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些日常事務(wù),也值得你跑一趟來告訴我?”那張紙在他指尖消失,莫景淵對柏生笑笑,“你還是去看看你們家那不成器的太子殿下,免得真說錯了什么話,推給你就不好了?!?p> 柏生只是攏著袖子,聞言也露出笑容,還沒等他說什么,莫景淵就看見什么新鮮玩意了似的坐起來,“你這倒是少見,怎么,有什么好笑的么?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他定然會把你推出去?!?p> “我不是說這個,罷了,我走了,你好生待著,別惹出什么事來?!卑厣环餍洌瑤鹨魂囷L,就這么離開了。
不過莫景淵也不覺得有什么,這不過是臨時的合作,自然還是要顧慮一下太子那里,若是被看出來了少說也要麻煩許多,然而最麻煩的還是自己不能出去,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想的什么,這么久了就不怕自己出去之后心存怨氣。
他突然冷笑一聲,其實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就算是自己身死,他們也不會把云南拱手讓人,無論是莫景寒還是皇帝,他們只會玉石俱焚的把云南攪亂,到最后誰都不好受。
那么皇帝就是在拖住自己了,為何呢?
太子已經(jīng)站在皇帝面前了,嘴巴一張皇帝就打斷,“朕知道你要說什么,現(xiàn)在莫景淵暫時還不能出來,你可知道是為何?”他耐心的研磨著墨塊,研究不時地看太子的反應(yīng),手上的動作緩慢而虔誠,此時心情該是不錯。
若是端王在此他便不會如此,只不過太子卻是沒有他那么細心,由此也可以放松一下,但是太子卻沒想到自己被反將一軍,明明是自己來問的,怎么就成了皇帝考自己來?
“這,這大約是因為云南局勢未穩(wěn),是以,是以,”他實在是想不出什么來,額頭上的汗珠都要掉下來了,還是結(jié)巴不出什么,眼瞎即便是他不喜歡莫景淵出來也不知道皇帝的打算,不過不能出去就好了。
接下來就是要圓了自己的話,“兒臣不是來給莫景淵求情的,反而是來告訴父皇,戶部侍郎和莫景淵有些暗中結(jié)交。兒臣擔心,這才來上報父皇。”這樣不就說通了么,自己可不是一味想著擴張自家實力的膚淺之人,而是關(guān)心國家社稷。
皇帝抬頭看了他一眼,“是嗎?”沒想到這么快就被發(fā)現(xiàn)了,看來還是要謹慎些,但是這個太子說這些做什么,是知道了什么還是想邀功?
“你跟朕說這些做什么,難不成你懷疑你自己人的忠誠?還是覺得朕不知道這些需要你來提醒?”太子越發(fā)的站不住了,腿都軟了,篩糠也篩不起來,而后直接就跪下了,太過嚴厲的聲音直接就讓他的腦子里一片空白,要說什么都不知道了。
對于這個父皇他一向是敬畏有加的,然而這接連好幾次都無功而返,甚至如今日一般惹怒了,太子也實在是摸不清楚他到底想的什么,或許是自己做錯了?
他現(xiàn)在腦子很亂,然而上上之策還是謝罪,這是錯不了的,“父皇,兒臣知罪。”他試探著抬頭想看看皇帝的神色,然而是他最不想看見的,失望的神色。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該知道這個道理,若是你不知道,那么這個位子也可以換人了。下去吧?!?p> 這實在是很好的威懾,皇帝看著太子很有些灰白的臉色,加上有些踉踉蹌蹌的步伐,少說一段時日他都不會再作妖了,“罷了,朕也能清凈些,查誰不好,非要查馬上要上任的尚書,這還是他自己人,”皇帝搖搖頭,有些不值。
內(nèi)侍剛好來換茶水,聞言忍不住插了一嘴,“殿下也是不放心陛下的安危,想來是念著陛下的?!边@也不失為一個解釋,他在腦子里回味了半晌,覺得應(yīng)該沒說錯什么,然而皇帝半晌也沒什么回應(yīng),實在是有些讓人忐忑。
就在他要跪下謝罪的時候,皇帝擺擺手,“罷了,就當他有這個孝心,不過往后做事若是還如此莽撞,實在是德不配位?!?p> 瞧瞧,德不配位都出來了,這太子還能當多久?茶樓里一片歡聲笑語,這消息幾乎是馬上就傳遍大街小巷,就是街邊的乞丐也知道太子殿下今日去御書房吃癟了,然而這種茶余飯后的笑話到底是每日一換新,就算是太子也不能總是霸占著話頭,但這事格外引人注意。
只因為此刻兩邊都元氣大傷,一開始把端王的案子給了太子,原指望著太子能爭口氣,他們好些人賭注都下了,可誰知道這不長腦子的又去碰壁,“實在是氣死我了,依然沒多少家當了,輸也輸不起了,都是這太子草包,做什么不好,懷疑自己人,怕是吃錯了藥?!?p> “就是,我原以為他還能翻一次身,誰知道陛下給他的機會也不好好把握,簡直是——”
“慎言?!焙迷诓皇撬械娜硕肌皶乘浴?,還是有幾個清醒的,知道分寸,不過太子此刻坐在他們頭頂上,所有的都聽清楚了,他一熱喝著悶酒,此刻更是心里憂愁,一想起端王那幾乎要羽化成仙的態(tài)度更加不快。
眼下都是他的好話了,自己又成了過街老鼠,實在是可惡,然而當時實在是說什么都不太妥當,索性就推出去一個卻全然忘記了,那人正是父皇倚重的。實在是踩到尾巴上了,他又灌了自己一口,原來來此處是想聽聽閑話,消解一下愁思,然而此時卻更愁了。
實在不應(yīng)該,太子決定自己直覺一定是沒錯的,這兩個早就有往來了,并不是因為皇帝指名要莫景淵來幫自己才有所勾連,現(xiàn)在怕是皇帝都不太相信了。他頭有些發(fā)昏,卻也知道自己是太子,不能這么狼狽的醉倒在酒館里。
“來人,來,”眼前的景物迷迷糊糊了,他也沒幾聲大的,是以就這么趴在桌子上,外面的窗戶還是開的,雖然門外守著不少高手,但是卻沒有一個趕緊去的。
太子的腦袋磕在桌子上很有些響聲,卻也只讓門口的守衛(wèi)產(chǎn)生了些許猶豫,“太子殿下該不會輕生吧。”那個守衛(wèi)很擔心的樣子,但是叫他進去也是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