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整整持續(xù)了一個早上。
中途，顧笙煙突然身體不適，毫無征兆就暈了過去，不過，與前兩次相同，她很快醒過來，又跟沒事人一樣了。
可越是這樣，朱慕禮心中的一根弦就崩得越緊，尤其是知道，她這樣昏倒是體內(nèi)毒素在發(fā)揮作用之后。
“檢查結(jié)果怎么樣？”醫(yī)生休息室里，于溯凌甫一進門，朱慕禮便沉聲問到。
“你不能讓我先喝口水嗎？”于溯凌抱怨著，脫下白大褂，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
水未入口，杯子就被強行拿走。
“我問你檢查結(jié)果怎么樣?！敝炷蕉Y毫不客氣將手中的水放到了另一張桌子上。
于溯凌無語看天：“報告還在上傳，拜托你別這么急。”
男人不悅的視線變得銳利起來，于溯凌禁不住背脊冒汗：“好好好，我這就去看?！闭f完，哧溜一下溜到辦公椅上，打開了電腦屏幕。
醫(yī)者父母心，他當然也在意笙煙的狀況啊，可機器運行也是要時間的，這朱慕禮真是太不講道理了。
這么想著，于溯凌無奈搖了搖頭。
“笙煙呢？”朱慕禮看顧笙煙半天沒跟著于溯凌進來，有點奇怪。
“她檢查完了，在休息室休息?！庇谒萘桦p手快速敲擊著鍵盤，“你也看見她剛剛又暈倒了，若是不盡快手術(shù)，她的癥狀會越來越重，暈倒的頻率會越來越高，直到倒地再也醒不來。”
說這話時，于溯凌能感到身邊的氣壓越來越低。
“可以盡快手術(shù)，但是你要保證將風險降到最低?！敝炷蕉Y聲音嚴肅得可怕。
于溯凌翻了個白眼：“手術(shù)之前你給身為主刀醫(yī)生的我這么大壓力，是會影響我的身心健康從而間接影響手術(shù)效果的?！?p> “你……”如果于溯凌不是醫(yī)生，估計早被朱慕禮掐死了。
“嘀?！彪娔X傳來提示音。
于溯凌注意力轉(zhuǎn)移到電腦，滿臉戲謔也一并收了起來。
仔細查看著各項數(shù)據(jù)與片子，他的眉宇也時緊時松，終于到最后一頁也看完，他揉揉酸脹的眉心，對視朱慕禮凝重的眼：“身體指標還是不錯的，如果笙煙沒意見，明天就可以安排手術(shù)?！?p> “她沒意見?！敝炷蕉Y脫口而出。
“你問過她本人沒有？”于溯凌嘆氣。
“這種事情就沒必要浪費時間了，越是拖延，難度越大，這樣的道理，你我都懂?！?p> 于溯凌點點頭：“那好吧，我去安排，至于笙煙那邊，你負責跟她說，萬一有什么變動，知會我一聲就好?！?p> VIP病人休息室。
朱慕禮推門而入的時候，顧笙煙正倚著沙發(fā)，半合著眼。見男人走進，她很快坐直身體：“可以走了嗎？”她并不急著問檢查的結(jié)果，只想快點離開醫(yī)院，這里消毒水的味道，讓她覺得壓抑。
朱慕禮笑，挨著她坐下：“馬上就可以?！彼纯此p凝著眉的容顏，伸手撫了一下她耳邊的碎發(fā)：“你累了怎么不去床上躺一躺，窩在沙發(fā)上會比較舒服嗎？”
“我還不至于臥床不起好不好，沒事爬床上干什么?！彼齻?cè)一下，躲開他的觸摸。
他手指一空，心也跟著下沉了幾分。
收回修長手指，隨意放于膝上，朱慕禮狀似平靜地說：“你的檢查結(jié)果很令人滿意，溯凌說，最快明天就可以手術(shù)，你準備一下?！?p> 顧笙煙側(cè)頭看他，眼神驚訝：“明天？”
“嗯。”
雖然知道手術(shù)是遲早的事，但來得這么突然，她還是有些不安。
青蔥十指握得很緊，泛白的骨節(jié)微微顫抖。
他看見了，心口有些不忍。
拉過她柔軟無骨的小手，他略用力地握了握：“沒事的，好嗎？”
她笑，面色蒼白。
“你相信溯凌，他手下的病人幾乎都是萬無一失的，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隨便治療，你看這兩天，他都很輕松，完全沒有壓力的樣……”
“子”字還沒說出來，朱慕禮覺得指頭的觸感有點不對，低頭一看，他眉宇皺了起來：“笙煙，你的鉆戒呢？”
顧笙煙手指縮了縮：“放臥室了。”
“怎么沒戴著？”朱慕禮語氣里有些不易察覺的不悅。
她咬咬唇：“那個鉆石……太大了，戴在手上，硌得很。”
朱慕禮眼里有些不信：“真的？”
“嗯?！彼齽e開視線，不敢去看他的眼。
“既然這樣，下午還有時間，我們?nèi)ベI個精致一點的?！彼砷_她的手，率先起了身。
她的手指空落落，他沒來由不舒服。
“不用了。”顧笙煙想也沒想，就直接拒絕，“本來都是些身外之物，有沒有，沒什么關(guān)系?！?p> 沒關(guān)系？
本已邁開的步伐又折了回來，朱慕禮沉著臉站在顧笙煙面前，濃重暗影將她罩了個結(jié)實：“笙煙，你有心事？”
“沒有?！彼蛑奶摚袅恳驳土藥追?。
他不信：“有什么就說?！?p> “真沒什么?！彼虼?，“可能是因為明天要做手術(shù)，心情有些復雜，連帶著，情緒也不好了?！?p> 聽她這么說，朱慕禮也沒再多問。身子俯下幾許，他音調(diào)溫柔許多：“別多想了。我聽說，購物會讓女人心情好，我陪你去買戒指去，嗯？”
他這算是在哄她開心嗎？
悠長睫毛顫了顫，本要拒絕的話又吞回了肚子里，說多了只會引來他的猜測，有些事，她不想讓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