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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爭之爭

眾生之劫

無爭之爭 金鱗游金陵 3469 2019-12-09 21:17:01

  一間破廟落座于群山之巔,九百九十九級臺階穿云破霧直通山門,廟中壁畫斑駁,整座山門空曠寂靜,只有草木徒長,蕭瑟凄涼。青燈古佛,轉(zhuǎn)眼千年云煙飄過,原本日月之光都無法照亮的寺院大殿倏然間幽火飄燃光照四壁,九位形羸骨瘦的僧侶盤坐其間,一納麻衣篷頭而落,照不清其真容,只有麻衣背后鐫繡的騰龍、巳蛇、白虎、蒼狼、朱雀、玄武、麒麟、靈猴、青牛九獸圖騰方能辯知一二。

  “他已尋劫而去,此劫雖是死局,但終究還是需要他去了結(jié)。”青牛僧侶悠然道。

  “這是他的劫數(shù)亦是我們的劫數(shù),是這三界眾生之劫數(shù)?!敝烊干畟H麻衣無風(fēng)飄蕩。

  玄武僧侶沉聲道:“千年枯坐等不來登門之人,那就借此劫破那萬世機運,重鑄天道。”

  “天不天道我不在乎,我氣憤的是這么多年上面的那幾個老家伙越來越肆無忌憚,妄圖把失落之界化為鼎爐,掌控此界生死,而我等九人卻徒坐千載不問世事實屬大辱,此番定要開啟星河圖,要讓三界知道我域古修未滅?!膘`猴僧侶厲聲道。

  “上次魔域攻打失落之界時,我說要開啟星河圖,那頭倔龍非說什么三界成方能孕育新的星河域之主,還把開天印送給了姓弈的小子。”白虎僧侶瞥了一眼騰龍僧侶不滿道:“這次呢?明明是姓弈那小子的兩個兒子之間的生死博弈,非要弄得滿城風(fēng)雨,實在是不明白。”

  “你是揣著明白裝糊涂?!鄙n狼僧侶緩緩開口道:“星河域沒有多長時間可以內(nèi)耗下去了,下一個千年,我域?qū)⒃僖淮伪┞对诶世是ぶ校切┗⒁曧耥竦挠蛲庵髟缫延J覦我域已久,如若再無人破天階推門而入我幻影寺院,我域必然會成為別人豢養(yǎng)之地,你我事小,三界蒼生為大。”

  騰龍僧侶緩緩站起,口中呢喃:“不畏劫難,為蒼生。”赫赫龍威驟然彌散,引動其余八位僧侶同時散發(fā)圖騰之威,渾厚的龍鳴之音從騰龍僧侶的口中呼嘯而出:“龍坐中,八方動,撼乾坤,覆昆侖,為蒼生?!饼堃魅绾殓娒C穆滄桑,九獸圖騰應(yīng)音而動,鐫繡在麻衣上的九獸仿若活了一般,紛紛躍出盤旋于九位僧侶的頭頂,九位僧侶同時捻指掐訣齊聲念誦:“九星歸位,開星辰,萬世浮屠,亂乾坤。”

  九獸齊鳴幻為耀眼星光渾然一體鋪滿整座大殿,高山溝壑、瀚海桑河躍然紙上,高墻低瓦隱隱綽綽點綴其間,失落之界緩緩呈現(xiàn)于星河圖上,一束幽暗之光遽然從星河圖中凝聚而出破殿頂上九天,一層層幽暗如光波蕩漾疊巒漫于天際籠罩整座失落之界,道道電芒轟擊光幕震耳欲聾,大地轟然崩裂出九道深淵,五色光芒煥發(fā)而出,九頭幻獸從深淵中一躍而起直刺蒼穹,驀然間,九道天罰之威狀如粗柱從天而降,籠蓋九頭幻獸而去,只見九頭幻獸傲然于天猛然張開巨口,吞噬起了天罰之力,大地震顫、山河搖動,一瞬間天罰之威巋然崩散,而九頭幻獸周身環(huán)繞著如實質(zhì)般的五色光芒匯聚融合,一輪金陽懸于高空,照亮那座城、那個人。

  此時的暴風(fēng)城已無似錦繁華,只有那萬千兵馬蓄勢待發(fā),一人身披金甲踏城而來,一語無他:“殺!”兵戈鐵馬陣陣,此外再無他聲,繼而那輪金陽化為點點星辰,隨著風(fēng)雨飄散整個失落之界,而九道深淵如青虬臥匐于蒼茫大地,銘記這一戰(zhàn),一人屠一城,亂乾坤。

  星河圖彌散,化為九獸圖騰各歸其位,幻影寺院旋即又陷入了黑暗之中,九位麻衣老者垂頭盤坐如老松,漸漸隱入如墨大殿之中,一切復(fù)往昔,深院靜,小庭空,萬籟俱寂,唯有那新添的殿頂大洞使得原本破敗不堪的寺院更加滄桑凄涼。

  開天界五元充沛如濃霧漫于天地,一座魁偉的神廟縹緲于云層間,一方被迷霧籠罩的沙盤懸于大殿之中,沙盤上九道深淵赫然在目,五位耄耋老者負手而立凝神注視著沙盤中那九道深淵。

  “古修合力運轉(zhuǎn)星河圖,失落之界的元力必然復(fù)蘇,如若當真在這亂世乾坤中誕生新的域主,那我們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紫袍老者憂慮道。

  “哼,我們五位苦心經(jīng)營的大計豈容他人輕易破壞,如今羿樂天已死,弈和正很快就能真正掌控開天印,修煉那印界之威,加之我們五元之力定能助他天道大成,到時,弈和正的天道之力就會成我們五人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鼎爐之源,即使失落之界重孕那星河域主我們也無須懼他分毫,這星河域的萬世蒼生皆在我們的掌控之中?!鄙泶S袍的老者一臉桀驁,其肩頭懸浮著一只黃色波紋流轉(zhuǎn)的元素之靈。

  “若是當初羿樂天能夠順從一些,也不會徒生諸多事端,更不會把沙漠之心就這么輕而易舉地拱手奉送給了魔域?!彼{袍老者痛心疾首道:“要是能夠煉化沙漠之心的魂伐之力,域外之戰(zhàn)亦有何懼?!?p>  “待天道大成再去奪了便是,何須多慮?!被遗劾险吆鲇珠_口道:“弈樂天的子嗣該如何處置?星河圖讓我們無法再降魂入界了,失落之界的巡隼也失去了控制?!?p>  “雖然無法及時掌控失落之界的信息,但是我們依然能夠操控天罰,如若弈樂天的子嗣破階聚元靈必然引動天罰,我們到時可以在他心智中種下噬魂種,待他圓滿尋仇之時再抽取他的元力豈不快哉,嘿嘿…”紅袍老者桀桀笑道,幽火蕩漾其身虛幻萬變。

  凌于紅炎之上的嵬巍魔殿被四條赤紅鐵鏈牢牢牽拽著東南西北四角,另一端錯節(jié)纏繞直沒于噴涌的火山之中,暗紅的巖漿裹挾著滾滾黑煙噴涌而出,隆隆巨響向四周層層壓去,被灼燒的山巖被推到高空又疾馳而落,在煙幕繚繞中的魔殿底端刻下千萬條火紅的劃痕,滾滾硝煙翻騰飄蕩在魔殿之內(nèi)。一席白衣落坐于萬千枯骨淬煉的王座之上,深恐一念墜塵間如妖般魅顏的男子凝視著殿中七人緩緩道:“弈樂天以死破劫,古修借此劫以萬古機運攪亂乾坤,想要孕育新的星河域主,這可是賭上了三界蒼生之命啊?!?p>  一個渾身嶙峋的怪人踏步而出,綠液從皸裂處濺射而起,滴落處白煙升騰,“命不命的無所謂,只要能上場殺敵,不憋屈一隅,我老砂何懼生死?!?p>  “古修未滅,星河起,這次開天界可是損失慘重,以為派上培育多年的天魂軍團就能夠不費摧毀之力的斬殺元脈盡毀的弈樂天,妄圖弘揚開天界主之威,結(jié)果呢,耗費無數(shù)心血的天魂軍團一夜之間被弈樂天斬殺殆盡,想想就熱血沸騰,要是他不死真想和他好好切磋一番。”一赤身光頭男子盤坐于懸空闊刀之上,一只手輕撫刀刃發(fā)出鏘鏘之音,刀刀入心。

  “當初要不是為了讓沙漠之心重回魔域,我怎會答應(yīng)大祭司從背后暗算于弈樂天,這次算我欠他的,若以后有機會遇到他的子嗣我定要指點一二,以平我心中的愧疚?!闭f話之人長發(fā)飄飛,兩縷白霧在其眼眶中盤旋,一臉鄙夷的瞥了一眼站在白衣男子身邊的大祭司。

  大祭司并沒有回應(yīng)長發(fā)男子的眼神,而是轉(zhuǎn)身彎腰對著白衣男子輕聲道:“魔主,彈指千年,如若失落之界無法孕育新的域主,到時候我魔界一族就被動了,雖然我界之輩不畏生死,可與星河域共存亡,但是如果魔主能帶領(lǐng)我界燃燒軍團攻占失落之界,搶奪那九道機運,興許魔主能夠筑就那亙古永存的星光之體,況且現(xiàn)在星河圖已開,九道機運唾手可得,就算沒有域主降世,我們也無懼那域外之戰(zhàn),這也是護我星河域蒼生之命啊。”

  “此話不可再說,此心不可再有,當初我界之輩搶占那失落之界,九位古修可曾出手?如若他們出手,你們覺得我們能有幾成勝算?如今他們破天運、啟星河是為了什么?”白衣男子豁然站起,眼神冷冽掃視眾人,只一眼凍骨凝血般的寒意讓在場眾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這是他們的最后希望,也是我們?nèi)绫娚淖詈笙M?,是賭天運挽蒼生的博然之氣,如果此時我界大軍出擊,你們覺得我界之輩將如何面對九位古修聯(lián)手的滔天怒火?”

  白衣男子緩緩落座,身體微微后倚,雙手輕輕地摩挲著王座,展顏一笑道:“你們的良苦用心我都懂,千年彈只一揮間,我相信域主定會降世,到時我們一同隨域主去那域外大殺四方豈不快哉?不過據(jù)說外域強敵如林,你們定要刻苦修行莫要徒耗歲月,此番我也將閉關(guān)苦修千年,待域主降世我定要跟他切磋一二,看看是否如古籍中所說那般,域主之下皆螻蟻。哈哈哈…”白衣魔主身形逐漸消融,徒留下狂放的笑聲肆意回蕩大殿之中。殿內(nèi)六大魔將相視一笑,唯獨渾身隱于黑霧中的大祭司眼中幽光灼灼,看不清其真容。

  相較于幻影寺院的瀚海無波,暴風(fēng)城亦是靜若死灰,層樓疊榭的宏偉宮闕俱成糜粉,風(fēng)起漫天飛屑。反觀失落之界卻異常的喧囂鼎沸,在那震徹天地的動蕩之后,失落之界的男女老幼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踏出家門互相訴說著,驀然乍現(xiàn)的深淵如萬壑雷池,無論異獸還是修士都如履薄冰不敢逾越分毫,仿若地獄剛才降臨過。九淵臨世,五元充斥天地,無數(shù)失落之界的修士皆在肆意貪婪的感受著彌漫在大氣中的水、土、風(fēng)、雷、火五元之氣。而卻只有渺渺數(shù)人遠遠觀摩了那場曠世之戰(zhàn),一人屠戮萬千兵馬,每一個動作都蘊含天道,一拳一掌皆凝聚道義,尤其是那身披金甲之人毀天滅地的最后一擊,匯聚生機化為滔天魂伐之氣由生入死、蕩天澈地,整座城瞬間崩碎,尸橫遍野,血霧彌漫。

  而此時的漁村,一輪新日躍海而出卻落滿殘霞,女人倚欄聽濤聲依舊,望云卷云舒空悠悠,兩眉間,相思盡染。

  “該走了”一位暮年老者望著女人黯然神傷的背影輕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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