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當(dāng)家
“是,是密令旗!”那士兵抬頭看了一眼答道
“你這兒有領(lǐng)用過這旗幟的記錄?”黯雪問道
“沒有,這是密令旗,很少用,不需要記錄,末將也記得?!笔勘?p> “那誰用過?”黯雪走上前對著士兵問道
士兵看著黯雪本就驚恐的臉,再看看黯雪此時此刻的眼神,仿佛自己要被吃了似的。
“十、十一年前的春季,三國、國圍剿離國時,三皇子和淮主將用過!”那士兵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了出來
“呵!淮!奇!鳴!離!謙!”黯雪咬牙切齒道
那士兵急忙說道:“末將還有事,先下去了?!?p> 說完便立馬溜了出去。
營帳外兵荒馬亂,越來越多的傷兵被抬回了營中,七皇子的營帳士兵來來回回不停稟報著戰(zhàn)況。四周到處都是飛塵揚(yáng)沙,刀劍廝殺的聲音在營中也依然清晰,地上那馬蹄戰(zhàn)火夾雜的震動,顫抖著每個的心。黯雪走出營帳,整個人仿佛被隔世,全然聽不見,看不見,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也輕飄飄起來。就這樣恍恍惚惚地走到了秦峰營帳,最后一次,她這次一定要問出個結(jié)果來。
黯雪一走進(jìn)營帳,只見秦峰依舊背對著躺著歇息,可也察覺黯雪回來。
“你上哪兒去這么久?”秦峰問道
“爹,女兒有些事想問個清楚?!摈鲅┑卣f道
秦峰一聽這語氣便知不對,立馬睜了眼,慢慢地坐了起來,看著黯雪。
“你今天是怎么了?一直問個不停?!鼻胤逡琅f笑笑問道
“爹,你見過這個嗎?”黯雪拿起手里的旗幟對著秦峰問道
“這不就是個旗幟嗎?”秦峰看著這旗幟便知不好,有些事怕是瞞不住了,便有些故作輕松地說道
“爹,這是秘旗!我見過!”黯雪又淡淡地說道
“在熒流鄉(xiāng)!在那個夜晚!在場滅族的災(zāi)難里我見過!”黯雪流著淚說道
秦峰不語,此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早知有一天她會知道,當(dāng)初在她入營時有些事本就想先一點(diǎn)點(diǎn)跟她說,只是實(shí)在開不了口,這罪孽的開始便是他秦峰。
“爹,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離國軍的旗幟會出現(xiàn)在流熒鄉(xiāng)?為什么離國軍會滅了全族?你是不是得給我娘和我一個解釋!”黯雪跪在秦峰床前流著淚問道
“丫頭,都是爹的錯!”秦峰摸著黯雪的頭說道
“等戰(zhàn)事過去了,爹一定一五一十地給你說明白,?。 鼻胤逵值?p> 黯雪看著秦峰笑著說道:“十一年了,你這解釋是不是太久了,我現(xiàn)在就是個笑話!你都欺瞞我十一年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該不該再相信你的話了。”
“丫頭!”秦峰看著黯雪如此心疼不已地叫道
“你知道這一切,而你卻讓我給我的仇敵保家衛(wèi)國,賣命!你的好兄弟親自帶兵屠了我全族,你卻讓我視他為親人!你可真是我的好爹爹!”黯雪看著秦峰想著這荒謬的一切,簡直都要逼瘋黯雪,黯雪此時心如刀絞地說道
“這也是你的家鄉(xiāng)啊~”秦峰看著黯雪說道
“那我娘呢?”黯雪問道
秦峰聽著黯雪的話,也是字字珠心,這不該是這孩子來承受的,都是罪孽啊,不由得錘頭落淚。
黯雪看著秦峰如此,便知這一切只怕這個‘爹’也脫不了關(guān)系,便心如死灰,拿起了刀走出了營帳。
“你去哪兒?”秦峰叫喊道
“如你所愿,上陣殺敵!”黯雪淡淡地說道
“回來!”秦峰揮著手叫喊道
可黯雪全然不聽,已走出營帳。
“回來!孩子!回來!丫頭!”秦峰不停地呼喊著直到自己沒了力氣,聲音越來越小
“秦副將!”眾士兵作揖道
“給我!”黯雪拿過韁繩說道
騎上馬,黯雪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戰(zhàn)火連天,揚(yáng)塵就像是迷霧一樣厚重,到處是廝殺,吼叫,白骨累累,尸橫遍野。離國軍與陳軍打得不可開交,只是廉勝盡管傷了眼,但勇猛更勝之前,已一敵百,陳軍感受其氣勢,也自然越殺越勇了起來。
“黯雪!”承澤在一片混亂之中,見黯雪騎著馬沖了出去
“承澤!”尋生替一時疏忽的承澤擋住了一劍
“她這是去干嗎?沖進(jìn)去送死嗎?”承澤氣道
“哎呀,你在這里好好指揮,我去!”尋生見著承澤一心就想要往黯雪那里去便說道
說完,尋生便將一個敵軍將士拉下馬,自己騎上追了上去。
尋生不停地追趕,終于看見了黯雪的身影。
“停下!黯雪!停下!”尋生叫著
此時的黯雪已渾然聽不進(jìn)任何話,她只想一直這么不用思考的騎著馬往前奔去。
“小心!”尋生替黯雪廝打這一旁進(jìn)攻的小兵們,可是黯雪依舊沒有停下,甚至沒有回頭
就這樣,黯雪一直向前,廉勝見到了,便想起這女子便是那日救秦峰的人,是害嚇自己左眼人的女兒,更是殺父仇人!便立馬調(diào)頭向著黯雪哪兒沖去。
“黯雪!回來!停下!”尋生再不停的嘶吼著,卻被一群敵人圍著走不開
“黯雪!”承澤在遠(yuǎn)處看著,著急的叫道
黯雪看著前面,仿佛看到從前的自己。
“那,你是誰?”一個小女孩問道
“秦峰~”男子回答
“來,我們回家!”秦峰說著就蹲下了身,背對著小女孩。
“你學(xué)本事干什么?”秦峰問道
“爹,我想有能力保護(hù)親人,保護(hù)你,我想有一天可以找到回鄉(xiāng)的路,我想知道這一切怎么回事,我想手刃仇敵!”女孩看著秦峰堅(jiān)定地說
往事歷歷在目,那些曾經(jīng)有多溫馨如今就變得有多么鋒利的刀,刀刀入骨三分,卻又刀刀不斃命,直叫人生不如死。十一年的相互照料,十一年的相依為命,十一年的父女情誼,沒料想自己竟然活在了謊言里,從未認(rèn)清。
一把刀砍了下來,馬一陣嘶吼,前蹄揚(yáng)起。
黯雪被甩下了馬,慢慢爬起,抬頭便看見廉勝站在那兒,拿著刀對著自己。
“呵,秦峰的女兒!也不過如此,就你這樣殺我爹簡直是恥辱!”廉勝對著黯雪說道
“你以為秦峰的女兒,是有多好當(dāng)?shù)膯??”黯雪起身對著廉勝淡淡說道
“今日,我就要報著殺父之仇!”廉勝說著便舉起了刀朝著黯雪砍去
黯雪看著廉勝那囂張洶涌的臉,不由得心中多少千轉(zhuǎn)百回,多少委屈痛苦,都想發(fā)泄出來。便心一橫,拔出了劍,也朝著廉勝沖了過去。
廉勝毫不留情,刀刀致命,其力量之大,速度之快已然黯雪招架不住,只得拼了命躲閃。但黯雪此時心里,早已視死忽如歸,她只將廉勝當(dāng)做她所有的‘?dāng)橙恕?,自然不會逃離。
幾個回合過后,黯雪被廉勝一個跳起,一刀砍下,只能用劍以死抵抗,可是身體越來越低,力氣越來越小,眼看就快要不行了。
廉勝見黯雪已無力,便又起一刀當(dāng)頭砍了下去。
黯雪知道自己完了,閉上了眼,等待著一切結(jié)束。
可是等了許久,卻不見刀砍下,只見頭上有一把劍替自己擋著,黯雪一轉(zhuǎn)身便看見秦峰拿著劍。
秦峰本已受了重傷,這么抵擋,便力不從心,一口鮮血吐了出了,撒在了黯雪的臉上,然后大聲叫道:“起來!”
黯雪看著秦峰,淚如雨下,拿起劍朝廉勝一揮,將兩人分離開。廉勝一個轉(zhuǎn)身,便向著黯雪刺了過去。
“丫頭!”秦峰叫著
秦峰撲了過去,廉勝的刀深深地捅進(jìn)了秦峰的胸口。
“爹!”黯雪哭著叫喊道
只見秦峰跪在地上,雙手緊握著廉勝的刀,不讓其拔出。黯雪乘此機(jī)會,一劍刺向廉勝,只是這廉勝實(shí)在厲害,快速抽身,雖然刺了廉勝,在他胸前劃了狠狠一刀,雖是重傷,可還不足以致命。廉勝迅速捂著傷口退后,其他陳國士兵漸漸靠近,將黯雪和秦峰團(tuán)團(tuán)圍住。
“爹?”黯雪抱著秦峰叫道
“爹!”黯雪叫喊著
秦峰不停地吐著血,手里拿著一塊令牌,顫顫巍巍地舉了起來對著黯雪說道:“以后你當(dāng)家了!我去見你娘賠罪了~”
說完,便撒手人寰,黯雪看著秦峰的那塊令牌,那是剛來督城時她第一次見的令牌。
“你沒見過的多著呢,這是當(dāng)家人才有的令牌。”秦峰嘚瑟地說道
不由得想起剛來時秦峰對自己說的話和那時的情景。
“不,我不要!”黯雪哭喊道
“回來!你回來!?。 摈鲅χ旖械?p> “爹!爹!不要留下我一個!不要??!回來!”黯雪嘶吼著
為什么,這是為什么!為什么總是留下我一人,為什么啊,你們可知那個活著的那個該有多痛苦,該有多孤獨(dú)!
黯雪拿起那塊沾滿血的令牌,四周陳兵正拿著利器便要向著自己刺來。
“爹?”黯雪呆呆地看著前方,輕輕地叫了一聲
“??!”陳兵被黯雪的力量突然震開,就像海浪一邊散開,震開了多有人,接了便是天崩地裂,腳下的土地開始撕裂。
眾人看著黯雪,無論是陳兵還是離國軍都不敢靠近,黯雪就那樣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呆呆地坐著。
“怪物!”一個士兵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