惡魔一樣的陰冷一笑,說道:“既然你如此的抬舉我,那么,我定會不負你所望。”
說完,他不再去理她,而是轉(zhuǎn)身從桌上拿起官帽,向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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鈕祜祿氏的心情遭糕到了極點,原以為,這一次大玉兒是在劫難逃了,可是,父汗似乎并沒有責(zé)罰她之意,而被她刺傷的皇太極,在面對宮中來人時,居然會挺身掩護她。
該死,真是該死!
這個科爾沁的妖女,也不知為大汗跟貝勒爺下了什么藥,才讓他們迷失了心智。
可更氣人的是,自己居然會看不清這一點,要不是哲哲那個賤人提醒她,她還會一直做著她的春秋大夢,盼著努尓哈赤早些讓大玉兒人頭落地。
還有哲哲,她不是一向都沒有主見,而又愚蠢軟弱的嗎?為什么剛剛她所見到的哲福晉,是那樣的玲瓏剔透,鋒芒畢露?
難道,她一直都是戴著一個虛假的面具麻痹眾人,好讓大家放松對她的警惕。
賤人!
真是賤人!
原來,她才是那只藏得最深的老狐貍。
若不是今日自己百般羞辱她,也許,她永遠都會將身己藏在表具之下,再自得其樂的坐山觀虎斗。
鈕祜祿氏大口大口的呼著粗氣,氣憤至極的走在花香遍地的甬道上。
科爾沁的女人,都該死!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對自己說道。
“大福晉,您快看——”
這時,只聽扶著她的春甜抬手指了指前方的大門前,有些激動的喊道。
“看什么看,你嫌我丟臉丟得還不夠徹底嗎?”鈕祜祿氏拉著一張涂滿胭脂的臉,氣呼呼地回答道。
“是海蘭珠,她背著包袱,在院子里來來回回的踄著步子。大福晉,您不覺得,這里面大有文章嗎?”春甜扶著鈕祜祿氏帶著金色指套的左手,意有所指的說道。
一聽到又是科爾沁的女人,鈕祜祿氏便氣不打一處而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現(xiàn)在最不愿意聽到的,便是跟科爾沁那三個女人相關(guān)的事了。
她正想訓(xùn)斥春甜一番,卻在不經(jīng)意間,看到海蘭珠背著一個黃底印碎花的包袱。
海蘭珠喜歡藍色,今天,她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衣衫,纖細的腰身,在那裁剪合體的衣裙下,顯得更加的盈盈一握。
她那一雙含淚的眸子,在隨風(fēng)飄飛的流海下頻頻回首,似乎在四處的尋找著什么。
“賤人——”
鈕祜祿氏微瞇著眼,咬著牙吐出兩個字來。
昨晚,海蘭珠對她的挖苦跟諷刺,每一字每一句都印在了她的心里。
敢在她鈕祜祿氏面前如此囂張的,她海蘭珠算是第一個。
這口蝕氣,她若不報,就妄為這貝勒府的女主人。
“大福晉,她這是要離開嗎?”春甜一臉不解的看著前方滿臉失落的女孩,在鈕祜祿氏的身邊喃喃問道。
鈕祜祿氏的眼中劃過一抹陰冷的笑意,大玉兒讓海蘭珠回科爾沁,可是,她卻像賴皮狗一樣找著千千萬萬個不愿離開的理由??纱藭r,她卻有著包袱,滿臉不舍的在大門口徘徊。
鈕祜祿氏的心里比誰都清楚,海蘭珠做如此決定,并非是她良心發(fā)現(xiàn),而是有人在拿掃帚趕她出府。
這個能讓她自動離開的人,不是大玉兒兒,也不是哲哲,他是這府中真正的主人。
鈕祜祿氏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她對春甜說道:“春甜,想不想知道什么叫做痛打落水狗?”
春甜抬起雙眸,不解的問道:“福晉,你想干什么?”
鈕祜祿氏陰冷一笑,涼聲說道:“給她一個永生不忘的送別禮,讓她今生今世,都不愿再打貝勒府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