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彩抓著木柵門的手慢慢收緊,眼睛緊緊地盯著半合的房門。
卻只能看清兩道粗布麻衣的身影。
“這單可不好做,萬一那丫頭真被仙人點化過,那我?guī)湍憔褪菫榈溩鱽y,要遭報應的?!绷稚衿艍旱椭曇舻?。
門縫中,男人遞出一塊銀錠子,至少有十兩重。
楚云彩眼巴巴看著一只枯瘦的手接過銀子,暗想這些銀錢能買多少好看的絹花。
林神婆收了錢很高興:“得得得,這單接了,為了鏟奸除惡,我老婆子豁出去了。”
男人嗤笑一聲,叮囑道:“這事要保密,你若收了錢不辦事,等著大難臨頭吧!”
“我老婆子嘴巴最嚴實,以后還有這樣的好事,記得來找我?!?p> 眼見里面的倆人談話結(jié)束,即將推門而出,楚云彩慌忙沖向一旁的麥草堆。
她蹲在草堆后面壓低了呼吸,心跳如鼓地聽著房門被推開,一串腳步聲遠去。
強烈的好奇心驅(qū)使她,從麥草堆后伸出半個腦袋,卻也只看到男人瘦弱的背影遠去。
她瞇著眼盯著那個背影,熟悉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
她一定在哪見過這個男人!
“誰在那里???”
林神婆正要關門進去,就見麥草堆后面忽然冒出一個戴著大紅絹花的腦袋。
楚云彩聽到她的聲音,想也不想地轉(zhuǎn)身就跑。
至于為啥跑……她得想一想。
反正,心里有個聲音勸她快跑。
林神婆本就做賊心虛,見對方轉(zhuǎn)身就跑,連忙提著裙擺追上去,一邊追一邊喊:“抓賊??!”
她的聲音如一粒驚石落入平靜的山村。
不消片刻,楚云彩身后就有三五個人在追。
楚云彩見追她的人多了,也歇了停下解釋的心,只得甩開雙臂奮力狂奔。
破洞露出大拇指的繡鞋與鄉(xiāng)間土路摩擦,揚起一尾煙塵,把追她的幾人嗆得半死。
那幾人眼見她的身影遙遙遠去,無奈停下喘息,也懶得再追了。
林神婆跑得最賣力,卻也跑得最慢,等她趕過來時,楚云彩早跑得沒影了。
“林婆子,你家丟啥東西了,要是重要的話就報官去。”一人看著林神婆問。
林神婆跑得蓬頭垢面,鞋都掉了一只,大喘著氣道:“追不上嗎?”
“追個錘子,那賊有飛毛腿,俺們又不是草上飛?!?p> 林神婆神色憂愁,只盼著今兒與那人的話沒被聽去。
楚云彩無頭蒼蠅般一路狂奔,注意到身后無人在追時,發(fā)現(xiàn)自己卻在一個陌生的山坡。
“這是哪里?”
她喘著氣茫然四顧,見沒一處熟悉的。
好在天色尚早,她瞧見幾步外有塊大石頭,想歇一會再找回去的路。
沒成想,剛走兩步就腳下一拐,眼前景致一陣扭曲旋轉(zhuǎn)。
再回神時,整個人已經(jīng)滾下山坡了。
而那個讓她想坐的大石頭,這會正在她腦袋上幾十米高的地方。
楚云彩欲哭無淚地盯著那塊大石頭。
倒霉,實在是太倒霉了!
此時的她,早已忘了為何出門,心中只懸著一個念頭:
腳崴了!走不了!迷路了?。?!
“有沒有人??!我迷路了!”
于是乎,她趴在地上放聲高呼。
此時,楚云夕坐在院中,腳邊放得全是死掉的家畜。
她挨個仔細檢查,所有家畜腸胃都有中毒跡象。
林遇深也發(fā)現(xiàn)了,忍不住道:“毒死的。”
他在邊疆聲名顯赫,敵國時常派人暗殺他,投毒最為常見。
這些家畜的腸子發(fā)灰,胃部發(fā)黑,是很明顯的中毒表現(xiàn)。
楚云夕朝他豎起一根大拇指:“騷年,你說得對!”
這些家畜的確是中毒而死。
“毒死的還怎么吃,那我豈不是虧大了?!背咸慌拇笸冉械?。
“哦~六妹,這些家畜太可憐了,我太傷心了,需要……”
楚云霄一臉‘痛苦’地朝楚云夕伸出一只手。
楚云夕一把揮開那種顫抖的爪子,打斷他未完的話,道:“別吵,我在想事情。”
“村里大半人家都死了家畜,要準確下毒,毒死不同種類,實在不易?!?p> 林遇深瞇著眼分析著。
“尋找共同點?!背葡ο肓讼氲馈?p> “水源?”楚云霄舉手激動道。
楚云夕沒好氣地給他一個白眼:“那村里就該成群結(jié)隊死人了?!?p> 楚云霄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
“死了的家畜只有雞,豬和狗嗎?”
楚云夕看向楚老太確認道。
楚老太轉(zhuǎn)著眼珠想了一會,果斷道:“是的,有幾家還丟了幾只雞。”
“也是在昨夜丟的?”楚云夕繼續(xù)問。
楚老太想起這茬就來氣,捶了捶邊上的楚云霄,惱怒道:“是啊!還說是你五哥偷的?!?p> 她家小崽子雖然偷雞摸狗,可從不在桃花村下手,兔子不吃窩邊草好嘛!
楚云霄笑嘻嘻任老太太捶著:“奶,你知道不是我偷的。”
楚老太冷哼一聲:“你這兔崽子一天不學好,就知道游手好閑,現(xiàn)在立馬給我下地去?!?p> 說話間,老太太和楚云霄又‘掐’了起來。
楚云夕嘴角抽抽任由他們‘掐架’,繼續(xù)思考著下毒的方向。
忽然,她眼睛一亮,心中浮現(xiàn)出一個極有可能的答案。
“你想到了?”
林遇深見她清麗的小臉散發(fā)著自信,不由得脫口而出。
楚云夕笑著點頭:“還需要再驗證一下?!?p> “需要我做什么?”
林遇深狹長的鳳眸看著她,眼底劃過贊賞。
這個女人比他想象得還要機智聰敏!
楚云夕朝他搖了搖食指:“別忘了,你身上還有傷,行動不便?!?p> 林遇深被她一提醒,才驀然記起自己應該裝重傷初愈。
每次在這女人面前就忘了假裝。
有了方向,楚云夕片刻也不想等,對楚老太招呼道:“奶,把五哥借我用一下?!?p> 楚老太正拿著一只鞋,攆得楚云霄滿院亂跑,聽到自家心肝兒的話連忙停下:“小兔崽子,不下地干活就幫你六妹去?!?p> 楚云霄對此自然欣喜不已:“六妹六妹,是不是也有獎賞???”
最好是按摩那種的。
楚云夕唇角勾了勾:“看你表現(xiàn)?!?p> “嗷嗷嗷……我一定好好表現(xiàn)?!?p> 楚云彩喊了快一個時辰,嗓子都快喊啞了,卻半個人影也沒出現(xiàn)。
她盯著自己腫得跟豬蹄一樣的腳,絕望地長吼一聲,然后‘大’字仰躺在地。
這時,她右側(cè)傳來雜草晃動的聲音。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慢慢靠近。
素手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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