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應(yīng)紅袖沒有揭露陳術(shù)謊言的意思,只是在一旁保持沉默,權(quán)當不知,于是沒有任何疑心的豐羽真人便帶著兩人調(diào)換了方向,向著數(shù)千里外的貢江口飛馳而去。
此時正是夜半,明亮的月色下海波暗涌,浪潮聲此起彼伏,頗有一派難以言說的安詳與寧靜。陳術(shù)一行人往西北方向飛馳了大半個時辰,驚起了不少的呼嘯風聲,一路上卻幾乎沒見到幾個其他修士的身影,也不知是什么緣故。
按理說就算是夜半時分,穿行于海上的修士應(yīng)當也不會少到這種程度才是。修者又不是世俗間的凡人,就算太陽落了,要趕路那還是要趕的,最多就是吹些夜風罷了,又染不上風寒。
豐羽真人雖有意算一算其中的蹊蹺,但不管他怎么卜算,都感覺與事實相隔甚遠,一點也摸不透徹。不消說,必然有修為境界遠高于他的修士,或者某件神通極為廣大的法寶在其中干涉。
一般能有這樣布置的,不是某位前輩大能的洞府出世的大事件,就是能震動整個修行界,專為劫殺某些厲害人物而布下的驚天陰謀,兩者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豐羽真人這種小門小戶所出的太乙金丹能夠參與,甚至是旁觀的。
若是不想被人遷怒,還是趁早改路,遠遠避開為妙,更何況他如今還帶著一個太玄道體,少說不得就要給人惦記上,那到時候不是死,恐怕也是死了。
豐羽真人很清楚,現(xiàn)在玄真道宗的名頭,遠沒他剛出道時那陣好用了。
這一千多年,玄真道宗的頂梁柱幾乎都死了個絕,只剩下幾個搬山境界的小輩強撐著,雖然相對乾坤道這樣的小門小戶而言還是一尊龐然大物,但在修行界六十家入流宗派里,能威懾得了的,幾乎沒有了。
就是不知道那位峨眉的難道真人,會不會被這件事給波及進去,如此憂心著,豐羽真人還沒來得及改換腳下的行進路線,便是忽然有所察覺的停下了御行飛毯,而后如臨大敵一般的筆直望向前方數(shù)千米外的那一處海面,厲聲喝道。
“什么人?出來!”
“早叫你認真點了,手腳這么慢,到現(xiàn)在還沒把陣布好!你看,給人看出來了吧!得虧不是正主,不然你腦袋就沒了!”
隨著豐羽真人的這一聲喝問,那處被人看破的海面上立馬就走出了一高一矮兩道瘦弱身影,只是這兩人雖瘦,那一身修為卻半點也不低,正好是兩個太乙金丹修士,單拿哪個出來,道行都不比豐羽真人要低。
“你...你們是何人?”
一看兩人的境界修為竟然比自己還要深厚許多,豐羽真人立即就是變了臉色,只恨自己先前沒有早點改路,這下好了,真碰上了!
“今個兒我們心情好,老道你要識趣的就改路,記得往東走,至少拐三百里路,否則別怪道爺沒提醒你,還有,記得把嘴拴牢來,禍從口出啊!”
再罵了那高個的一句,把他趕去布置陣法,矮個的太乙金丹修士這才是扭過頭來,頗為輕蔑的看了豐羽真人一眼,喝道。
今天確實是時間緊迫,不然就這么個太乙金丹修士,放在以往,兩人必然是要出手殺了,以絕后患的。
“......”
聽得矮個修士如此語氣的一句話,自覺就算一對一也恐怕難有勝算的豐羽真人頓時便打消了繼續(xù)開口的想法,甚至都沒試圖說幾句話,在應(yīng)紅袖和陳術(shù)兩人心中保留一些顏面,就操縱著御行飛毯向東行去。
直到以極速飛出了近百里的距離,確定那兩名太乙金丹修士是真的沒有追上來之后,豐羽真人才放下心頭的警惕,稍稍減緩了一些御行飛毯的速度。
“真人,那兩人是魔道修士么?”
雖不像豐羽真人,一眼就能看清兩人大致的境界修為,但從豐羽真人一言不發(fā),掉頭就走的態(tài)度中,應(yīng)紅袖也感覺出了不少意思。
“談不上魔道那般正宗,只是幾個邪流散修吧,就是老道我也認不得他們的名號?!?p> 豐羽真人緩緩?fù)鲁鲆豢跐釟?,聽得?yīng)紅袖的這句問話,不禁苦笑了一聲,答道。
“他們在那里布陣,應(yīng)該是想伏擊誰吧?”
回想著先前那一高一矮兩個修士的對話,應(yīng)紅袖下意識的看了身旁一直保持沉默的陳術(shù)一眼,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蒼公治老先生之前可有跟你說過什么?我就怕這幾人埋伏的是那峨眉難道真人,那恐怕就不妙了。”
注意到應(yīng)紅袖的目光朝向,豐羽真人想了起來,頓時便一同望向陳術(shù),頗有一些期待的問道。
“不,蒼公治老先生未曾說過,可能他們的目標,另有其人吧?!?p> 看著兩人都一齊看向自己,陳術(shù)不禁苦笑了一聲,無奈答道。早在先前,他就問過空明道念了,只是這回,就連一向神通廣大的空明道念也沒說出來個啥。
“那矮個的叫丁言,高個的叫田博文,兩人同為八別之一的十方接引散修聯(lián)盟所出,俱是棄徒,現(xiàn)如今應(yīng)該是在‘渾天旗’萬順手下,專門做些設(shè)伏劫殺的生意?!?p> “此地應(yīng)該不止他們兩人,渾天旗萬順接的活計,大多兇險無比,至少也是四人執(zhí)行,多的可能用到六名金丹修士,甚至萬順本人偶爾也會帶隊,就是不知道這次的情況是怎么樣,因為按照原本的軌跡,丁言和田博文現(xiàn)在應(yīng)該快出了青州才是?!?p> “等一下...萬順該不會接了司寇準的生意吧?!”
正當陳術(shù)還在和豐羽真人一邊說話的時候,忽然,空明道念驚叫了一聲。
“怎...怎么了?那司寇準是誰?”
“魔門搬山宗師,這貨是個極為風騷,浪到差點把自己修行路給斷送的瘋子,司寇準出身魔門六道之一的計都觀,到如今修行了也有兩千余年,模樣極俏,天資出眾,曾有魔門第一美男子之稱?!?p> “被觀主磨山道人視若己出的一手培養(yǎng)到結(jié)成太一金丹的地步,然后借著自家?guī)煾敌扌辛_睺秘法的空隙,直接把人連帶元神一起給活吞了,氣的計都觀守山長老出關(guān),親自追殺了三十萬里,直到他逃入魔門三天之一的元始魔宗,自愿做了少宗主的禁臠,這才免于一難?!?p> “但這瘋子并沒有就此安穩(wěn),前后還不到三百年,才剛剛穩(wěn)固了搬山宗師的修為境界,就趁著兩人尋歡之時,反手把少宗主洗劫了精光,后以計都觀的蝕骨銷魂秘法破除了元始魔宗種下的元神禁制,整個人變得半瘋半癲,在九州境內(nèi)不斷來回逃竄,同時修行天魔精進大法,擊退甚至殺死了元始魔宗許多弟子,就連正魔兩道其他不少的宗派,也有門人弟子受到波及?!?p> “到最后惹得蜀山出面召開了玄門滅魔大會,狠狠重傷了他一次,這才老實。但魔門弟子卻沒有就此放過他,雙方你追我殺,一直鬧到五百年前,司寇準攀上了天下真宗的關(guān)系,由天下真宗的哭鴉道人出面作保,低頭認錯,承諾受幾家苦主驅(qū)使三次,才是與元始魔宗、計都觀幾家魔門大派和解?!?p> 強行向陳術(shù)塞了如此長的一大段生平敘述之后,空明道念不禁幽幽的嘆了口氣。
“如果王順真接的是司寇準的生意,那這事可就了不得了。他盯上的是文始仙宗欽定的下代宗主時韻秋,想借她的鳳鸞玉體補足殘缺,成就不滅元神,如果真給他得逞,不得了,真的不得了!”
“你的未來老婆們會很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