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來,周圍異常聒噪,頭還是昏沉沉的,我感覺自己還在發(fā)燒。
原來白子凡背著我離開密室了,此時才破曉,山間云霧繚繞。
好巧不巧被向謠的人撞見了。
我真不知道說是他運氣不好,還是我運氣不好。大概還是我運氣不好,因為他每次遇險,都是我替他受苦的,只是不知這次是什么樣的刀山火海等著我去跳。
向謠的人將我們逼近懸崖邊,我往下看了一眼那深不可測的懸崖,不由得雙腳微微發(fā)抖。
心想,待會不是要逼我跳崖吧?
好在白子凡已經(jīng)恢復內(nèi)力了,對付眼前幾人錯錯有余。不一會,我們便退到離懸崖較遠的安全位置。
不過背著我這個病秧子,他還是比較費力,而我也不好受,我本來就燒的頭昏腦脹了,還被他背著打斗,跳來跳去的,就更加難受了。
于是我對白子凡道:“能不能放我下來,我頭暈的厲害?!?p> 白子凡回頭看了我一眼,安撫道:“忍受下,會有人來救我們?!?p> 大概老天爺不再寵愛白子凡了,因為我們不但沒等來救我們的人,還看到向謠帶著浩浩蕩蕩的人馬過來了,里面除了斷影門的弟子,居然還有皇家侍衛(wèi)。
這真真是一個糟糕的清晨。
那些侍衛(wèi)恭恭敬敬地讓開了一條路,一身穿著嫩黃衣裳的女子走了過來。
來人是郡主,我想起那個何府滅門的夢境,夢中她是那般仇恨我。
不過幾年不見,她竟出落得更加好看了。我又看了看身邊的白子凡,他也是越發(fā)好看了。我突然想起,就連滄落都從一個毛頭小子,變成了清秀小伙子了。
不禁感慨,難道這幾年,丑的只有我?
白子凡將我放下,扶著我,“待會老實待在我身邊?!?p> 我小聲道:“師父,此時與你妹妹修復兄妹關系可還有回旋的余地?”
白子凡卻反問我,“你認為呢?”
我看了看郡主那充滿仇恨的眼神,直搖頭,唉!看來只能犧牲一下我哥的名譽了。
我滿臉笑容,且親切地叫道:“啊呀呀!郡主,幾年不見,您真是越來越好看了呢!我哥仰慕您已久,常說娶妻當如郡主這般才貌雙全的女子。您還記得嗎?芍兒小時候不懂事,沖撞了郡主的那次,我哥兇了我好久,還罰我兩日不得吃飯。若不是因為上一輩的恩怨,我哥定早就向王府提親了,如今您便是我的嫂嫂了。只是我哥如今生死未卜,不知郡主可有我哥的消息?”
說完這段話,我已感覺自己隨時要暈倒了,可是郡主卻未有任何動容,而是平靜道:“你真是可笑,我對你哥早已沒有任何想法,你以為你說這些我就會放過你們嗎?”她指向白子凡,“我早已說過,他會給你們何府帶來不幸,你們還是要收留他,如今這般局面,是你們何府自作自受?!?p> 我怎么聽說郡主為了見我哥,兩年里常常往南疆跑哇!怎么這么快就變心了呢?
我看向白子凡,“頭暈,想睡。”
白子凡探探了我的額頭,“很燙,堅持下,別睡?!?p> 向謠的聲音傳來,“師弟,小師侄看樣子病得很嚴重呢!只要你將另外一塊玉所藏的位置告訴我,我便放你們離開?!比缓笏聪蚩ぶ?,“郡主,您說呢?”
郡主在一旁附冷哼一聲,“可以!”
白字凡道:“我如何信你們?”
郡主冷笑了幾聲,滿是不屑,“你還有選擇地余地嗎?未必你一人可以擊敗我們這么多人?”
說實話,我覺得這個郡主雖然討厭,但是這話卻沒有錯,白子凡再怎么這么厲害,也沒辦法對抗這上百號人,更何況還帶著我這拖油瓶。
于是我向白子凡建議道:“要不你先把玉的位置給他們,活著才是最重要的?!?p> 白子凡卻將我背起,退到懸崖邊。
我頓時緊張不已,他不會是要拉著我跳崖吧?
我低聲道:“你……你要做什么?”
涼風習習,我再次看到了那深不可測的懸崖,額頭的冷汗冒得更多了。
晨光微醺,太陽漸漸出來了。
身后傳來向謠的聲音,“師弟,你這是何必呢?你跳下去我就找不到另一塊嫣然了嗎?別妄想以此要挾我們。”
白子凡此時還有心情嘲笑我,“怎么?你不是不怕死嗎?這下怕我?guī)е闾氯チ???p> 我閉上眼睛,這樣就看不見那懸崖了,心里發(fā)虛:“我什么時候說了不怕死,我怕,我怕得很!”
他往下看眼懸崖,回頭問我,“若芍,若我?guī)銖倪@跳下去,你會后悔返回火場救我嗎?”
白子凡不會真的想尋死吧?不然他怎么叫我叫的如此親切,以往他叫都是連名帶姓的。
我急道:“不是吧!你真要跳崖??!我們跳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白子凡卻不依不饒道,目光緊鎖著我,“你后悔嗎?”
我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我當然后悔??!你要敢?guī)覐倪@跳下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我那么多次舍命救你,不是讓你此時尋短見的。而且我們現(xiàn)在也不是沒有一點回旋的余地。即便你不想把玉給他們,好歹也打上幾架,萬一能突出重圍呢!而且……”
我還沒說完,向謠不耐煩道:“你們有完沒完,還沒決定跳不跳嗎?”
白子凡將我放下來,笑道:“我原以為你會說不后悔?!?p> 我回了句,“你以為我傻啊!”
然后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玉。
向謠的聲音充滿了不可思議,“這塊嫣然玉怎么可能在你身上?你在牢中時,身上明明沒有此玉,你是藏在何處?”
白子凡并未回答向謠的問題,他拿著玉的手伸向懸崖外,秋風卷起了他的衣袖,他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此玉扔下去,你們能找到寶藏嗎?”
向瑤有點措手不及,“師弟,別沖動,我們再商量?!比缓笏聪蚩ぶ?,“郡主,您說呢?”
郡主看向白子凡:“你還要什么?”
白子凡怎么可能真的把玉扔下懸崖,他若真想毀玉,直接就地摔碎便可,何必如此麻煩。
白子凡不慌不忙道:“請費叔帶藥過來,我徒弟生病了?!?p> 我倒吸一口氣,此時是看不看病的問題嗎?是保命的問題??!應該讓他們放我們下山??!
向謠笑道:“如此境地,師弟還能從容不迫,真是令人佩服。不過即便我將費叔請來了,你徒弟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治好的,難道我們要在這懸崖邊上一直等著你不成?而且費叔……”他停頓了一會,面色一變,“不對!你在拖延時間?!?p> 像是驗證他的話一樣,我們馬上就聽到了遠處的打斗聲。
向謠和郡主頓時就慌了。
向謠不可思議道:“山上所有的消息我都封鎖了,不可能會有營救你的人?!彼D向看向門中的弟子,震怒道:“是誰,是誰去通風報信的?”
白子凡冷冷道:“師父一直教導我們做事要干凈利落。尤其是殺人的時候。”
遠遠地我看到滄起、滄落帶著眾人廝殺過來。眾人中還有一白衣女子,我仔細一看竟是云夕,她怎么連打架都能打得如此好看,行云流水卻招招擊中要害。
咦?滄起、滄落他們倆沒死?。?p> 郡主突然下令道:“此人雖貴為世子,卻覬覦皇室財產(chǎn),若捉拿此賊,陛下重重有賞?!?p> 然而她身邊這些侍衛(wèi)卻未動手,她舉起一枚玄色的魚符,“爾等是想違抗圣旨嗎?”
白子凡看著那枚魚符,冷冷道:“看來皇叔也憋不住了?!?p> 這些侍衛(wèi)這才抽出手中的佩劍殺向白子凡和我,白子凡身體剛恢復,此前已經(jīng)經(jīng)過一場打斗了,還得顧著我,所以有心力不從心,而滄起、滄落那邊卻被一群弟子困住了。
我焦急地望向滄起和滄落的方向,卻看到郡主拉開弓瞄準白子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