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矛盾

　　“混賬！”

　　柳生毅的怒目圓睜，放在腿上的拳頭隨著他的這一聲怒喝狠狠的砸在身下的榻榻米上。

　　“我可是你父親！”

　　“我知道。”

　　柳生臨輕輕移開了與自己父親對視的眼睛。

　　“你還知道??？我看你根本不知道！”

　　“我說了，我知道?！绷愕呐鸱路鹨布づ肆R，柳生臨又把自己的眼睛轉(zhuǎn)了回來，毫不畏懼的與柳生毅對視，一時之間氣勢竟然與作為家主的柳生毅不相上下。

　　兩人就這么對視了十來秒，最后還是柳生臨先服軟，移開了眼神……沒辦法，無論柳生毅再怎么死板固執(zhí)那也畢竟是自己的父親，作為兒子在老子面前先天上弱上三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我都明白……柳生家需要我進(jìn)入軍方，與朱雀院家爭奪利益，不求分庭抗禮，但求牽制住朱雀院家……是這樣吧，父親？”

　　柳生臨的眼睛盯著墻壁上的掛畫，向柳生毅問道。

　　“……”

　　柳生毅握緊了雙拳，面容上浮現(xiàn)驚訝之色，點了點頭，語氣也放緩了幾分。

　　“看來你是真的明白我讓你參軍的意義了，那你為什么拒絕？家族會為你打點好一切，只要你入職便可以擔(dān)任少佐?！?p>　　“沒意義?！绷R的眼神仍然游移，他差不多已經(jīng)明白了自家父親的想法——無非是準(zhǔn)備跟朱雀院家斗上一斗——只不過柳生臨倒是不明白是什么給了自己父親膽量在軍界與朱雀院家爭奪地位，“朱雀院家在二戰(zhàn)時期由朱雀院鈴庵創(chuàng)建佩刀武士會的時候就已經(jīng)乘風(fēng)而起了——就如同宗矩大人那時候的柳生家——佩刀會、朱雀院鈴庵，這兩者雖然早就隨風(fēng)而逝，但只要朱雀院家不倒行逆施，那么朱雀院永遠(yuǎn)不會在軍界倒下?！?p>　　啪啪啪。

　　柳生志拍起了手，顯然相當(dāng)贊同柳生臨的看法。

　　就這么拍了一會后，柳生志放下雙手，看向柳生毅：

　　“家主大人，就朱雀院家族這方面來說，我支持臨少爺?shù)摹！?p>　　聽見柳生志稱呼自己家主的時候，柳生毅下意識的繃緊了身體，一方面是對于長輩下意識的尊敬，另一方面是當(dāng)自己這位族叔——柳生志唯一的兒子早就在“詛咒”的時候去世了，柳生毅是由當(dāng)年合并的支脈中選拔出來的，按輩分算柳生志就是柳生毅的叔叔——用這么正式的語氣時就代表他真的不是很贊同自己的提議。

　　柳生毅轉(zhuǎn)過頭來默默的看著柳生志，似乎是希望柳生志可以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fù)。

　　“唔……家主大人別那么盯著老朽啊。”柳生志笑了笑，全然不把柳生毅那相當(dāng)具有壓迫力的眼神放在心上，開玩笑，別人害怕柳生毅，覺得柳生毅可怕，但要時間倒退三十年，哪個柳生家的人見到柳生志不渾身一個哆嗦？

　　那可是真真正正殺出來的名聲。

　　“毅啊。”

　　柳生志想了想，還是用了比較親昵的稱呼，準(zhǔn)備給柳生毅分析一下利害。

　　“朱雀院家不比柳生家，我們柳生家雖然是武家的底子，但這幾百年下來，軍、商、政都已經(jīng)是我們的蛋糕了，甚至說句不好聽的，商、政作為蛋糕早就比我們用以起家的軍方更大更美味，當(dāng)然，也更安全。”

　　“但我不認(rèn)為這是我們不去分潤這塊蛋糕的理由。”

　　柳生毅板著臉，顯然，他并不滿意柳生志這樣的理由。

　　唉……

　　柳生志搖了搖頭。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柳生毅好。當(dāng)時他選擇讓柳生毅繼承家主的位置，就是看中了他的剛烈脾性，那個時候因為種種原因，他必須要選擇一個剛烈、敢拼命的家主繼承柳生家，只有這樣，才能凝聚住柳生家的精氣神，把那群盯著自己家的惡狼趕跑。

　　但時過境遷，到了現(xiàn)在，有了柳生臨這個流淌著人與鬼之血的后輩，柳生毅的缺點就暴露了——當(dāng)然，不是嫉賢妒能這種，現(xiàn)在柳生家是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xiàn)的——太過于望子成龍了。

　　作為在柳生家最困難的時期從柳生志手中接過家主權(quán)利的柳生毅太過于渴望柳生家的再次振興，要知道，雖然柳生家現(xiàn)在仍然是可以與朱雀院家分庭抗禮的強橫家族，但又哪比得上以前那種連朱雀院家都要望塵莫及的程度？

　　故此，經(jīng)歷過柳生家最強橫與最困難時期的柳生毅無比渴望柳生家的復(fù)興，他將一切復(fù)興家族的希望壓在了柳生臨這個新生兒身上。要是柳生臨是跟柳生毅一個性格倒也罷了?？闪厩宄?，自己的這個侄孫早慧，很小的年紀(jì)該懂的就已經(jīng)懂了，柳生志這七十年也不是白過的，常言道：人老成精。他又怎么會看不出來臨這孩子對于大家族的那些套路興趣缺缺？

　　但沒辦法，現(xiàn)在柳生家的后輩僅有柳生臨一人，他們這些老家伙再過個不到十年就該去見閻王了，那時候柳生毅這一代也都老了，心力衰退，那時候如果柳生臨挑不起大梁，那整個柳生家甚至連分崩離析這一步都可以跳過了，直接就會徹底消失。所以，柳生志不得不默認(rèn)了柳生毅對于柳生臨的嚴(yán)厲要求——直到一年前的年末考核。

　　年末考核其實就是家族檢驗小一輩能力的測試，有些家族把年末考核當(dāng)成小輩的游戲，但有些家族卻珍而重之——比如柳生家。

　　現(xiàn)在的柳生家，年末考核雖說是檢驗小輩能力的時候，可遍觀柳生家，小一輩就柳生臨一個人，只能考核柳生臨，也就是那時候，柳生志從柳生臨身上看見了另一條道路——一人即一族的的道路。

　　太強了，實在是太強了，回想去年的年末考核，柳生臨展現(xiàn)出了完全超出柳生志預(yù)料的實力——劍技稍稍遜色，但身體素質(zhì)全面壓制自己。

　　那時柳生臨才15歲！

　　僅僅眨眼時間啊，柳生志現(xiàn)在還能想起臨八歲的時候第一次拿起劍的時候，一轉(zhuǎn)眼，不過七年，臨的進(jìn)步就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想象，雖說那次考核最后還是柳生志贏了，但實際上柳生志都不好意思這么說，因為那次考核中他覺的就這樣輸給柳生臨未免也太丟臉了。

　　所以柳生志便悄咪咪的用了天咒短時間增強了自己的身體素質(zhì)，欺負(fù)柳生臨不怎么跟他過手，不熟悉他的真實實力，導(dǎo)致柳生臨也沒看出來自己一直笑呵呵的志爺爺竟然“不要臉”的作弊了，一直認(rèn)為柳生志是家族的最強者?？梢屃緛砜?，柳生家的最強者毫無疑問是現(xiàn)在年僅16的柳生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