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醫(yī)生過了大約一小時多才回來,她打開房門,“山山好乖,比其他小貓咪乖多了,我剛剛也喂過了,等會我在你那邊桌子的抽屜里放點小魚干,你平時可以喂喂它,不過它可能在外面生活習慣了,應該會經常跑出去的。”
說著,安醫(yī)生靠近我,我感覺到有東西隔著被子踩在我的肚子上,一下子一下子的踩著,很輕,我伸出手去,摸到了一片柔軟,是柔軟的毛,它主動蹭著我的手,又叫了一聲,很溫暖……
圓圓的腦袋上面有兩只豎起來的……這是耳朵嗎?嘴巴旁邊有長長的胡須,好瘦,真的好瘦,順著摸下去,有一條尾巴,不過它似乎不喜歡別人摸尾巴,還是在一個勁的蹭我的手。
意料之中,山山很溫柔。
我聽見安醫(yī)生的笑聲,又問道:“山山是什么顏色的呢……?”
“它啊,身上是橘黃色的,肚子下面的毛發(fā)是白色的,顏色變換的很漂亮,也并不全是橘黃色,怎么說呢……像火燒云一樣?!?p> 我正想問,安醫(yī)生便又在我問出聲之前回答了我的問題,“火燒云就是傍晚的時候,太陽下山之前,留給天空的禮物,陽光會把平時白白的云變成像火一樣的顏色,是很漂亮的顏色?!?p> 太陽是溫暖的,山山也是溫暖的,它窩在了我的被子上,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我的手不自覺地輕了許多,去輕輕的摸它的頭,小心翼翼,某種意義上來說,我覺得山山才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安醫(yī)生就是安醫(yī)生,是像姐姐一樣的存在,她并不是我的朋友,雖然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說希望可以跟我做朋友了。
“那你和它好好相處哦,我還有事情先走啦,有事情就再來找我,指甲我剛剛幫它剪掉了,疫苗也打了,嗯……應該沒什么缺漏的了?!?p> 那一天我感受到的不僅僅是山山的溫暖,我們之間沒辦法用語言交流,我也沒辦法看見它,我只能用手去觸摸它,感受它,但是我的確感受到了它把我當成救命稻草的想法。安醫(yī)生說它很乖,洗澡剪指甲打疫苗都不吵不鬧,也乖乖的讓人抱著。
我聽他們說大多數的貓都很害怕水,也害怕洗澡,會很鬧騰,我不由自主地去想:山山在遇見我之前,被多少人拒絕過?又被多少人欺負過?它為什么還可以……一如既往的相信我這個未曾謀面的人呢?為什么還是把希望放在了我身上呢?它饑腸轆轆,這是求生本能嗎?還是因為這些種種,所以它才害怕被拋棄,才會這么乖巧嗎?
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們是同類,我忽然有一瞬間明白了什么事情,關于我為什么要來到這個世界上。
是為了尋找一根救命稻草嗎?為了尋找一個可以拯救自己的人,人和人之間除了愛與被愛的關系之外,還存在著的是拯救與被拯救的關系嗎?我不知道,我忽然覺得自己又什么都沒有明白,還是一頭霧水,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抓不住。
正這么想著,山山忽然舔了我的手,然后抱住我的手,繼續(xù)睡著,它的舌頭上有小刺一樣的東西,感覺很不一樣,我被它這一下拉了回來,嘆了口氣。
算了,等真正遇到可以拯救我的人……我想,我應該就可以知道我存在的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