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宋太妃至
宮宴上的兩列席坐,女席幾近全滿,男席不過寥寥幾人,仔細一看,全是京都中各個紈绔。
秦世子丟下小公子一人離去,那一幫紈绔看到呂少華帶著侯府小公子過去,都譏笑著等著看好戲。
要知道,秦世子可是個十足的紈绔,什么混賬事都干得出來。
曾經(jīng),他就在宮宴上當場謾罵淑妃,可偏偏沒有人能治住他,就是太后的話他也敢違抗,是個惹不起的紈绔敗類。
呂少華半弓著身,舉著酒杯作揖賠罪,秦孚似是看不見,囂張的一把抽出他隨身帶的扇子打在他臉上。
這充滿侮辱性的動作,讓在座的貴女都面露憤恨,心中為這溫潤男子不平。
倒是紈绔幫一臉興奮,他們看到秦世子低頭在呂少華耳邊耳語,興奮的猜秦世子一定是在放狠話,等會就要招呼他們上去揍人了,蠢蠢欲動。
秦孚附耳在呂少華耳邊,低聲道:“這次宮宴不對,桌上的吃食已經(jīng)滿了,卻仍有宮女太監(jiān)走來走去,隱隱有監(jiān)視的意味,玄風不在我身邊,秦瑯暫時交給你,我心中有不好的預感?!?p> 呂少華彎著身子微微點頭,他自是也察覺到不對,不然也不會過來。
一番低語結(jié)束,呂少華直身大聲道:“世子恕罪,在下知錯?!?p> 秦孚拿回扇子敲著手心,桃花眼上挑,譏笑道:“你錯,你有什么錯,應當是本世子錯了才對?!?p> “世子,在下知錯,還望世子大人有大量,賞臉閨閣樓,讓在下做東好好向世子陪罪?!眳紊偃A恭敬的對他道。
說到閨閣樓,秦孚敲手心的動作一停,臉上笑意,立馬轉(zhuǎn)換態(tài)度,親切道:“好說,好說。閨閣樓是吧,賠什么罪,本世子不怪你,又怎么會怪你,閨閣樓好說。”
又接過他手里的杯子,暗示的挑挑眉,“敬呂兄,咱們閨閣樓不見不散?!?p> 方才還是不屑一顧,此刻卻稱兄道弟,一副和他至交的樣子,全然是聽到有人要請他去閨閣樓才愿意消氣的。
呂少華同樣舉杯:“敬世子,咱們閨閣樓不見不散,到時一定要讓為兄好好招待世子?!?p> “好說,好說?!?p> 公然在皇宮中談論要去青樓,還是一副正經(jīng)的模樣,眾人紛紛心中唾罵他們,果然是敗類,爛泥扶不上墻,沉迷于情色玩樂之中。又贊嘆呂當家雖然年輕卻為人處世老道,一擊擊中秦世子弱點,只可惜身有殘疾。
狗腿子小團體倒是很狗腿的湊上去,開玩笑,秦世子在哪,他們就在哪。絕對不是為了去閨閣樓時,也算上他們那一份花銷。
“宋太妃到——淑妃娘娘到——”
有太監(jiān)尖銳的聲音傳來,席上所有人都跪下行禮,“請?zhí)玻珏锬锇??!?p> 只有秦孚一人安穩(wěn)的坐著,自從他謾罵淑妃后,就再也沒對淑妃行過禮,也無人敢指出。淑妃似是沒有看見這么個人,扶著宋太妃坐下,轉(zhuǎn)身叫眾人起身。
“都起來吧。”
“謝娘娘。謝太妃。”
姜瀾跟著眾人一起起來,繼續(xù)坐在席位的角落中,所有人都看了眼鶴立雞群的秦世子一眼,唯獨她不曾。
“敢問宋太妃,文昭太后何在?”
女席中有一老婦人突然開口詢問,話音剛落,整個宮宴瞬間安靜了下來,只因她問的話太過于直白輕視。
“太后忙于政事,現(xiàn)下無暇抽身?!彼翁话卜€(wěn)坐著,她身旁盛裝打扮的淑妃倒是笑盈盈的開口,“馮老夫人莫要擔心。”
內(nèi)閣侍讀學士的妻眷,正六品的官員不大,馮家是太后一手提拔而上,在座的就是婦道人家誰都知道,馮家一家忠于太后。
“娘娘倒是知道太后的心意?!?p> 這明捧暗嘲的話一出再配上馮老夫人輕蔑的神情,席上全然靜默下來,無人敢出聲,就是宋太妃和淑妃的臉色都冷了下來。
“放肆!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六品官員之妻,論身份,怎敢如此與淑妃娘娘說話?!彼渭掖蠓蛉死钍吓粡埬?,斥責馮老夫人。
氣氛一下緊張,馮老夫人的兒媳小馮氏出來打著哈哈:“淑妃娘娘贖罪,太妃贖罪,宋夫人也莫要氣,我家老夫人也不過是掛念太后。畢竟,太后曾在宴前就與我家老夫人傳過話,要親自出席這宴會,有事要宣布?!?p> 這番別有深意的話一出,那些在宅子里活了大半輩子的婦人此刻也察覺到不對,馮家一向以太后為尊,不敢說假。可若是馮家沒說假,那就是太妃和淑妃說假了。
可她們?yōu)槭裁凑f假?太后又去了哪里?就算太后政事繁忙,小皇帝可是從未缺席過宮中的宴會。
姜瀾安靜坐在角落,她五感靈敏,聽到遠處傳來兵甲碰撞的聲音,隱于角落不明的臉莞爾一笑,妖冶明艷。
“本想著老實些便罷了,看來還是要壓一壓?!彼翁詠淼窖缰芯筒辉f話,她一身素衣,此刻撥弄手著中的佛珠,嘆了聲,看了眼淑妃又看了眼宴外,“瑩兒,你的心太軟了?!?p> “姑母大智,是瑩兒想的太簡單了。”淑妃急忙對著宋太妃一拜,一改方才的柔和,凌厲的對著宴外喊道:“來人!”
宮宴上的人還對太妃和淑妃的談話一頭霧水,忽然涌入一群士兵圍著宴席,讓她們慌張。
淑妃冷笑:“若是好好的參加宮宴,本宮也不至叫人來守著。既然這么好奇,也只能在這給本宮待著,好好給本宮起到你們的作用。”她手一揮,侍衛(wèi)滿臉兇狠,身上刀出半鞘,映著宮燈,白光凌冽。
宴中女眷最多,可都手無縛雞之力,男眷不過五六人,也大多是紈绔,更不敢敵拿刀兇狠的侍衛(wèi)。各家貴女都害怕的靠近家中長輩,眾觀其中,宋家人卻是坦然自若,非常顯眼。
“放肆!你們知道小爺是誰嗎?還敢拿劍指著小爺,信不信小爺讓你們賜死?!蹦邢嫌腥酥焊邭獍旱恼f話,還以為是男席中的誰敢抵抗,眾人心中希望升起,等轉(zhuǎn)過身看到是秦世子,氣氛一下沉默。
現(xiàn)下被人壓制,還敢冒然出聲挑釁,真是蠢,所有人心中唾罵,真不愧是空有相貌,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绔子弟,這個時候還敢耍著世子的脾氣。
秦孚出聲倒是提醒了淑妃,她們還有一筆帳沒算,此刻新仇舊恨添上,她恨聲道:“秦孚!”
“叫什么,丑八怪?!鼻劓诳劭鄱?,一臉鄙夷,“勾引小爺不成,還敢跟小爺叫板,信不信等會兒小爺讓皇祖母殺了你?!?p> 眾人惶然,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聞。
淑妃臉上紅白交加,惱羞成怒,想到她年少被一個紈绔子引得丟了面子的事,此刻只想殺了他。
“來啊,丑八怪,小爺給你千個膽子,你也不敢動小爺一根汗毛?!鼻劓谶€在不怕死的繼續(xù)挑釁,十足的沒腦二世祖。
“瑩兒?!彼翁恋米?,暗暗警醒。淑妃被警告后頓住,不敢再生氣,只是不再和秦孚叫板。
“秦世子現(xiàn)在底氣十足,仗著文昭太后和小皇帝??蛇^不了多久,這京都,就要變天了?!彼翁鷵芘鹬椋?,淑妃是宋家人,還是她未來的兒媳,過去的事不提,眼下是要護的。
全然不知,她這一番話,隱約透露的東西有多么驚人。朝中三皇子可是宋太妃的親子,聯(lián)想下宋家人的鎮(zhèn)定自如,還有男席中遲遲不來的各家大人,就是想也能想到,宋家伙同三皇子謀逆,竟然還拿她們威脅自家大人。
現(xiàn)下各家女眷都被禁錮在宮宴處,不敢反抗,也沒有反抗之力,淑妃、宋太妃和席上所有人在這兩相對峙,這個局面,不是姜瀾愿意看到的,同樣也不是秦孚愿意看到的。
“放你娘的狗屁,什么破爛侍衛(wèi),軟腳蝦一堆。”突然,有身著青衣華服的女子一腳踢翻身前的桌子,口出狂言,“我爹是戰(zhàn)斧將軍,我看你敢動我一根毫毛?!?p> 嘩然一片,紈绔子弟紛紛跟著起哄,“就是,我爹是左前侍衛(wèi),我看你敢動。”
“我是吏部侍郎之子,你敢動?!?p> ......
其中,叫的最囂張的莫過于秦世子莫屬,“本世子就在這,我看你敢動本世子,本世子老爹手里可還有十萬大軍,到時候,弄死你們!”
他們還趁著吵鬧,猛然青衣女子走到侍衛(wèi)跟前,嘴里叫囂:“軟腳蝦一堆,根本就不是什么侍衛(wèi),拿著刀手還抖著?!边呎f腳上一下就踢翻一個拿刀的侍衛(wèi)。
一看如此,秦世子當頭領(lǐng)著紈绔世子,發(fā)揮紈绔風格,沖上去跟人廝打,場面一片混亂。
宋太妃面色鐵青,這些侍衛(wèi)是宮中最低等的侍衛(wèi),本就是選來恐嚇下婦道人家速戰(zhàn)速決,現(xiàn)在竟然被誤打誤撞識破,偏偏還真的下不了手,這些紈绔子弟哪一個身份不重要,如此憋屈,她狠毒的盯著青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