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就到年底了,我們慢慢沒那么忙了。朱總開始著手給我們辦慶功宴,而我們也在做個年底盤點和清算。
慶功宴選在公司里面舉行,全公司的人都要參加,我和張文遠覺得也應該邀請一下陸小夢和徐小糖,讓她們看看我們今天的成績,我知道她們一定會為我們而高興的。
我們專門跑去邀請了她們,她們欣然答應了。徐小糖皺著眉,嘟著嘴一會兒問我該穿什么衣服,一會兒又問我如果有男的請她跳舞該怎么辦?惹得我笑了好半天,最后沒辦法就說了句,“到那之后,你就低著頭狂吃?!甭牭轿疫@話,她眼睛亮亮的,拉著陸小夢的胳膊,兩人一起“嘻嘻”笑著,不停的點著小腦袋。
朱總給我和張文遠送來了兩套西服,嶄新的,說是董事長親自為我們兩人挑選的。我和張文遠受驚若寵之余,還有點疑惑,董事長怎么會知道我們穿多大的?
尤其是當西裝穿在身上剛好合身的時候,這種疑惑就更重了,我們不禁越來越期待看看董事長了。
慶功宴開始前的的下午,我和張文遠專門去好好洗了個澡,修理了下頭發(fā)和胡子。穿上西裝,對著鏡子左左右右的打扮了差不多一小時,才有點滿意。腳上的花花公子皮鞋,隔幾分鐘就要擦一遍,害怕沾上點污垢。
天已慢慢黑了,慶功宴也開始了。我和張文遠在公司門口等齊了陸小夢和徐小糖之后才一起進去。
一進公司大廳,正對面就先看到一面巨大的顯示屏,上面正顯示著我和張文遠的影像,旁邊還有一行:契而不舍,持之以恒,年度最佳楷模的紅字。
在這塊顯示屏和我們的中間位置,是一張張轉(zhuǎn)盤圓桌;上面擺放著各種水果、干果和瓜子。
營銷經(jīng)理王軍此刻正擔當著迎接來賓的工作,一看到我們,立馬迎了上來,安排著我們坐到了靠近顯示屏的第一排轉(zhuǎn)盤圓桌的位置。
于是我們四人便一邊吃著水果,一邊嗑著瓜子,靜靜的等待著慶功宴的正式開始。
過了沒一會兒,人差不多到齊了。營銷經(jīng)理王軍拿著話筒快步走到了顯示屏面前,“喂喂”他試了試話筒聲音,“大家好,歡迎大家今晚能夠來參加公司為年度最佳楷模辦的慶功宴?!?p> “啪啪啪”熱烈的掌聲一陣陣的響起。
王軍舉了舉手,示意大家停一下,“首先我們先要歡迎今晚的兩位主角走上臺來,大家掌聲歡迎。”
“啪啪啪”又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我和張文遠站了起來,帶著滿臉掩飾不住的笑,走到了王軍的旁邊。
“這就是本年度兩位最佳楷模,張文遠,李?青?云。兩個平平無奇的小伙子,愣是在這商業(yè)精英遍布的大上海干出了一番令人驚嘆的業(yè)績。他們沒有多高的學歷,也沒有多廣的人脈,只是憑著“契而不舍,持之以恒”這八個大字,還有他們那顆正直感恩的心。接下來,讓我們聽聽他們兩人的感受!”王軍富有感染力的一番介紹,使全場的掌聲達到了了巔峰。
他把話筒先遞給了我,我拿著話筒久久說不出話來;看著全場所有的人,所有今夜專門為了我們而來的人,我心中百感交集。這簡直就像是一個夢,一個幸福的令我熱淚盈眶的夢。我終于成了個人物,我終于不再是以前那個不入流的貨色了。
我已濕了眼眶,我舉起話筒,“謝謝大……”我剛想開口說幾句,就忽然看見下面所有的人都驚訝的張著嘴,瞪大了眼睛直直看著我的身后。
從他們的表情,我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張文遠也感覺到了。
我們兩個同時一起轉(zhuǎn)過了頭,看到我們后面的顯示屏上正放著我和張文遠從朱總辦公室拿了個黑色密碼箱,走到地下停車場和一個西裝男士握手并把黑色密碼箱遞給他的視屏。我還依稀記得那個西裝男子姓鄭。
“大家看到的視屏中的這個黑色密碼箱里面裝的正是我們公司最貴重的文件,里面裝的是我們公司的未來?!边@段聲音忽然從顯示屏后面?zhèn)鱽?,像是朱總的聲音?p> 慢慢的,一個人從顯示屏旁邊過道走了出來,手中握著話筒,正是朱總。
我沖他笑了笑,想迎上去跟他握下手??墒撬B正眼都沒瞧我一下,看著場下的人,拿起話筒繼續(xù)說道:“而這個穿黑色西裝的男子,正是我們公司最大的競爭對手――博雅公司的老板。”
“嘩”場下發(fā)出一陣不可思議的驚訝聲。
我腦袋中“轟”的一聲,頓時感覺天旋地轉(zhuǎn),張文遠趕緊扶住了我,“鎮(zhèn)靜,此刻需要鎮(zhèn)靜。”
“這是圈套。”我緊緊抓著他的胳膊,低聲在他耳旁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彼c著頭,不停的在說,他的眼睛早已發(fā)著兇狠的光。
“我很痛心,我一直都很看好他們,公司還不惜為他們舉辦慶功宴,可他們居然是這樣匯報公司的,唉……”朱總的眼睛冷漠的掃了我們下,然后帶著失望悲哀的表情,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場下的所有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帶著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我們。
“放你媽的屁!明明是你給我打電話讓我拿下去的?!蔽遗鹬?,沖到了朱總的面前,撕住他的衣領,“你給我們下套陰我們!”
“不錯,你自己倒賣公司機密,卻偷拍視屏,栽贓嫁禍給我們!”張文遠一直很冷靜,所以他一開口就抓住了重點。
“嘖嘖嘖,倒打一耙呀!”朱總咂著嘴,帶著一種奇怪的笑,“我的身份還需要倒賣任何東西嗎?還有這視屏并不是我拍的。”
“哼,”張文遠冷哼一聲,“不是你會是誰?”
“我”顯示屏旁邊又傳出來一道聲音,一個身著白色西裝,梳著油頭,帶著金絲方片眼鏡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
“董事長好”朱總和王軍同時微微躬著身,迎著那年輕男子走上前來。
“楊宇!”看著眼前這精干自信,氣場十足的男子,我和張文遠不禁同時驚呼了一聲。
“好久不見,兩位?!睏钣顢[了擺手,輕描不屑的笑爬上他的嘴角。
看著他,我們便明白了一切,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個圈套。怪不得當時我和張文遠剛從拘留所出來的時候志遠公司就找上了我們,還對我們那么熱情;怪不得簽合同的時候會不多不少正要六萬塊?,F(xiàn)在看來保密協(xié)議上所寫的那些條件都是一種隱藏的殺招。
“好手段!”張文遠拍了拍手。
我已泄了氣,對于楊宇的布下的這些手段,我談不上怨恨,這是他對我們對他所做下的事情的報復。
“彼此彼此”楊宇得意的笑了起來。
“按照合約,你們的押金和所有與我們公司有關的一切項目都將屬于我們?!敝炜傔@時在旁邊拿出合約概述道。
我的喉嚨一甜,像是有口血要噴出來,我緊緊咬住了牙,我絕不能讓楊宇看到我敗的體無完膚的樣子。
“走吧!走!”張文遠抓住了我的肩膀,我能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無力感,他是在靠我支撐著他。
“走?最起碼把我的西裝還給我吧!”楊宇又笑了起來,帶著一陣陣的嘲笑。
陸小夢和徐小糖突然從人群當中擠了出來,沖著楊宇說道:“楊宇,你不要這么過分!”
看著徐小糖,楊宇的眼睛中充滿了溫柔,“小糖,你知道嗎?他們兩人當初接近你們,是因為他們兩人受了我父親的指使,來故意搞臭我,破壞我的。六萬塊錢,他們兩個就毀了我的愛情。就六萬塊錢?!?p> 陸小夢和徐小糖同時看向了我和張文遠,我們兩個人慘淡一笑,點了點頭。
然后在眾人的目光下,我們兩人脫去了身上的西裝,只穿著條褲衩,走出了大廳,走出了公司,走出了這個令我們一夜之間變得就像一條狗的地方。
我們已心灰意冷!
第二天早上,張文遠背著包走了,只說了句:要到深圳去看看。
我也覺得自己該回家了,回到家找個工作踏踏實實的干完下輩子吧。
只不過臨走之前我去了趟陸小夢的面館,跟她說了一聲張文遠走了。
出來后,我碰到了徐小糖,她聽我說要回去了,就要送送我。當她聽到我說再也不會回來的時候,她的眼睛紅了,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兒,我問她怎么了?她說風沙進眼睛里了。
我坐上了火車,透過車窗看到外面的徐小糖,她眼淚已灑滿了臉頰。
唉,今天上海的風沙真大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