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另起爐灶
各部門按照約定的時間回到了會議室簽到，遠程受訓的同仁們也陸續(xù)登陸，培訓部記錄好此次出席培訓的人員名單，培訓就正式開始了。Sky在之前和林恩討論培訓內(nèi)容的時候其實已經(jīng)拉出了框架大綱，林恩知道Sky要輸出哪些方面，但Sky用來填充的細節(jié)卻讓林恩對他的博聞強識而感到欽佩不已。
林恩選擇坐在最后一排，她雖然開著錄音，但是卻也記滿了好幾頁的筆記。
Sky在講到酒莊先進的自動淋皮設備（紅葡萄酒在發(fā)酵過程中為了最大限度的萃取顏色、單寧和風味物質(zhì)等采用的一種將發(fā)酵罐底部的液體噴淋在因發(fā)酵時所產(chǎn)生的二氧化碳被推送到發(fā)酵罐頂部的葡萄皮和葡萄籽的方法）之時，Sky用了一張人工踩皮的照片來對比二者的優(yōu)劣勢。人工踩皮的照片上有兩個老外站在發(fā)酵罐的上方，他們?nèi)耸忠粋€金屬的長柄。這幅圖片是為了演示人工踩皮實際上是用金屬長柄將聚集在發(fā)酵容器頂部的葡萄皮和葡萄籽反復按壓進液體內(nèi)部工作的示意圖。
林恩看著這張照片有些些微出神，她不由自主地聯(lián)想到了自己嗆水、窒息的那個夢魘的場景。
發(fā)酵過程中會產(chǎn)生大量的二氧化碳，因此需要時刻注意酒廠的通風工作。二氧化碳密度較空氣大，當空氣中二氧化碳含量少時對人體無危害，但其超過一定濃度時便會影響人的呼吸。這是因為過量的二氧化碳吸入會使血液中的碳酸濃度增大，酸性增強，并產(chǎn)生酸中毒。當空氣中二氧化碳的體積分數(shù)為1%時，我們便會感到胸悶、頭昏、和心悸；當濃度達到4%-5%時，我們會感到眩暈；當濃度達到6%以上時，就會讓我們神志不清、呼吸逐漸停止直至死亡。
這畫面很像林恩在夢魘中遭遇的情境，會不會她當時是因為這個原因被對方無意識間拉進了發(fā)酵罐里呢？林恩其實是無法確定的，因為自己的緊張和害怕無法讓自己注意到更多的細節(jié)，只能是記得一些體積比較大且讓人一目了然的東西，這是讓她很遺憾和無從下手去查證這些內(nèi)容的原因。她趕緊把自己的思路拉回到Sky生動而又知識點滿滿的講解中來。
林恩發(fā)現(xiàn)董事長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了，他悄悄地坐在了林恩的身前，老父親望著兒子是一臉欣慰的笑顏。
上午的培訓內(nèi)容結(jié)束，接下來是午飯時間，Sky體貼地把下午的培訓安排在14:00開始，他怕剛吃完飯，腦部的血液都去胃部助消化去了，他的碎碎念再給大家都講睡著了。
銷售部的同仁要拉著Sky一起吃飯，剛好有培訓部的女同事問林恩是否下樓吃飯，林恩說她訂了外賣，這也算是間接告訴Sky她在公司吃飯，讓Sky不用管她也不要開口詢問。
林恩吃過午飯后被甄總請到了他的辦公室，這也讓吃飯回來的Sky在林恩的辦公室撲了個空。
“Sky的能力很強呀，畢竟是科班出身，他的出現(xiàn)對你而言阻力可不小呀！”甄總似是話里有話般地說道。
甄總知道林恩的為人，但是成年人的職場世界有時候是對方通過明示、暗示等方法和手段借由你自己的嘴巴把事情給說出來，而不是直接表達自己的意圖。這樣即便有什么問題也是你自己理解的問題，而不是表達者傳達的意圖，這應該也算是明哲保身的一種吧。林恩很討厭這種溝通方式，但是身在職場，有時候不得不配合一下對方，打個太極。
“確實，咱們這一代也算國內(nèi)最早的葡萄酒培訓師吧，但是絕大多數(shù)都是非科班出身，現(xiàn)在這些專業(yè)人士早就已經(jīng)武裝到各個環(huán)節(jié)了，咱們的舞臺真的是越來越小了。”林恩在沒弄明白甄總的真正意圖之前，選擇順著他的話題說些無關痛癢的話。
“你考慮到以后了嗎？”甄總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問林恩自己的工作在暗地里被剝奪后有什么打算。
“您的意思我沒太明白?！绷侄鬟x擇揣著明白裝糊涂。
“鄭董肯定不會讓你在鄭世凱的手下任職了，這等于是給你降職。可如果他調(diào)你去銷售部任職呢？畢竟你的銷售業(yè)績也在那兒擺著，這種調(diào)動也合情合理，但是有點過河拆橋的意味，畢竟培訓部能有今天的成績你居功至偉，所以調(diào)你到銷售部也不會是最佳之選。說不定能提拔你做我的位置呢？！”
以林恩對鄭董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和甄總溝通任何有關甄總和自己的職位變動的問題的，特別是在自己還沒有明確表態(tài)的前提下。而且，如果林恩升職了，那甄總又何去何從呢？如果甄總和林恩不是雙升的結(jié)局，那董事長更不能和甄總討論這個話題了。林恩還是感覺甄總有更深層次的暗示，只是自己還未能完全領悟，或者是自己已經(jīng)領悟了，但是卻不能表現(xiàn)出來。
對于甄總剛剛話語中后半部分的假設，她還是選擇隱瞞鄭董與林恩曾就林恩接任甄總職務的談話內(nèi)容。她先把談話的內(nèi)容放在一邊，誠實地考慮并回答甄總前面的假設：“如果公司真讓我去銷售部任職我也能接受，但我還是會爭取我自己的客戶盡量由我自己來培訓和維護吧?！?p> “那你是不信任Sky帶領的團隊的能力嘍？或者說得讓培訓部的某一位員工因此而產(chǎn)生職位調(diào)動或者是離職？還有你的銷售能力，你這樣調(diào)動讓劉瀏情何以堪呀？”甄總一針見血地說破了林恩假設里的會面臨的窘境。
是呀，這么做確實不妥，林恩又不是不知道，但是她也不能在這給劉瀏做安排呀。林恩知道事情的走向不是這樣的，但是她不能表現(xiàn)出自己已經(jīng)知道未來的走向。
林恩面有難色，甄總大概也是覺著這個姑娘是對自己未來的走向確實不太明晰吧，而董事長也沒有給她規(guī)劃過?；蛘?，不管她知不知道，但在自己將要許給她的承諾中肯定有更能打動這個姑娘的地方。甄總決定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這才說出了他這番談話的真實意圖。
“我準備年后另起爐灶自己成立一家公司，想拉你做合伙人，銷售部劉總麾下的一員大將林清風也是合伙人之一，而劉瀏也在我們的爭取范圍內(nèi)，還有一位帶資進組的‘金主’，你也認識，肯定都是靠譜想做事兒的人，咱們五人將成為新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培訓部的工作還是由你全權負責，當然，你也需要兼顧銷售工作。你的工作內(nèi)容還是和現(xiàn)在一樣，但是你是公司合伙人了，是在給自己打工了。你也說了，后浪推前浪，咱們也都不年輕了，應該有屬于自己的事業(yè)了，總不能給人打一輩子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