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萬歲萬萬歲——”曲笙的心燃起來了又瞬間冰冷,這皇帝不一定會幫自己,反倒是忌憚莫景淵,但此時她跪著,也看不見皇帝的神色。
皇帝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他徑直走到了旁聽席,也不看曲笙和莫景淵,只是對京兆尹奉的茶點點頭,“不用管朕,接著審?!鼻洗饲斑€是勝券在握的,但皇帝一來反而心上懸了一塊,莫景淵是最會“做皇帝文章”的,也不知道他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來。
心里麻花一樣的扭緊,曲笙意識到剛剛莫景淵是要拿出什么證據(jù),似乎是莫景淵的信,那就是他的筆跡了。
曲笙看著他還是拿出自己忌憚的那張紙,心里也不無懷疑,這人跟莫景寒顯然不是一個陣營的啊,怎么會有跟他交流的記錄。余光瞟到皇帝心虛的目光,馬上就明白了,這老頭!
“大人可以現(xiàn)在辨識一二,孤手上的和這位姑娘手上的是否字跡無二?!彼芴谷坏陌涯菑埣埥簧先ィ┱滓氖诌€沒伸出去多少就被皇帝截胡了。這可是驚心動魄的大事,何時看見過皇帝這么著急,曲笙突然想起什么,往身后看。
門早就被關(guān)上了,可惜,曲笙暗嘆一聲,這就失去了一個以眾欺寡的機會,不過皇帝來,還這么看重這紙片,想必是沒自己多少發(fā)揮空間了。
這時候因為他那個突如其來的動作,所有在場的人都驚了,卻又不好說什么,只能皇帝自己尷尬的解釋,曲笙覺得這很牽強。
“朕知道此事只不過是個誤會,這樣吧,再這么下去也傷了和氣,朕做個主,此事就到此為止,曲笙姑娘什么謀財害命的事情都沒做,是使者看錯了,誤聽了人言?!被实壅酒饋?,自然沒人敢說什么了,京兆尹也一個勁的附和,就差沒用轎子抬著曲笙出去了。
這事怎么審都不太能討個好,雖然說曲笙是個小女子,可有錢能使鬼推磨誰知道這女子背后有什么了不起的大背景,至于莫景淵更是不能惹的。他這一個案子審下來,簡直是汗流浹背,于是現(xiàn)在便格外謝恩,跪在地上一直到皇帝出去。
“曲笙丫頭,你跟朕走一趟,有朕在,定然不會委屈了你。”這時候已經(jīng)出去了,曲笙被滿滿當當?shù)陌傩諅儼鼑?,這話一出頓時人聲鼎沸,曲笙知道自己的嫌疑是被洗清了,可她還不滿足于此。
鄒娘子尸骨未寒就被人侮辱,這樣的屈辱不可能置之不理,曲笙看著莫景淵若無其事離開的背影,心下漸漸長出了仇恨的藤蔓。
進宮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不過就是告訴自己不能跟莫景淵有朋友,若是不看其他的,這道真有幾分父女的意思,不過曲笙心不在這里,皇帝也半晌沒說話,沉默的有些尷尬。
“你可知道為什么莫景淵會有神醫(yī)的筆跡?”皇帝背著手,不看曲笙,卻如此故作高深,曲笙也樂得如此早就翻了許些白眼,心想你故弄玄虛還要問我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怕是缺點數(shù)。
“民女不知。”曲笙突然覺得,自己跪在他們面前自稱民女,是件漸漸不能忍受的事情,也不是說爵位多么重要,至少自己沒有平等交流的機會,也只能在權(quán)貴面前屈首,這不太好受。等這件事情結(jié)束了要弄個郡主做做。
皇帝轉(zhuǎn)過身來,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曲笙,“朕其實很看好你,畢竟是監(jiān)察使看重的人,也聰明伶俐,今日卻如何這般不識大體?”
這話曲笙就不愛聽了,主動惹事的人里面可沒有自己,她不指望皇帝能說莫景淵的不是,至少也不要隨便扣帽子吧。但是曲笙沒說話,這不是自己能辯駁的。
如今光景還算不錯,就算有些小麻煩,曲笙也不想就這么放棄暫時的安樂。趁著皇帝對自己和莫景寒還有些耐心的時候,多做些事情,總也是好的。
而今莫景淵主動出手了,曲笙手里還攥著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的小紙條,她不會讓任何人破壞自己的生活,誰都不行。
可皇帝突然轉(zhuǎn)身,直直盯著她,“你跟神醫(yī)有什么關(guān)系么?”為何突然這么問?曲笙自然是搖頭,不過這也說明蕭攬抉做了什么,“神醫(yī)不過是將商鋪交付,其余的并沒有什么交情?!边@也是實話實話了,至于莫景寒跟他的關(guān)系皇帝想必是知道的。
曲笙突然拱手,行了個有些江湖習(xí)氣的禮,“謝陛下隆恩?!辈还茉趺凑f總是他救了自己,不然現(xiàn)在還要跟莫景淵斗智斗勇,不過看皇帝意味深長的模樣,今日還有的是要知道的。
“你,哎,”皇帝揉了揉太陽穴,疲憊的神色浮現(xiàn),“是神醫(yī)跟朕做了個交易,若是你有難朕就要出手相助,他答應(yīng)以后救朕一命,這下你明白了吧?!?p> 曲笙何止明白,她更是驚訝,若是因為莫景寒大可不必如此,那么,那么,曲笙不敢再想那個“那么”,只是低著頭,不住的回想,以前曾經(jīng)跟他有過接觸的點點滴滴,現(xiàn)在想來似乎真有些不敢直視自己,當初只以為是漠不關(guān)心。
現(xiàn)在看來卻有更多的意思。這些事情曲笙回去之后略作刪減的交給了太子,“相信他知道該怎么做,我就不多話了。”這也是確認合作意向吧,不過話說回來他沒有幫忙呢,曲笙有時候也是很記仇的。
莫景寒突然打了個噴嚏,劍南的雖然溫暖,可是花粉也不少,這春暖花開了,滿城的鮮花也著實難受。不過一想起最近的種種,莫景寒也就安心不少,“你還真舍得讓我出生入死給那老家伙打仗,我都多久沒上戰(zhàn)場了?”
劍南關(guān)外就是突厥,莫景寒再一次披上了戰(zhàn)甲,卻是為了些不能為外人道的心思,不過現(xiàn)在,慶功宴上看來,效果不錯。大伙兒都圍著他,包括城主的心腹愛將,不過莫景寒也很識趣,為人謙虛有禮,對外一口就是大家的扶持。
其實一個沒來幾日的世子能有什么扶持,莫景寒也是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出戰(zhàn)機會,“這老頭想我送命,現(xiàn)在看見了吧,小夜的命可不是那么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