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終有白晝

第四章 永德2

終有白晝 甄壹拾 3715 2019-12-23 09:41:31

  十一月份的冷泉萬里無云陽光直瀉而下,空氣略微有些干燥,已經(jīng)記不清楚上一次老天爺賞雨是什么時候,街道兩邊高大魁梧的梧桐樹上零星點綴著樹葉,隨著微微吹過的風孤獨的搖擺著,像是在與來往行色匆匆的路人招手,路人來不及回應已經(jīng)奔往下一個目的地了。

  三英里音樂餐廳內(nèi)燈光柔和溫暖,設計獨特的復古裝修下容易讓人暫且放下疲勞,駐唱歌手的音樂縈繞在耳邊,吧臺內(nèi)會玩花哨的調(diào)酒師拋瓶、搖瓶舉手投足間瀟灑又迷人,吸引了客人的視線,由于他們閱歷豐富與客人溝通起來更是有說不完的話題。三英里有上下兩層,以駐場舞臺為中心,有可供兩人面對面做的小桌子,也有四個人十個人坐在一起的長桌子,幾個穿著黑色小禮服的年輕男女在酒吧里來來往往,在這個空間里一切都是詩情畫意。

  熱鬧中兩個185左右的男子推門而入甄靖馳微微拉低帽檐警覺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走在一邊的胡子一只手里拿著一疊資料,另一只手若無其事的點手機向冰淵清發(fā)了一個定位。迎面走來一位穿著黑色筆挺西裝卻是寸頭的男子,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即使穿著廉價的西服依舊氣度不凡,西服的領口那里有個紅色的夾子上面寫著“經(jīng)理”。

  甄靖馳與這位男子兩手相握,借勢兩個人的肩膀靠在一起,另一只手把對方攬入懷里,無疑是兄弟見面的方式了

  “班長,我上樓了。”

  “好”喬子年回答道,他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樓上擺放著五六張桌子,還有幾間包房,甄靖馳和胡子走進了拐角處幾乎不易被發(fā)現(xiàn)的那間包房。包房很大裝修的溫馨,巨大的落地窗前有紫色的落地窗簾,正是下午落地窗簾被拉到兩邊,陽光照射進來略微有些刺眼,甄靖馳本想拉住窗簾的,但轉念一想放在窗簾上的手又收了回來,房間里過于明亮,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借助陽光散發(fā)著光芒。

  三英尺里的每間包房都配有專業(yè)的服務人員,甄靖馳和胡子剛坐下便有一位漂亮的小姐姐推門進入禮貌的問道

  “您好,請問需要點什么”

  胡子看到有美女服務,由于他常年喜歡宅在家里研究計算機互聯(lián)網(wǎng),日常的社交較少,不認識的女孩子和他說話臉就容易微微泛紅,胡子不太想說話,眼神投向甄靖馳向他求助,甄靖馳拿起桌子上自帶的保溫杯,擰開蓋子杯子中的熱氣撲面而出,甄靖馳搖著頭吹了一口氣,像極了電視里五六十歲的老大爺,微微抿了一口沒有說話,胡子無奈接過菜單翻到最后一頁看了酒水飲料后說

  “我們在等人,先給我來一杯珍珠奶茶,五分糖就好”胡子的眼珠子轉了一下又說“天氣太冷了,要加熱的,珍珠放雙倍,謝謝”

  胡子不僅是不善言談,他還容易害羞,害羞了就不更想說話了

  小姐姐點點頭說“好,只要一杯嗎?你朋友呢?”

  胡子瞟了一眼甄靖馳說“這位老大爺只喝水”

  冰淵清是看今天工作不怎么忙偷跑出來的,在珍珠奶茶上來之前,甄靖馳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目光穿越人海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穿著黑色派克服的冰淵清,西北風吹亂了她微卷的短發(fā)打在了她的臉上。

  她推門而入的時候,把外面的冷風帶了進來,人有點多冰淵清找不到他們,正準備打電話一個服務生走過來說

  “您好請問是冰淵清嗎?”

  “冰淵清點點頭”冰淵清沒想到還會有服務生來引路,到了包間這讓冰淵清更是納悶,只有三個人怎么還跑包間來了?冰淵清一邊脫外套一邊說

  “哇,這里面真暖和”

  見她進來那位漂亮的女服務生手里拿著菜單微笑的說

  “您好請問您需要點什么呢?”小姐姐問道

  甄靖馳起身將其中一把椅子向后移,手伸出來向冰淵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冰淵清有點受寵若驚,看著甄靖馳低聲說

  “謝謝”扭頭又對小姐姐問道“有珍珠奶茶嗎?”

  “有”

  “一杯珍珠奶茶,五分糖,雙倍珍珠,一定要熱一些謝謝”她特別囑咐道

  “好”店里的小姐姐回答道

  冰淵清向自己的手呵了口熱氣,有些泛紅的手來回的搓,修長的手指在甄靖馳的余光里來來回回打轉。

  甄靖馳手里拿著保溫杯在喝熱水,而胡子雙手抱著那杯盛滿珍珠的奶茶

  “咱倆的口味真像啊”胡子笑著說

  冰淵清感覺這笑有點像是不懷好意,沒接話趕忙說

  “怎么樣?有查出什么嗎?”

  甄靖馳繼續(xù)喝熱水沒有吭聲,冰淵清將目光投向胡子直奔主題,胡子喝了一大口奶茶后,將桌子上整理好的一疊資料,推到了冰淵清的面前緊接著說

  “這個永德學院,確實有問題,永德在教育部備案的是培訓機構,但是招生廣告上卻以學校的名義在進行招生。還有就是他的法定代表人和校長均是彥和塵,但是這個彥和塵只有初中學歷,初中學歷就可以當教育機構的校長嗎?”胡子搖著頭繼續(xù)說“簡直令人費解”

  “有沒有可能這個人接受過其他的教育或者培訓,你沒查出來?”冰淵清手里大略翻看胡子整理的資料下意識的說。

  漂亮的小姐姐將做好的雙倍珍珠奶茶輕輕放到了冰淵清面前

  “不可能,在學信網(wǎng)上能夠查詢到的他只有初中學歷!”胡子對任何一個質(zhì)疑自己技術的人是零容忍的

  “有可能造了一個假學歷”甄靖馳擲地有聲的說

  甄靖馳雖不善言辭,但他懂得藏拙的同時進行思考,他不多說但一旦開口必定會是有價值的信息。

  “我同意你說的,但一個只有初中學歷的人而已,就算有渠道搞到假學歷,可是他哪里來的這種資源,開辦一個號稱是學校的培訓機構呢?”冰淵清點點頭,放下手中的資料說

  “這還用問?背后有人唄”胡子喝了一口奶茶

  “他在辦學校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甄靖馳喝了一大口保溫杯中的水才說

  “網(wǎng)上的正規(guī)渠道查不到信息,但是網(wǎng)上有一個匿名帖子說這個人在這所學校之前只是一名網(wǎng)吧的網(wǎng)管”珍珠奶茶的珍珠在胡子嘴里,咀嚼了兩三下咽到肚子里才說

  “可靠嗎”甄靖馳的手把玩著保溫杯上吊的黑色繩子

  “當然可靠了,這個帖子雖然是匿名的但是他的IP地址能夠查到,這個IP地址曾經(jīng)把他家的孩子送到過這個永德學院,所以我猜測可能是這個孩子發(fā)到網(wǎng)上的,但是奇怪的是在這之后這個IP地址就再沒發(fā)過與永德學院有關的話題了?!?p>  胡子話音剛落,甄靖馳腦子突然閃現(xiàn)了十多年前父親慘死,母親被送進監(jiān)獄的畫面,水杯被他緊緊地攥在手里,他將保溫杯中剩余的熱水一飲而盡,突然拿起桌子上放著的那疊資料撕成兩半,兩半對折又撕成兩半,將四半紙片折疊卷起來緊緊握在手里說

  “不要再查下去了”不容反駁的語氣,瞳孔里投射出的光芒冰冷又悠遠,像是在深不見底的海洋中苦苦掙扎

  也許是過早的經(jīng)歷了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在年少無力與其他人抗爭的時候他已經(jīng)懂得從蛛絲馬跡中窺探真相,從他人的只言片語中抽絲剝繭了解實情,進而更好的保護自己。

  桌子上的另外兩個人已經(jīng)看傻了眼,胡子不知道是什么突然讓甄靖馳爆發(fā),冰淵清與胡子對視一眼,本就寬敞的空間里愈發(fā)寂靜的有些可怕

  “哦,好我們不查”冰淵清輕聲說

  甄靖馳萬萬沒想到冰淵清會答應的這么干脆,胡子也沒想到冰淵清會妥協(xié),畢竟調(diào)查這家學校是她提出來的啊,既然她都答應不查了,他還有什么好說的呢,于是也重重的點點頭說

  “不查了不查,大哥你別這個樣子,怪嚇人的。”

  冰淵清的手也握住那疊資料,她和甄靖馳的手有著0.5厘米的距離,冰淵清對上甄靖馳的雙眸眼神接觸,在這悠長的凝視中冰淵清不自覺的透露出了心疼。

  甄靖馳趕忙扭頭避開冰淵清的眼神,隨之松開了手里緊握的資料,他好像聽到了自己辛苦筑建的驕傲內(nèi)心,在她面前土崩瓦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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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淵清穿過喧嚷的街道回到自己的公寓,公寓被冰淵清收拾的很干凈,到家后冰淵清把手里的資料放到一張有各種心理學書的白色茶幾上,書的旁邊有冰淵清和她父母的合照,照片里的她是大學畢業(yè)穿著學士服的樣子。

  冰淵清接了一杯熱水,找出膠帶,準備用膠帶粘好被甄靖馳撕成幾半的資料仔細閱讀一下,其中有一張中年男子的照片剛剛好被撕成了兩半,她找出另一半拼接好,感覺這張臉似曾相識,名字叫做彥和塵,在曾住址那一欄旁邊的幾個字,揪住了冰淵清的內(nèi)心

  “漾泉市路二街凌霞小區(qū)402號房”

  有些東西開始在冰淵清深淵的記憶中浮現(xiàn),冰淵清將旁邊的一整杯水都灌到了自己的胃里,收拾了一下情緒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媽媽打電話,寒暄了幾句她才問道

  “媽,咱們搬家之前的地址你給我說一下唄?”、

  話筒那邊突然安靜了幾秒,換了一種安撫的口吻說

  “清清,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哦,沒事兒,就是醫(yī)院那邊在更新醫(yī)生的信息庫,需要填一些過去的信息?!北鶞Y清手里拿著彥和塵的資料,眼睛盯著那張似曾相識的臉,越看越覺得惡心,冰淵清隨機丟到了一邊,紙張隨著她松開手從高處緩緩滑落到桌子的一角。

  “好像是,漾泉市路二街凌霞小區(qū)401號房,是吧晉康?”媽媽在問冰淵清她爸,只聽電話里另一個聲音說“是是是”

  冰淵清將媽媽說的地址寫在了資料的空白處

  “好,媽那你和爸好好照顧身體啊,我先掛了,這邊還有事?!?p>  “漾泉市路二街凌霞小區(qū)401號房”和“漾泉市路二街凌霞小區(qū)402號房”

  “呵,還真是啊,改名字了啊顏強?”冰淵清癱坐在木質(zhì)地板上,頭向后靠在了沙發(fā)上眼睛望著天花板,感覺胃里有些痙攣,腦子控制不住的想吃東西她知道她的暴食癥發(fā)作了

  緊接著她的整個宇宙就失控了,她跑向冰箱能吃的東西全被拿了出來,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抓起什么就往嘴里塞,沒有咀嚼幾下就被干咽到了肚子里,緊接著又用手抓起了一些米飯往嘴里塞,一直咀嚼一直吞咽,直到她感覺自己的胃要炸開了。

  她接了些熱水,但是內(nèi)心的狂躁像是操控了她,她狠狠的將陶瓷水杯扔向地上,“哐當”一聲被摔碎的杯子四處飛散,有幾小塊在地上彈起又落下,胃里翻江倒海,趕忙跑到衛(wèi)生間,一些穢物從口中噴涌而出。

  她背靠著衛(wèi)生間的門緩緩向下滑,也不管衛(wèi)生間的地上有沒有積水,整個身子蜷縮到一起,胳膊緊緊抱著她自己的頭放聲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甄壹拾

今天是2019.12.23第一章略作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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