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大牛逃也似的走過了一段路程,翻過前面的低矮的山丘,就是那片美麗的湖水了。山丘很荒涼,零星的有幾處低矮雜草叢,此時風又起,給人無盡的蕭瑟之感。
“梳洗罷,獨倚望江樓。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
一位牽著白馬,一身白色重孝的少婦,落魄地行走在雜草間。她樣子有些憔悴,白皙臉上寫滿了離愁別恨。一陣風傷心的風吹從來幾片寂寞的葉子,從她的額前經過,顯得堅強而又孤獨。
秦大牛望著這位豐腴的白衣女子竟然呆住了!
女子走到矮小的墳前,用慘白的手指拔掉低矮墳塋前的雜草。墓碑很樸素,就是一截木頭。木頭上面的幾個字,貌似還是新刻上去的——“亡夫王帆之墓?!?p> 淡淡的妝容淚水打濕,單薄的身影讓人憐惜。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女子低聲啜泣,淚水滴滴刺痛在秦大牛的心頭。
不知何時,他已經占到了女子的身旁。
“這位姑娘,斯人已逝,請你節(jié)哀。”
“……嗚嗚……”女子強收淚水,控制不住的哽咽起來。
秦大牛急忙扶住女子的后背?!靶⌒??!?p> 女子仰頭斜視,含淚的眼睛猶如世間最明亮的寶石。
“你是何人?”
秦大牛驚艷過后,竟忘記回答。
“你放開我。”白衣女子抖肩膀,甩開秦大牛的雙手,不由地就要向前傾倒。
“小心。”秦大牛顧不得什么禮法、祖訓,突然發(fā)力,一把拉女子入自己的懷中。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竟無語一起來。
別有憂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白衣女子慢慢地推開秦大牛,轉過身掩面哭泣,道:“王郎啊王郎,我恨不得現在就隨你去了。嗚嗚……自從你離開以后,什么阿貓阿狗都敢欺負我了……嗚嗚……”
“姑娘,我并非有意冒犯。實在是怕你摔倒在亡夫墳前,驚了他的亡魂……”
“嗚嗚嗚……”聽了秦大牛的解釋,女子的哭聲反而更大。
秦大牛長嘆一聲道:“也罷。在下絕對無意在王兄墳前冒犯姑娘,姑娘要是執(zhí)意怨懟在下,那要打要罰,悉聽姑娘尊便也就是。我秦大牛絕無欺辱姑娘之意,萬望姑娘明鑒。”
這一通說辭好像是有點打動了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轉回身盯著豪氣凌云的秦大牛,說:“既然無意欺辱奴家,還請秦公子速速離開吧。這是我亡夫的地方,不便有外人在場。”
“且慢?!?p> 秦大牛解下腰間的酒囊,有模有樣地灑在墳前,沉默片刻之后,說:“王帆兄弟勇闖大墟,勇氣值得我們所有人欽佩;王帆兄弟義薄云天……真是我輩修士的楷模。”
”王帆兄弟,一路走好?!?p> 秦大牛快把九位老師交給他詞說盡了。
白衣女子也隨之啜泣起來,顫顫巍巍,看的秦大牛恨不得馬上抱住她。
一番萬金油的悼詞之后,秦大牛又說道:“大墟之中有數不盡的妖魔邪祟,殺不完的賤星之輩,姑娘一個人實在太不安全了。不如……”
白衣女子對他的太多有所緩和,但還是果斷拒絕道:“多謝秦公子美意。我有祖上傳下來的取經白馬,在大墟里只要不是夜間行走,自然可以安然無恙的。就不勞煩……”
秦大牛心思一轉,說道:”事到如今我就不能再瞞著姑娘了,其實王帆乃是我的結拜兄弟?”
此話一出,白衣女子驚得面色慘白,不遠處的白馬不知怎地,倒在地上撒了個歡。
“王兄是不是和姑娘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恩。”
“指腹為婚,門當戶對?”
”恩?!?p> 白衣女子激動地點點頭,補充說道:“我們成婚當天,還未來得及洞房,他便只身進了這大墟,嗚嗚嗚……再也沒有回來……嗚嗚嗚……”
“那就是了,其實我和王帆兄弟是在一個叫慘老村的地方認識的……”秦大牛心里美滋滋,把九位老師交給他的本事融會貫通,好好演繹了一番。一段兄弟斷金、一死一重傷的傳奇故事活靈活現起來。
為了防止臨時拼湊的故事漏洞百出,他還特意加上了失憶的橋段。
“……既然姑娘你是我兄弟王帆的遺孀,我秦大牛就有責任照顧好你的。畢竟我和王帆兄弟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的把兄弟?!鼻卮笈W约喊炎约憾冀o騙了,更不要說傷心過度的白衣女子。
“好吧。既然如此,秦兄弟你先到那邊幫我照看好白馬,等我祭奠亡夫之后便請你護送我回家?!卑滓屡忧飞碚f道。
“何來請字,愿效犬馬之勞?!鼻卮笈M心歡喜地牽馬去了。
沒過多久,白衣女子款款走下山丘。
早已等候多時的秦大牛拉過白馬,探出一只手掌說道:“姑娘請上馬?!?p> 秦大牛的殷勤無以復加。
白衣女子請?zhí)徎ú仍谇卮笈5氖中?,故意施加力道?p> “我是不是有點沉?!?p> “輕得很,一點也不胖。”
秦大牛全力施展苦練了十八年的殘老村霸體術,心道:“幸好我是無上霸體,不然還真的丟臉了。”若時讓殘老村的幾位老師父知道他用霸體來泡小寡婦,不知道秦大牛會怎樣?
白衣女子坐在馬上,又回首看了看遠處的孤墳,嘆了口氣。
“姑娘莫要沉迷傷悲,容易傷了身子。”秦大牛牽著馬在前面引路。
他們離去不久,王帆一行人來到了預先預定好的地點。
“還是菜文雞姐姐最厲害?!睏钤魄蹇吹綁炃吧狭粝碌奶厥鈽擞浾f道。
“我穿得花枝招展的還比不上她,秦大牛是什么審美???”芭比兔不服地說。
蛇素貞說道:“老話說的好,‘要想俏,一身孝’,那秦大牛被吸引也正常?!?p> 經得多、見得多的白發(fā)老艄公霸天虎打斷幾位妙齡女子的爭吵,說道:“沒想到秦大牛忍過了楊云清的投懷送抱,舍得了蛇素貞的英雄救美,躲得了芭比兔的紅杏出墻,最后卻栽在了菜文雞這個小寡婦身上。唉,可憐、可嘆啊??蓢@、可憐啊?!?p> “沒什么可嘆的?!蓖醴镜角懊妫χ髡b道:“自古英雄定力高,能屈能伸大英豪。舍得浮名舍得利,寡婦墻外爬的高?!?p> 楊云親、蛇素貞、芭比兔聽完冷哼一聲離開了。
地痞豪強模樣的耕地牛拍著王帆的肩膀說:“你懂的真多?!?p> 王帆看著遠去的幾位美人心里愁苦,說:“我說的也沒毛病啊?!?p> “咦,這木頭上怎么有字?”老艄公撥開雜草,拉出那淺埋土中的半截木頭。
王帆也好奇地看過去。
“亡、夫、王、帆、之……”老艄公一個字一個字地讀著。
耕地牛打斷他,連起來都讀道:“……亡夫王帆之墓!你可真……笨?!?p> 兩個人同時看向身后的王帆。
王帆漲著大智慧的光芒,搶過木頭惡狠狠地說。
“夏如晝,你不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