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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蘭珠咬了咬唇,她知道,鈕祜祿氏容不下她,大玉兒更不可能將她留下來。
她還能去指望誰呢?
皇太極嗎?
他會心軟嗎?如果她真拉下所有的顏面去求他,他只會更加的瞧不起她。
除開這所有的人,剩下的,就只有她的姑姑哲哲了。
可是,她比誰都清楚,哲哲從小便心機深沉,她能逃過努爾哈赤的爪牙,成為皇太極的側福晉,并不是因為她的運氣好。
她靠的是謀略,是心機,是深藏不露的扮豬吃老虎。
哲哲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此時,若真去求她,她也只會找各種理由來敷衍自己。
既然誰都不能依靠,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自己了。
從小到大,她早已學會了獨立,學會了事事親力親為,她也明白一個人人都知道,卻又不見得會去履行的道理:人活著,唯一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
海蘭珠昂了昂頭,從地上站了起來,對鈕祜祿氏說道:“我會離開這里,不過,我絕不承認拿過你的東西。事實的真相到底如何,你比誰都清楚。最后,我再奉勸你一句,世間之事,皆是有因有果,終有一天,你會為你的所作所為自食惡果的?!?p> 說完,她彎腰撿起了被春甜翻得亂七八糟的包袱,再越過眾人,步伐堅難的向前院走去。
“站住——”
鈕祜祿氏厲聲呵斥道:“我說了,你不配從大門走出去。既然玉福晉為你求情,我可以免去你的狗洞之辱,不過,想出去,你也只能走后院的側門?!?p> “你——”
海蘭珠回過頭,對她怒目而視。
“別用這樣的眼神來看著我!”鈕祜祿氏順手摘下/身旁開得正艷的粉色玫瑰,在自己的鼻下嗅了嗅,不輕不重的說道:“也許你說得很對,很多東西都有因果報應。不過,又有什么關系呢,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站得最高之人,誰不是滿手血腥。不管我以后的結局如何,可此時,我至少風光過,這就足夠了,不是嗎?至于你——”
鈕祜祿氏抬起頭,冷冷地看著海蘭珠,她突然將手中的玫瑰用力們捏在掌中,待到手指再松開時,一片片早已被揉得面目全非的花瓣,順著她的指尖向下飄飛著,那一縷縷殘香,就像這府中曾慘死在鈕祜祿氏手中的冤靈一般,終只能孤零零地飄入塵土。
鈕祜祿氏譏諷的笑道:“海蘭珠,你知道嗎?在我的眼中,你就像這朵玫瑰花,雖然美艷絕倫,可那又如何呢?還不是只有任人賤踏的份。我聽說,你的母親只是一個卑賤到了極點的侍妾,而你,就算擠破腦袋,也依然無法改變你的命運,因為,她身上流著的,只是一個賤婢的血?!?p> 說完,她將手中的最后一片花瓣也任它飄落到了空中,她用手絹試了試自己的指套,對著身后的幾位老媽子吩咐道:“將她給我扔出去,以后,都不許她再靠近貝勒府半步。”
海蘭珠咬了咬唇,一抹恨意在她的眼中迅速的奔竄著。
忍!
忍!!
忍!!!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她在心里發(fā)誓,終有一天,她一定會讓鈕祜祿氏像今日一樣跪在她的身下,為她此時的所作所為,付出比血還慘痛的代價。
在兩名老媽子架著她的手將她向側們押去時,她停止了所有的掙扎。而仇恨的種子,卻早已隨著血液,流遍了她身上的每一個角落里。
她的安靜,落在鈕祜祿氏的眼中,變?yōu)榱饲鼜?,變?yōu)榱伺橙酰沧優(yōu)榱酥挥邢碌热瞬旁敢馊ソ邮艿膬蓚€字:認命。
“姐姐——”
大玉兒心中那最原始的親情將她所有的理智都淹沒得干干凈凈,她剛想邁開步子去留住海蘭珠,卻被鈕祜祿氏上前一步,攔在了她的面前。
大玉兒看了看她的小腹,憤怒地說道:“如果不是因為你肚子里懷著孩子,我一定會狠狠的給你兩巴掌。聽著,再你的所作所為超出我的忍耐之前,給我滾開——”
“玉福晉稍安勿躁!”
鈕祜祿氏抬眸淺淺一笑,不急不躁的說道:“你應該感謝我才對,你不是心心念念的盼著她走嗎?如今,我去做那個最不厚道的惡人,讓她永遠的消失在了你的眼皮子底下,你應該對我心存感激才是。而不是像此時這樣恩將仇報,對我橫眉冷對?!?p> 大玉兒側身越過她的身體,冷冷的說道:“我絕對不會與虎謀皮的,姐姐雖然心懷不軌,可是,你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最好向老天祈求,讓貝勒爺永遠也不會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為,否則,你一定會掉入自己為自己所挖下的墳墓里,萬劫不復的?!?p> “聽你的口氣,你打算去告發(fā)我?”
鈕祜祿氏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慌張,反而盈盈一笑,嘲諷的說道:“府里之人,誰不知道貝勒爺討厭你,如果你再去他面前嚼舌根,我保證,像昨晚那樣的慘劇還會再渡重演。玉福晉既然喜歡將自己的作死之路越走越長,那么,我一定會老老實實的當一個看戲人……”
她突然俯在大玉兒的耳邊,用只有她們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看貝勒爺如何一步一步的將你送入黃泉?!?p> 這一次,大玉兒沒有再去反駁她。
因為她知道,鈕祜祿氏有一點說得很正確:皇太極討厭她,他會像貓捉老鼠一樣,將她一點點的逼瘋,最后,讓她走上崩潰的邊緣,至到粉身碎骨。
鈕祜祿氏的聲音依然還在她的身后響起,然而,她卻頭也不回的向海蘭珠離開的方向走去。
海蘭珠此時受了傷,不管她心里對她有多少怨氣,她都不能看著她如此狼狽的離開。
直到她與碧螺的身影漸漸走遠,春甜才在鈕祜祿氏的耳邊問道:“大福晉,你怎么不繼續(xù)攔著玉福晉啊!若讓她將海蘭珠找回來,咱們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嗎?”
鈕祜祿氏的臉漸漸冷了下來,她狠聲說道:“大玉兒雖然魯莽,可是,她并不蠢,她知道留下海蘭珠,只會養(yǎng)虎為患。就算她真想留下那個禍害,她也不會再將她帶入貝勒府。而且,她還會親自將她回科爾沁。咱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只能是靜觀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