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半,顧笙煙換好手術(shù)服,躺在床上,由護士推到手術(shù)室門外等候。
門口并沒有其他人,窗外淅瀝瀝的雨聲清晰可聞。
還在跟于溯凌說著什么的朱慕禮一看顧笙煙過來,立刻停止了談話,闊步向她走去。
于溯凌看見了,沒有多說什么,先一步進入手術(shù)室做最后的安排。
“笙煙?!敝炷蕉Y在她身邊站定,溫和握住她的手。
顧笙煙笑笑,目光一路從交握的手滑倒男人英俊的面容上:“你有黑眼圈,昨晚沒睡好?”
朱慕禮不在意地抹抹臉:“沒事,等你手術(shù)做完了,我去補個覺。”
顧笙煙側(cè)頭看看手術(shù)室緊閉的大門,輕聲問到:“手術(shù)要做多久?”
“很快?!敝炷蕉Y不假思索地回答,“你進去就跟睡一覺似的,等會兒醒來,你的病就全好了?!?p> 他說得輕松,仿佛這手術(shù)只是一件小事情。
“睡著了還可以醒過來嗎?”顧笙煙淡淡地問,字眼行間卻也沒什么驚慌的感覺。
朱慕禮心下一沉,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握握她的手:“當(dāng)然。我就在門外等著你,”他指指安放在手術(shù)室外的一排椅子,“你別讓我等太久?!?p> 顧笙煙笑著,瞇了好看的雙眸:“你不是說了手術(shù)不會太久嗎?我怎么可能讓你久等?”
朱慕禮抬起大掌,撫著她順滑的發(fā)絲,眼角眉梢,流露著一種叫溫柔的東西:“嗯,你說得對,進去一會兒,就出來了?!?p> 她依舊微笑,波瀾不驚的背后,有種將生死看破的淡定。這樣的笑容讓朱慕禮有些不安,剛想說什么,她卻先開了口:“慕禮。”
“嗯?”
她很少喊他的名字,無緣無故喊得這么親昵,倒讓他的不安益深。
“謝謝你。”顧笙煙的唇悠然彎起。
朱慕禮不解,謝什么?
她輕輕眨了下眼,笑意卻疏淺了。
謝謝你的自我勉強,讓我總算體驗了一把什么叫做你的妻。哪怕這段關(guān)系不過持續(xù)了三天,但終究,還是滿足了我好多年的心愿。
睫毛微微顫抖著,顧笙煙有點想哭。
看出她情緒不對,朱慕禮的臉色暗沉不少。
“笙煙,別多想,你一定會平安無事地出來的,嗯?”
他將她的脆弱看作是對手術(shù)的恐懼,其實他不知道,真正的心酸是,嫁給了你,你卻還是不愛我。
“等你好起來了,我們把缺失的都補起來,好嗎?”朱慕禮帶著薄繭的手指撫過她潮濕的眼角,“比如我們的婚禮?!彼p輕笑著,想讓她用憧憬忘記害怕,“你希望婚禮在哪里舉行,酒店,海邊或者位于山頂?shù)臉淞???p> 顧笙煙搖搖頭,她不會忍心讓他故作在意地為她補辦什么婚禮。
“你不說,我怎么提前準備呢?”他不依不撓,言語之間,是從未有過的耐心。
“海邊?!鳖欝蠠熾S口說著,不想讓他再糾結(jié)下去。
“好?!敝炷蕉Y眼角染上笑意,“那你進去了一定要好好地配合溯凌和其他醫(yī)護人員,要堅強一點,好嗎?”
“嗯?!彼c頭,不忍再多看那張多少年讓她朝思暮想的俊顏。
手術(shù)室門開,身著手術(shù)服的于溯凌走了出來:“慕禮,我來推笙煙進去。”
朱慕禮點點頭,側(cè)身讓開的同時,心口如同被一根繩索扯住,越拉越緊。
腳步跟隨著兩人,他繃緊臉,一直將顧笙煙送到門口。
“你不能進去了?!庇谒萘鑷烂C攔住還想往前邁步的朱慕禮。見男人眉宇之間纏繞著嚴重的不安,他不容置疑地承諾,“把笙煙交給我,嗯?”
朱慕禮略抬起下巴,點點頭,往后退了一步。
顧笙煙扭頭,如波水眸正好投射在長身玉立的男人身上。
他朝她笑,指指門邊,無聲告訴她,他會一直等她出來。
她的唇彎起,卻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匆忙扭回頭的同時緊緊閉上眼,將眼底的眷念與不舍一并斂起。
此去經(jīng)年,怕是縱使相逢應(yīng)不識。
慕禮,
再見。
蘇漫檸
除夕的加更送上??!祝愿大家新年快樂,萬事順心??!也祝疫情中的家鄉(xiāng)武漢早日康復(fù),愿仍奮戰(zhàn)在一線的醫(yī)護人員平安健康!??! 另外再說一下,明日起更新改為上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