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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燼魔法師

第十八章 圣罰

灰燼魔法師 舟水清 2937 2020-07-18 18:04:00

  神圣的號角,在亞西的土地上吹響,金色的圣光,于這幾個月的迷茫追尋中破霧而出,圣鹿騎士高昂著頭,帶著圣光破開了黎明。

  鎮(zhèn)上的樹都打開了,像鹿角一樣張揚的生長著,無數(shù)道金光耀眼奪目,閃得肖恩睜不開眼來。

  在這么一個炫目膨脹的亞西里,肖恩幾乎都忘了他是怎么挺過去的,他只記得他一離開教堂,就有一大批黃金甲的衛(wèi)士包圍了他。

  在那一瞬間,他才知道,圣道降臨了,他看到了站在黃金衛(wèi)士身后,高大的圣鹿騎士,看到了張揚的黃金鹿角。

  “終于來了,而我果不其然,成為了第一個。”肖恩說。

  禁魔的黑石手銬拷住了肖恩的雙手,其實他們大可不用這么做,因為肖恩的魔力早就在使用那個黑暗封印術(shù)的時候耗盡了,盡管休養(yǎng)了有段日子,他的魔力也還沒有恢復(fù)過來。

  被衛(wèi)士們拽著,隨著金光不斷移動,肖恩最后被扔到了一個亮亮堂堂的廣場上,金色的太陽高掛在空,炙烤著他。

  鐵皮哐當(dāng)作響,圣鹿騎士緩緩走到了肖恩面前。

  雖然看不到圣鹿騎士的面容,但是他那深藏在頭盔下,銳利的眼神,還是讓肖恩覺得有些恍惚。

  “你應(yīng)該知道,你會是你們當(dāng)中的第一個?!北涞穆曇魪念^盔里冒出來,“告訴我關(guān)于那個‘野獸’的事,我或許可以讓你免遭圣罰?!?p>  肖恩的目光,在圣鹿騎士身上那件金黃的盔甲上來回的打量著,腦海中回憶著他把比利帶回亞西時的所聞所見。

  那是他回歸不久的事。

  在經(jīng)歷了好幾個月搜尋無果的失敗后,圣鹿騎士奧爾法的憤怒早已難以言表,他真如索菲亞所言那樣,發(fā)了瘋,誓要把亞西翻過來才罷休。

  當(dāng)然,奧爾法并沒有像個莽夫一樣,直接的使用蠻力。

  他是代表圣光的騎士,他擁有著強大的力量、充足的資源,并且,他認真的思考出了一套屬于他的解決之道,在他剛來到亞西時,他就已經(jīng)在實施自己的計劃了。

  在這幾個月的時間里,奧爾法成功用財富和圣光無上崇高的道義,發(fā)展了許多圣堂教會的教眾。

  如今,在連續(xù)失敗的打擊下,奧爾法正式開始動用他那些教眾的力量,他好似一位國王,每日都讓自己的教眾在亞西巡邏著,抓捕一切可能有“野獸”線索的人,并對那些人進行了深入且嚴酷的審訊。

  沖突早已產(chǎn)生,只是奧爾法的力量太過強大,亞西人被壓迫被無端抓捕并進行審訊的事情,只能任由其發(fā)生著,奮起反抗的亞西人也只有少數(shù),被修一行魔法師保下來的亞西人,也只有少數(shù)。

  如今,亞西已經(jīng)徹底淪陷在了奧爾法不容置疑的圣道里。

  以修為主躲在教堂的魔法師們,暫且被奧爾法視作了為解決“野獸男孩”麻煩的可憐蟲,所以才一直沒對他們出手。

  但是,比利早在幾天前就被肖恩帶回來了,如今還遲遲沒有離去的魔法師們,終于也成為了奧爾法留意的目標。

  他很快就在三個魔法師中選擇了肖恩,試圖拿肖恩開刀,把魔法師們隱藏的秘密挖掘出來。

  肖恩安靜的跪在地上,并沒有立即回答奧爾法的問話。

  他之所以要回憶,是因為亞西現(xiàn)在的情況引起了他的擔(dān)憂。

  他見過這種壓迫的后果,親身經(jīng)歷過這種壓迫帶來的災(zāi)難,在法爾蘭的一幕幕他都還記憶猶新。

  他原以為那種壓迫,只是黑暗附帶的一種災(zāi)禍,但是現(xiàn)在,在亞西,由圣道帶來的壓迫不僅和法爾蘭的寒冷黑夜如出一轍,甚至還更加殘酷。

  肖恩感覺到了一種無奈,黑暗就只是黑暗,而人類之間的自相殘殺,往往比黑暗更加可怕,因為哪怕是光,人類也可以將其妖魔化。

  看著沉默不言的肖恩,奧爾法似乎是有些動怒了,他伸出手,捏著肖恩下頜,低下頭,直視肖恩的雙眼,。

  “我聞到了你身上邪惡的氣息,看樣子,你已經(jīng)難以得到寬恕了,接受圣罰吧,罪惡的人。”

  奧爾法把一道炙熱的圣光,注入到了肖恩的額頭上。

  灼燒的疼痛讓肖恩的身體忍不住發(fā)抖起來,很快他就已經(jīng)滿頭大汗了。

  圣罰是存在于精神腦海的,無盡的光的沙漠,永恒的光的煉獄。

  生命在一片光的白芒中,只有蒼白和淡薄,靈魂的眼睛是無法在這種罪罰里睜開的。

  那是一個沒有了時間和方位的封閉,甚至對自我身體的感知也會逐漸被光芒吞沒,只剩靈魂的感知在不斷盤旋翻轉(zhuǎn),最終讓人失去自我,陷入迷茫,在一種無聲無息的沉默中崩潰。

  圣罰是如此崇高,是如此潔凈,它對靈魂的洗滌無人能擋,就連圣鹿騎士自己,也難以承受圣罰帶來的可怕壓迫感和干渴感。

  不過,奧爾法并不是為了摧毀肖恩才降下圣罰的,他還需要肖恩記得自己是誰,降下圣罰只是為了打開肖恩的嘴巴。

  在奧爾法覺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再次觸碰了肖恩額頭,把那道圣光重新收回。

  看著肖恩臉上因受到巨大刺激而露出來的恍惚神情,看著肖恩嘴角掛著的涎水,奧爾法十分心滿意足,他高高在上的俯視著肖恩,像是在看待一個牲畜一樣,不可一世的說:“現(xiàn)在,告訴關(guān)于那個‘野獸’的事,如果你不想再遭受圣罰的話。”

  肖恩的緊閉的雙眼顫動了好幾下,神志才逐漸恢復(fù)過來,他扭過頭,用肩膀擦掉嘴角的口水,慢慢地睜開眼睛,目光投到了奧爾法身上。

  “你為什么用那種眼神看我?”

  奧爾法激動的說,肖恩的目光充滿了一種讓奧爾法憤怒的東西,是憐憫又或是悲哀。

  他奧爾法才是圣潔之主,才是那個憐憫之人,搞了這么久,肖恩怎么可以還保持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你這個犯人,你這個罪惡的人,你實在是讓我驚訝,你…?!?p>  在奧爾法憤怒的咒罵時,肖恩打斷了他的話。

  肖恩冷淡的說:“我原以為只有黑暗才會孕育出那種蠻腥原始的野獸,沒想到光明亦是如此,我見過被星光污染的人,如今也見到了你這個被圣光支配的人,我可憐你們,你們正在拋棄自己的人性,轉(zhuǎn)變?yōu)橐环N不明之物。”

  光的煉獄在肖恩說完后再次降臨,奧爾法這次是徹底的憤怒了,他甚至不惜用掉了自己近半的圣光,對肖恩使用了禁忌的秘術(shù)‘光之傀儡術(shù)’。

  這次,肖恩在光的封閉里不再是無盡的翻轉(zhuǎn)和盤旋,他的墜落隨著這一次無比強烈的圣罰,有了一個終點。

  肖恩赤裸的靈魂,墜落在了一片白芒的沙漠平原上,他是匍匐在那片沙漠上的,頭低迷的下垂著,還是無法睜開眼睛。

  干渴感讓他的每一次喘息,都轉(zhuǎn)變成了一種渴望的加深,但也是在這個極度渴望的時候,肖恩再次聽到了那個數(shù)次出現(xiàn)在他耳畔的女人的聲音。

  他抬起頭,用耳朵仔細的去尋覓那個聲音,隱隱約約中,那個聲音忽然又沒了,一雙手不知何時已經(jīng)拂在了他的臉上,那雙手夾雜著一條薄紗,并用那條薄紗蒙住了肖恩的眼睛。

  “我們不能看見,因為我們身處光的中心,我們無盡的干渴著,因為我們與炙光為伴?!?p>  終于肖恩聽到了那個聲音,飄渺的在遠處回響。

  肖恩有一種感覺,他感覺自己終于抓到了命運的門板,觸碰到了真理。

  在這個以光為極致的圣罰里,一直籠罩在肖恩內(nèi)心的黑暗,無形中也被壓迫成了極點。

  命運的應(yīng)諾是人類無法承受的,在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后,肖恩就徹底失去了對自己的感知,他感覺自己的身軀已被命運冰冷的齒輪碾過,不再有形狀,只是奇怪的是,他內(nèi)心的蒼涼僅有薄薄的一層。

  他感覺自己正從粘稠的沼澤里抽離出去,同時又難以完全的脫出,到最后,他就是能扒在邊緣,伴隨著總是在心頭涌出的煎熬,一直這樣下去,以至于干渴的外殼不斷冒出,把他的軀體定格成永恒。

  第二天,奧爾法再次來到了被陽光照的金黃的廣場,此時的肖恩已經(jīng)不再是人形。

  肖恩的雙目已經(jīng)被新長出來的金色的皮膚覆蓋,他身上一根毛發(fā)都沒有了,渾身上下光潔無比,金黃錚亮,奧爾法將手輕輕的放在了肖恩光滑的頭頂上,像是在撫摸自己愛心的寵物一樣。

  他奧爾法從來都不是一介莽夫,在對魔法師們動手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掌握了一定的情報,南邊濕地的小屋早已不再是隱秘之所,他只是在考慮雷霆魔法師修可能會帶來的阻撓,所以才有了抓走肖恩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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