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一起去?!?p> 做出這個決定,并不是一時頭腦發(fā)熱,他也是經過了劇烈思想掙扎之后才狠下了心,話到嘴邊的時候,他猶豫過一瞬,最后還是說出了這個決定。
一開始,他其實沒有帶上卡瑪?shù)囊馑迹吘勾档讶艘矊儆诟呒墮C密,隨便就帶人過去也不太合適,但又轉念想了想,卡瑪身上的謎團太多,還是放在眼前安心,畢竟表面風平浪靜,暗地里也不知道她還有什么謀算。
那就委屈吹笛人吧!對于迫害“階級敵人”,維恩也是相當熱衷,再說了,迫害吹笛人的事,那能叫迫害嗎?那叫戰(zhàn)術。
上了二樓,他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進屋躺下,掏出之前兜里的那盒閃粉,里面埋著的寶石瑩瑩透著光,他靠在床頭上,寶石舉到眼前,透過煤氣燈的光芒,寶石內的構造看得一清二楚,晶瑩剔透毫無雜質,看不出吸收過什么東西。
他面上有一絲糾結,不管是何種理由,這種行為聽上去都很像個變態(tài),一番天人交戰(zhàn)后,對于未知的掌控欲還是打敗了紳士品性,他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如他所料,卡瑪?shù)能壽E在和他分開之后,并沒有直接回到泰晤士河畔的事務所,她去了一個這段時間在維恩身邊出現(xiàn)頻率非常高的地方,布萊斯路36號。
黃金黎明下女巫的所在地。
寶石只能記錄行蹤,算是變種的活點地圖,但不能實時監(jiān)測她所做的一切,因為地址的關系,她見了誰大致還能推測出來,可是要問說了什么?維恩可就無從揣測。
她為什么會去那兒?她到底想干什么?又是為了什么而來。
維恩想起了第一次帶卡瑪去布萊斯路的時候,本來態(tài)度堅決將他趕出去的女巫,只是短短幾句話就又把他請了回來,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個女巫態(tài)度轉換那么快果然另有隱情,卡瑪在其中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身份?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維恩告訴自己,再等等吧。
直覺能感受到她對他并無惡意,但若說她是毫無目的,維恩第一個不相信,只有時間能告訴他答案了。
翌日。
昨天黃昏時維恩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室內的光線本就暗淡,他自然忘記關上窗戶,大清早的直接被陽光照醒,這種叫醒方式可不怎么舒服。
頂著一頭雞窩亂毛,維恩睡眼惺忪地下了樓,大廳里卡瑪已經準備好了早餐,他沒什么胃口,只是食不知味地灌了杯黑咖啡,酸澀的口感難以下咽,維恩只喝了兩口就放下了,下次還是不該圖方便買雜貨店的咖啡豆。
餐桌對面的女孩正往面包上抹著黃油,櫻桃小嘴咬下一口小小的面包,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餐。
維恩打量著享用食物的少女,還是有些糾結,去舊都靈是他的決定,不想去舊都靈也是他的意愿,更何況還要帶上一個拖油瓶。
盡管內心是一萬個不情愿,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話是這么說,維恩嘆了口氣,吹笛人所在的舊都靈,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舊都靈作為吹笛人的領域,其在空間的權能被無限放大,舊都靈是吹笛人的一部分,吹笛人是舊都靈的意識具現(xiàn)化,任何擅自闖入的人都將被其排斥,直到得到吹笛人的首肯方才能得以緩解。
除了規(guī)則恩典下的特殊幸運兒,沒人能逃避這一流程,維恩摩挲著下巴,之前吹笛人拿他沒辦法,估計早就有宰了他的心,也不知道現(xiàn)在的身體還能不能行,要是不能夠,他此去可就是千里送人頭,禮重情義薄。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維恩掏出似蛇小刀,伸出右手,順著脈搏的方向豎著劃了一刀,血線很快冒了出來,鮮血吧嗒掉落在地上,仿佛有意識的生命體一般,從液態(tài)的流體變成膠狀,在地上攀爬著,自己匯聚成了魔法陣的形狀。
地面上的法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汲取周圍空氣中微弱的魔法元素。
還有效,維恩松了口氣,規(guī)則印刻的是靈魂而非肉體。
魔法陣成型的一瞬間,周圍鼓起了風,氣流帶著鋒芒從臉上擦過,狂風席卷著室內的擺設,紗簾被吹的嘩嘩作響,輕一點的擺設漫天飛舞,看著臺風過境現(xiàn)狀的事務所,維恩很是心疼。
轉眼間,周圍的景象就有了巨大變化,上一秒還身處凌亂的事務所,這一秒兩人就被魔法陣傳送到了舊都靈。
無垠的林海,郁郁蔥蔥,濃重的霧氣縈繞在四周,稍遠處只有模糊的剪影,蒙上了微紗。
高聳入云的植被遮擋天日,只有些許微光透下,高大的樹木仿佛歷經百年生長,樹干上的紋路蔓延,潮濕的水汽盤踞其上,苔蘚在腳下的土壤上扎根,松軟的觸感從腳底傳來。雖是白日,此刻也恍如深夜。
寂靜,是這里的主題,沒有任何動物昆蟲的氣息,不見蟲行,不聞鳥鳴,只有不見天日的密林生長。
“哇——”卡瑪發(fā)出了一聲贊嘆,“這里就是舊都靈嗎?好美?!?p> “才不是,舊都靈本身并不具備讓植被生長的條件,這都是吹笛人意象的呈現(xiàn),你看,”維恩扯下了一片灌木上的樹葉,脫離了本體的樹葉眨眼間就化成了灰,維恩碾碎了握著的樹葉殘渣,呼出口氣吹散了掌心的灰塵。
“這里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只要脫離了本體的操控就會顯出原形,和它的主人一樣,只能躲在自己的安全區(qū)域內?!本S恩哼了一聲,“不敢離開這里?!?p> “我當是誰闖進來?!鳖^頂傳來一個虛無縹緲的空靈聲,維恩抬頭一看,一個穿著白袍的人躺在樹上,發(fā)絲勾在野蠻生長的枝椏上,與其融為一體。
“你居然還沒死,真是命大?!蹦侨藦臉渖洗瓜掳虢厣碜樱_勾在枝椏上,像極了神話中的美女蛇,嘶嘶地吐著信子。
吹笛人不需要依靠自己繁衍,自然也不具備性別,眼前的人留著一頭長至腳踝的青絲,卻不顯得累贅,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水光瀲滟,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嘲諷。
“哪敢哪敢,你都還沒更新呢,我自然是死不了的?!本S恩額角蹦出青筋,嘴角抽抽,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
肉眼看不見的刀光劍影你來我往,硝煙味在空中彌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