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堡的開啟是悄無聲息的,除卻機關轉動的細微咔噠響聲,再無別的動靜。
這個埋藏著存放著世紀秘密的地堡,就在維恩面前緩緩打開。
起先是濃稠到像要化成實體的黑暗,交織著,纏繞著,在察覺到有人進入后,通道兩側掛著煤氣燈才一個接連一個的亮起,傳染似的擴展開來,漆黑的空間變得燈火通明。
有了光線的加持,他才發(fā)現(xiàn)眼前是深不見底的層層臺階,如果剛才不是教授攔著了他往里走的步伐,他咽了口口水,這個高度摔下去可不太妙。
教授從內部通道入口的墻上取下兩張帶著細長鳥喙的黑色面具,摸索著在背部的位置折斷保險索,扣在面上,又將另一張遞給維恩,“下面的空氣主要是為了保存,不適合人類呼吸,你還是先帶上比較好?!?p> 維恩從善如流地接過,效仿著教授的樣子,面具的眼部類似昆蟲的復眼,本以為視線或多或少會受到些影響,戴上后他才發(fā)現(xiàn)這面具的存在感基本為零,不僅沒有影響視線,反而能更清楚的看見眼前的景象,頗有高清眼鏡的感覺,也不知道這種黑科技是怎么造出來的。
等到維恩處理完,教授檢查過后,才放心的帶著他往下走,“再有一會就能到了,進去之后也記得不要取下來?!?p> “好的,教授,謹遵你的旨意,就是我死了,這玩意兒也會掛在我的臉上的。”維恩開玩笑道,心里也不把這個當一回事。
“我沒和你開玩笑,”教授神色凝重,“之前有人因為這個......你就記得不要取下來就是了?!?p> 教授想起來之前某個粗心大意的研究人員,就因為面具后的背扣沒有扣嚴實,在那個房間里面出了意外......現(xiàn)在,他可能在某個實驗室里為女王“工作”吧,想到這里,教授連連嘆氣搖頭,可惜了,那個研究員是個好苗子,科研能力強,心理素質也不錯,假以時日,說不定也能成就一番事業(yè),他還很看好他來著,可惜世事無常,命運總是喜歡和人開玩笑。
好吧,這確實還挺重要的,維恩被教授這突如其來的嚴肅愣住,下意識地點點頭,跟隨著教授的步伐邁下臺階。
地堡的內部構造很統(tǒng)一,每隔大概三十級臺階的位置,就會多出來一道金屬門,上面用黃銅鑄造的羅馬數(shù)字寫著編號,都是嶄新的牌面,時間沒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跡。
頭頂上是網格狀的橫版,把運輸管道封閉在上層,連接處有細微的蒸汽飄散出來。
地堡的內部很安靜,連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維恩下意識的放低呼吸的聲音,耳邊充斥著若有若無的細微聲響,不知從何而來。
越往下走,越能感受到呼吸不暢的胸悶感,溫度也持續(xù)下降到讓人不適,腳下的樓梯仿佛沒有個盡頭,維恩心思開著小差,默默吐槽道這科學院真不是人干事,都能修一個埋在地下這么深的地堡,也不愿意安個升降梯之類的。
上面的還是中規(guī)中矩的研究院風格,冷硬的金屬光澤泛著理性的機械美,純白和純灰的世界。
下面就帶有些許的魔幻色彩,在越過編號為“X”的金屬門之后,后面的門可就變得詭異起來,荊棘鳥,沙漏,彎月,倒三角,這些不明意義的圖案刻在門上,讓人捉摸不透,門的材質也開始變得千奇百怪,流體,膠狀,還有的干脆就是一塊木板。
維恩嘖嘖稱奇地打量著這些古怪的門框,對背后裝著的東西也很是好奇,強烈的探知欲抓耳撓腮地煩擾著他,忍不住開口,“這里面都是些什么東西?”
“有的時候,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是最好的?!苯淌诟呱钅獪y地說道,“還記得進來前我和你說的嗎?”
“好吧?!本S恩悻悻閉嘴,不再好奇這些東西,至少面上表現(xiàn)出來是這樣的。
他只是把眼前所見的都裝進了腦袋中的保險箱,等有朝一日破開謎底。
近似野獸的嘶吼從維恩前面的通道中傳來,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教授面色如常,像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一樣繼續(xù)往前走。
“嗯?”走在前面的教授留意到身后的人沒有跟上,轉身看向杵在原地的維恩,“怎么不繼續(xù)走了?你不是急著要用那些資料的嗎?”
“教授,這是什么聲音?”維恩皺著眉頭仔細分辨著,這個聲音聽著就能知道主人的噸位不小,不是老虎,不是豹子,不是熊,不滿足于任何一個他已知的大型動物的咆哮,想破頭,他也沒想出來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什么什么聲音?”教授狐疑地看著維恩,只當他在開玩笑,“別鬧了,馬上就到了。”
這還真像恐怖片中的經典場景,兩個人行走在寂靜望不到盡頭的神秘通道里,一個人察覺到些微動靜,另一個不以為意,最后,兩個人都因為某種神秘的未知生物,或者神秘力量而消失在通道里。
維恩只能安慰自己是過于緊張出現(xiàn)的幻聽。
看著教授遠去的背影,維恩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剛才路過的某扇門上的圖案似曾相識,提高聲音問道:“教授,你知道“全能會”嗎?”
一系列詭異的發(fā)展仿佛串聯(lián)了起來,他突然有種莫名的預感,教授可能有他想要的答案。
雖然維恩是這么想的,心底還是默默期盼著教授不知道,他沒有牽扯進這件事情之中,教授對他而言亦師亦友,很難再碰到相似的人了。
“全能會?你從哪知道這個的?”教授腳步停頓了一瞬,反過來詢問維恩。
“一個朋友提起的,就覺得名字很奇怪,想問問教授你知不知道,也給我長點見識。”維恩打著哈哈,不透露消息來源的真實途徑,有些失望教授的反應,這已經和他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沒有,我也不太清楚這個,是什么新的科學組織之類的嗎?倫敦科學院隨時歡迎新鮮血液的加入?!苯淌诔聊腠懞蠡卮鸬馈?p> “誰知道呢?”維恩聳肩,看似漫不經心地提起一件軼事,實則全身上下的注意力都關注在教授身上。
“教授,我還以為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個全知全能的人?!?p> “只有上帝才是全知全能的!”教授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很快又冷靜下來,“我也有很多不知道的,維恩,你過于抬舉我了?!?p> “會嗎?”維恩笑笑。
教授避開他探尋的視線,聲音中帶著些許不自然的僵硬,“到了,就是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