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未遂的結(jié)果是,許青身上又被下了一道妖識,時刻監(jiān)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常磐山不平靜,時刻都能聽到妖獸的嘶吼,鳴蛇擔心這途中生變,休息半個時辰,簡單填飽肚子后,便再次催促著啟程。
夜色寂然,星空璀璨,趕了一夜的路,目之所及,到處都是參天巨木,或者密叢怪石,偶有不長眼的妖獸偷襲,也被鳴蛇大妖釋放出的氣息嚇得趴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這般長時間的奔波,許青大呼吃不消,感覺自己太難了,靈力不能使用,這一路他只能依靠力氣死撐著。
白仙兒更被折磨的夠嗆,她本就虛弱,如今臉色更加蒼白,若不是許青每隔一個時辰喂她一些滋補丹藥,怕是撐不到妖谷就跪了。
“前方就是熔巖谷,到了那里休息一下,再趕半天路程便到妖谷?!鄙咧刂钢h處一片紅光綻放的峽谷說道。
熔巖谷,常磐山與血荊山的邊界線,過了那個地方,就吉兇難料了。
巖漿峽谷,寸草不生,炙熱難耐,危險程度自不必說,不過,這處峽谷里蘊藏著許多火屬性天材地寶。
抵達熔巖谷附近,蛇重放下白仙兒,跟許青交代幾句就徑自朝熔巖谷內(nèi)走去。
兩人身上都有他的妖識,而且一殘一廢,倒不擔心他們跑掉。
“你怎么樣?還撐得住嗎?”
許青關切問道。蹲下身,他擰開水袋,遞給白仙兒,她喝了兩口,神情極為疲憊,但依然堅強的搖搖頭。
白仙兒感受到身體的虛弱,也放棄了哀怨,心想估計自己撐不過這一道坎。
“趁鳴蛇不在,我給你烤點兔肉吃,補充能量?!?p> 說著,許青就開始生火做飯,吊墜里有儲藏的肉食,拿出后處理干凈,放在火焰上烤著。
兔肉在火焰下滴著金黃色的油漬,誘人的香味不斷的散發(fā)出來。
白仙兒蒼白的臉色,在火焰的暖意下,稍微映出了些紅暈。
“你怕嗎?”白仙兒突然開口道。
她的瞳孔清澈,仿佛一座純凈的深潭,平靜無波的盯著許青,對他的樂觀難以理解。
“怕?!?p> 許青聞言,怔了片刻然后苦笑,翻轉(zhuǎn)著烤著的兔肉,捏了一些調(diào)料灑上去:“我怕無能為力,我怕未來不可期,我怕好多東西呢?!?p> “有恐懼是好事。”白仙兒道,低垂黛眉。
是啊,有恐懼才會渴望希望,有希望才能拼了命去爭取一線生存,可她連恐懼的資格都沒有,自然談不上希望。
“別這么悲觀,不到最后一刻,誰又知道是絕路?烤好了,你也吃一塊?!?p> 用匕首切下一塊誘人的兔肉,遞給白仙兒,他又給自己切了一塊,放入嘴里。
“聽鳴蛇說,妖谷里有不少人族少年,或許咱們過去,下場也許不會那么糟糕?!苯乐萌?,許青突然說道。
白仙兒聞言,頓了一下,柔聲道:“也許吧?!?p> 吃過飯,左等右等,一直沒等到鳴蛇大妖回來,許青私下溝通妖靈,氣海穴被封,虛空間里毫無動靜。
不過,他能感受到虛空間內(nèi),小樹人正不余遺力的破除鳴蛇對氣海的封印。
“三朵,你一直吹噓自己多牛逼,這次若破不了封印,可丟人丟面啊?!痹S青暗暗心道,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妖靈身上。
一直等在這里不是辦法,這附近看上去沒什么危險,基本沒看到妖獸的蹤跡,就連一些火系妖獸也沒有。
許青對熔巖谷很好奇,生出了想去一探究竟的念頭。
“仙兒,你留在這里,我去去就來。”
為了保險起見,許青在白仙兒附近撒上一圈驅(qū)妖粉,確保白仙兒不會被毒蟲妖獸侵襲,又布置了幾個小陷阱。
做完這些,他才與白仙兒打聲招呼,鉆進密林里。
反觀白仙兒,只是看了背影一眼,便收回目光,她命不久矣,對一些事情開始變得漠然。
一路潛入熔巖谷,走的也是極為偏僻的密叢,許青生怕會撞上鳴蛇大妖。
雖然有妖識在,但之前看鳴蛇走的那般匆忙,既然發(fā)現(xiàn)自己移動,想必也不會立馬折返回來。
許青在知行閣看過熔巖谷的記載,可記得這熔巖谷內(nèi)產(chǎn)出一種叫“炎晶”的寶石,其蘊含精純的火系靈力,用處極廣,價值連城,可打造靈器,靈飾等,是難得的天材地寶。
而且,炎晶只有在熔巖谷才能找到,是熔巖谷獨具的材料,既然路過此地,又怎能錯過。
自從得到儲物吊墜,許青什么東西都想收集點,反正塞進儲物空間里也占不了多大地方,但若有機會到人族大城去,賣出去能換不少錢。
進了熔巖谷,仿佛闖進地獄一般,地面到處是裂紋,裂紋里流淌著冒著刺鼻氣味的巖漿,炙熱刺目。
空氣中溫度很高,也很干燥,宛若一座大熔爐,沒走幾步,許青熱的滿身大汗,但又不敢脫去衣服,擔心身體水分蒸發(fā)太快。
“這熔巖谷,茫茫無際數(shù)萬里,到哪里去找炎晶?”
站在一塊凸起的巨石上,許青舉目遠望,處處是散發(fā)著濃黃色煙霧的巖漿小溪,視線也看不了多遠。
繼續(xù)往前走,大概一刻鐘,他來到了一處深淵邊緣,深淵下熱浪滾滾,比那熱浪更恐怖的是冒著一個個氣泡的無盡巖漿。
這里才是真正的熔巖峽谷,外面僅僅是一些溢出的巖漿所造成的邊緣地帶。
許青心有余悸,吞咽著口水,這若是掉下去,怕是不用一息就能消肉熔骨了吧。
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許青感覺像是一只螻蟻面對一個妖皇大佬,自己無比渺小。
“炎晶!”
許青驚喜喊道,看到在熔巖深淵兩邊的山壁上鑲著許多血紅色的晶石,密密麻麻,數(shù)不勝數(shù)。
越是靠近巖漿的地方,晶石的數(shù)量越多,這是隱隱形成炎晶礦脈的趨勢。
他眼神明亮如星辰,擺出架勢,木刺、重水拳,身體卻一點變化都沒有,臉色瞬間黑如鍋底,謾罵道:“你姥姥的,蛇重。”
一時激動,他忘了自己的氣海穴被封印,根本溝通不到氣海,沒有靈力的靈師,比普通人強不到哪去。
翻了一遍儲物空間,許青掏出諸葛連弩,三棱鏢,甚至連血滴子都用上了,射出去的暗器,連深淵下的山壁都沒碰觸到,便被往上竄的熱浪拍回來,叮當?shù)穆涞降厣稀?p> “他娘的,入寶山而空手歸,玩我呢。”
使出全身解數(shù),都未能從深淵山壁上取到炎晶,許青一陣煩躁。
手中拿著飛爪手套,他抿唇不語,箭矢飛鏢都飛不到下面,看來只能自己親自下去了。
“怕死不茍活,金錢神獸光芒萬丈,窮神加身更可怕?!?p> 許青給自己一陣催眠,戴好飛爪手套,打算親自下到深淵,取一些炎晶。
此舉前人不是沒人嘗試過,但這些“前人”也成就了熔巖谷的惡名,連骨頭渣都在熔巖河里化成了灰燼。
但許青是個不信邪的人,或者說,他是個為了寶物可以拿命拼搏一把的瘋子。
“莫老頭,小爺拿命來檢驗你莫家品牌的質(zhì)量,你老可得靠譜啊。”許青心里默念。
把飛爪射進一塊巨石里,拉了兩下,很牢固,他學著上一世攀巖的經(jīng)驗,兩腳瞪著山壁,緊握鎖鏈,緩緩讓身體躺在虛空下。
背后就是可怕的巖漿,一點不慎他就可能掉下巖漿,落個身死魂消的下場。深吸了口氣,許青顧不得滿身大汗,一點點向深淵下挪移。
呼!呼!
呼吸變得非常沉重。
皮膚被熱浪沖擊的皸裂,長滿了水泡,水泡破裂流出膿液,但在熾熱的環(huán)境下,膿液眨眼間被蒸發(fā)。
許青像個被丟進麻辣鍋里翻炒的大龍蝦,整個人被烤的通紅。
“槽啊,要是指環(huán)王在這里取景,絕對震撼。”
發(fā)句牢騷,他再次往下移動了十丈,距離熔巖河流只有十三丈的距離,這里已經(jīng)能挖到一些炎晶。
匕首在山壁上摳挖下一顆,拿在手里,炎晶表面冰涼,看上去比紅寶石還耀眼,這顆炎晶里面竟然還有一滴液狀的東西。
“炎髓?!?p> 炎髓是比炎晶還高一級的寶貝,炎髓的價值無可估量。
許青喜不自勝,經(jīng)脈里遺留的一點靈力,都被他用來提取儲物空間內(nèi)的東西,在氣海穴未解封前,許青不敢浪費一點靈力。
所以,只能把挖到炎晶先放入懷里。
“不行了,老子要成烤豬了,呸,老子才不是豬。”
挖了十余顆炎晶后,大腦一陣眩暈,嘴唇也干的開裂,這里實在太熱了,許青察覺大身體已經(jīng)到了極限。
于是,他不再貪多,打算上去!
缺少靈力控制妖核,許青只能抓著鎖鏈一步步往上爬。
轟?。?p> 在他爬上一半路途,從峽谷深處,忽然傳來震撼的聲響,人還懸在半空,他的心底卻升起了大事不妙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