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一人獨自坐在院里的石凳上,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看看地,她已將這小小的院落逛了有十七八遍了,蛐蛐都抓沒了,麻雀被她抓了又放,放了又抓,現(xiàn)在鳥兒都來這院子里,小池塘里的魚看到她都會游到水下去,讓她瞧不見。
她只能長嘆一口氣,這些都太沒意思了。
可是,要如何才有意思呢,是不是只有跟著蘇陌離,才算有意思。
舒云逸此時已經(jīng)回到了院子,他看到了百無聊賴的阿九?;蛟S他知道這位跟隨他多年的紅衣少女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現(xiàn)在有些事情,不得不讓她去做。
安陵廣君臨走之前說了要去見一位客人,舒云逸也聽到了管家口中的容城二字,容城初云才從彼梁歸來,也已經(jīng)與彼梁劉府達成了協(xié)定。此時卻有容城家的人上安陵府拜訪。
舒云逸走到阿九身旁,不知是阿九在思考什么太過認真,還是舒云逸的腳步確實輕微,直到舒云逸走到阿九面前,才被發(fā)現(xiàn)。
阿九一個激靈,說到:“怎么樣,安陵廣君沒有為難你吧?”
舒云逸說到:“沒有?!眱蓚€字,簡單的回答。
舒云逸又對阿九說到:“安陵廣君已勾結(jié)了容城家族內(nèi)部的人,可能會對容城初云不利?!?p> 阿九立馬站起來,急切問到:“安陵廣君這么小人,只會這些陰損的招數(shù)嗎,我這就去容城府通知容城姐姐?!?p> 舒云逸說到:“不可,此事我們現(xiàn)在還不便出面調(diào)合,你只需找到蘇陌離,告知他此事便可。”
阿九想想,告訴蘇陌離也未嘗不行,那小子一定可以解決。便說到:“那我這就去找蘇陌離那小子去?!?p> 話才說完,便要騰身而起,被舒云逸拽下,阿九一臉疑惑。
舒云逸說到:“為何說到要找蘇陌離你便如此急切,我現(xiàn)在被安陵廣君軟禁在此,你必須走大門出去,若有人詢問,你就說自己悶了,想出去逛逛便是?!?p> 阿九臉突然一紅,一邊點頭一邊說到:“是的是的,我,我走大門出去?!?p> ······
中宣城的街道上還是人來人往,商販們還是努力地經(jīng)營著各自手里的營生,人們也在悠閑的逛著集市,無論城里城外的暗潮涌動,似乎與他們都沒有什么關(guān)系。
阿九第一個去的當然是蘇陌離的家中,如果說容城初云還不知道有人要害她,如果說蘇陌離還不知道有人要害容城初云,或許此刻中宣城中最焦急的只有阿九了。
阿九到了蘇陌離的家門口,她顯然十分失望,蘇陌離的家中除了滿地的尸體已經(jīng)被收拾了之外,其余并沒有任何變化,那破舊的房屋還是破舊著,那被一刀削掉的屋頂還是斜靠在房屋的一側(cè),這里顯然已經(jīng)不能住人了。
如果蘇陌離并不在家中,那么他會在哪里呢?
阿九想了想,當然只有街上那件破舊的無墻的酒肆了。
可是當阿九來到酒肆的時候,也并未看見蘇陌離的身影。
酒肆的店小二對阿九已經(jīng)十分熟悉了,很自覺地端上了燒鴨子和一大壇酒,他曾經(jīng)見過這紅衣的姑娘喝酒,拿著一壇,是起碼的尊重。
阿九這個時候還哪有心情喝酒,她問店小二:“小二,你知道蘇陌離去了哪里嗎?”
店小二疑惑回答到:“蘇公子已經(jīng)有些時日沒來這里了,難道姑娘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嗎?”
阿九這下更是不解了,蘇陌離在中宣平日里只有這兩個去處,要么在家中休息,要么就在這酒肆中喝酒,同市井中的小販百姓閑扯淡。蘇陌離在家中每日清晨可以看見容城初云,若容城初云有事,他也會在此等候消息。
只是此刻,為何這兩處都不見他身影。
阿九不由得開始焦急起來,但是她也實在不知道除了這兩個地方,蘇陌離還會去哪里?;蛟S他們相處的時日并不多,她也并不是那么了解他罷。
可是現(xiàn)在又能怎樣呢,阿九只能在這酒肆中等候,她只能希望舒蘇陌離有什么急事耽誤了幾日時間,然后會第一時間來這間酒肆喝點酒,暢快一下。
阿九看著街上人來人往,她看著道路盡頭的拐角,有人消失,有人出現(xiàn)。她希望下一刻出現(xiàn)的便是那個落拓不羈,嘴角永遠掛著一撇笑意的男子。
她此刻突然明白等一個人的時候是多么無助,即便在北國被南朝的軍隊的一一破城之時,她至少還知道要沖上戰(zhàn)場浴血殺敵,哪怕命喪戰(zhàn)場,她好歹知道她曾經(jīng)的努力。
而此刻,即便她心急如焚,她卻做不了任何事情。
因為,蘇陌離,
不見了。
阿九靜靜地坐在酒肆之中,她很少這么安靜,桌上的鴨子和美酒動都未動一下,店小二簡單寒暄兩句便發(fā)覺不對勁,也識趣地去忙自己手里的事情了。
街上的人潮不停的更迭,酒肆的客人也來來去去,換了一波又一波,阿九始終沒有看到蘇陌離的出現(xiàn)。
太陽已在空中從一邊劃向了另一邊,阿九又想起了舒云逸的話,“此事我們現(xiàn)在還不便出面調(diào)合,你只需找到蘇陌離,告知他此事便可?!?p> 此事我們現(xiàn)在還不便出面調(diào)合,舒云逸的意思很明白,現(xiàn)在她不能出現(xiàn)在容城家,更不能與安陵廣君作對。
阿九雖然不知道舒云逸的具體計劃,但她知道她們此行來到南朝是為了什么,舒云逸的任何計劃,絕對不能因為任何事情功虧一簣。
阿九無奈地撇撇嘴,她想起了遇見蘇陌離后的種種,她想起了在蘇陌離門口那顆老槐樹上蘇陌離每天清晨見到容城初云之前期待的眼神,她想起了鴻興賭坊內(nèi)蘇陌離談笑間便贏了安陵木謙一百萬兩,她想起了在大梁山之中蘇陌離為了容城初云以一枚輕巧發(fā)簪瞬間殺掉兩名兇悍的山匪。
阿九將桌上已經(jīng)放置一天的酒整壇舉起,“咕嚕?!焙攘艘淮罂?,她回頭對著店小二說到:“那臭小子如果過來了,你告訴他,他九姑奶奶去給他幫大忙了,讓他好好想想怎么謝我?!?p> 說完,阿九在店小二一臉莫名其妙中,朝著容城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