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風(fēng)中成長

　　【元宵從迎來遠方的客人開始，春節(jié)在元宵的歡樂中結(jié)束?！?p>　　“姑姑，我回來了?！碧K翌晨關(guān)上門時說道。

　　蘇蕓站在碗池旁刷碗，飯桌上的筍尖豌豆還冒著熱氣，旁邊是蘇翌晨喜歡吃的紫菜雞蛋湯，這是她出門前特地叮囑姑姑做的。

　　“我之后就不來了，得出去掙錢了。你要是有不會做的菜，就打電話問我?！?p>　　蘇蕓已經(jīng)離婚一年了，前夫脾氣不好，也不顧家，經(jīng)常出去喝酒，勾三搭四，離婚后還不讓蘇蕓見她的女兒。蘇蕓的女兒林穎萱和蘇翌晨從小玩到大，所以每次蘇蕓看到蘇翌晨，都像在看自己的女兒。

　　“姑姑，不一起吃嗎？”

　　“不了，他們還在等我?！碧K蕓說完準(zhǔn)備出門。

　　“我來關(guān)門?！碧K翌晨跟上前去。

　　“我覺得這孩子也是可憐，這大過年的。冬天的衣服沒幾件，她媽還不愿買給她，要是我女兒，多貴我都買?！碧K蕓急忙接了個電話，話音剛落時，蘇翌晨關(guān)上了門。

　　蘇翌晨突然感到十分羨慕柳佳蕓。幾天前，柳佳蕓的媽媽剛給她買了一件很好看的棉衣。蘇翌晨愣了一會兒，回到廚房隨便吃了幾口飯，就又開始寫作業(yè)了。在蘇翌晨的認知里，只要自己足夠努力就可以改變別人對她的想法，只要自己足夠努力，就會獲得贊揚，可是贊揚對她來說，卻那么奢侈，是用多少個第一名都買不到的。

　　新學(xué)期很快又開始了，林玉琴在辦公室里挨個兒檢查寒假作業(yè)。

　　“怎么樣？怎么樣？”蘇翌晨在門外聽見有人說道。

　　“她叫我明天再來，還要單獨抽查我背作文?！睏钿性麓怪樧叱鰜?。她一出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蘇翌晨，她瞥了蘇翌晨一眼，接著又看了看她抱在懷里的寒假作業(yè)——封面有些臟，還有幾頁的邊角卷了起來；楊湫月很得意地從蘇翌晨肩旁擦過，蘇翌晨有些氣憤，假裝沒有看見她。

　　林玉琴接過蘇翌晨的作業(yè)，只問她作文背了沒，就讓她幫著一塊兒檢查其他同學(xué)的作業(yè)。

　　臨近中午12點，蘇翌晨準(zhǔn)備回家，走到學(xué)校花園的水池邊上時，碰見了楊湫月和華珍珍。

　　“你以為你考了第一很了不起嗎？”楊湫月和華珍珍將蘇翌晨堵在池塘邊上。還沒等蘇翌晨反應(yīng)過來，就一把將她推了下去。

　　水不深，剛好沒過蘇翌晨的胸口，蘇翌晨感到一陣冰涼，想站起來，想反抗，卻無能為力;她在水中撲騰了一會兒，直到楊湫月和華珍珍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眼前，才劃到岸邊。

　　上岸時，蘇翌晨打了一個寒顫，她憤怒極了，恨不得把他們揪出來，痛打一頓，但后來想著想著，也不那么生氣了。風(fēng)吹來時，她抖了一抖，早已分不清臉上是淚水還是池水。腦子里剛才的一幕幕不斷浮現(xiàn)，想忘也忘不掉，她在心里暗許：“等到有一天，我變強大了.....等到那一天，我一定.......”

　　......

　　蘇翌晨走在路中央，低著頭，生怕有人認出她來?？諝馔蝗蛔兊煤馨察o，安靜得連汽車駛過的聲音都很難聽得到。

　　你有過心痛的感覺嗎？不是難過，而是心真的在疼痛。其實，心也是可以痛的，像皮膚被劃破，像傷口在開裂......

　　回到家中，蘇翌晨換了一件干衣服，躺在床上突然覺得肚子有些疼，她以為是腸胃炎犯了，起身喝了點熱水就睡了。

　　冬去春又來，一年四季更替，也不覺得有多么令人期待了。

　　【周一最后一節(jié)課】

　　聽課間，蘇翌晨肚子突然一陣劇痛，精神不再那么集中，她想著如果能再堅持堅持，等到下課應(yīng)該就好了，就這樣反反復(fù)復(fù)，疼了一會兒，又舒緩一會兒，過了大半節(jié)課，才稍感舒適。都說人有三急，肚子疼都忍下來了，尿急卻讓人憋不住。

　　蘇翌晨穿著深色的牛仔褲，校服衣敞開，里面是一件半高領(lǐng)式的毛衣。她沿過道走到第一排旁，示意了正在板書的張平：“老師，我去一下廁所。”張平點了點頭，又繼續(xù)板書。

　　蘇翌晨出門后班級里突然變得十分安靜，張平突然詫異，“什么時候這幫學(xué)生變得這么認真了！”邰菲菲和吳嘉怡借著肚子疼，來到了女生廁所，找到了蘇翌晨。吳嘉怡拍拍她肩膀，遞給她一包白色的，略帶厚度的“紙巾”。蘇翌晨突然臉紅了?！皼]什么，第一次都這樣，我第一次也不知道，褲子全臟了。”吳嘉怡用手撫摸蘇翌晨的肩膀。等到蘇翌晨換好后，吳嘉怡把自己的校服衣脫下來，將兩個衣袖系在蘇翌晨腰間，“沒事的，你要是真不好意思，就等放學(xué)了再回去吧?！?p>　　“謝謝?！?p>　　蘇翌晨一個人在廁所里待了十幾分鐘，直到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進來，她才悄悄地走出去?；氐浇淌依铮挥袔讉€人了，他們沒有注意到蘇翌晨走進來，蘇翌晨松了一口氣。當(dāng)她走到自己的坐位旁時，椅子上還有一灘血跡，她徘徊了好久，最后終于走到飲水機那兒，接了一瓶水，然后倒在衛(wèi)生紙上，將椅子擦拭干凈。距離放學(xué)已經(jīng)過去二十多分鐘了，估摸著人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蘇翌晨這才走出教室。她走得非常慢，只希望途中不要看到其他人。

　　當(dāng)蘇翌晨走到一層時，地上有一個人影動了動。

　　林寅也還沒有回家，一直在一層拐角處逗留，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在謀劃著什么。直到看到蘇翌晨走下樓，他才轉(zhuǎn)身走去。他跟在蘇翌晨背后，卻不料蘇翌晨在此時回了頭，兩人瞬間又陷入一陣尷尬。林寅一臉天真地看著蘇翌晨，欲說還休，蘇翌晨也在猜測他在想什么，等她轉(zhuǎn)過頭后，林寅又躲進了樓道的拐角處。蘇翌晨走了幾步，回頭時，發(fā)現(xiàn)林寅已經(jīng)不見了，有些失落，她呆呆地站了一會兒，仍是沒有見到林寅的身影，心想他也許走了，才踱步離開。

　　“走著走著就散了，回憶都淡了，風(fēng)吹過云就散了，影子淡了，夕陽靠著山倦了，天空暗了；回頭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突然我亂了?！?p>　　遇見你時，我欣喜若狂，沒有不合時宜，也沒有恰到好處；你離開時，我心慌意亂，沒有意料之外，也不在情理之中；但是只要看著你的笑臉，所有的不快樂都可以煙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