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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了個戰(zhàn)

抗了個戰(zhàn)

潘多多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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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2-08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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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當(dāng)兵去

抗了個戰(zhàn) 潘多多 3001 2019-12-08 09:41:10

  馮月卿離開了,整個上午,村子都還在按部就班地作息,雞犬之聲,處處可聞。

  中午,胡小鬧從縣里回來,一腦門子汗,就進(jìn)了我家門,飯桌上的我被他這樣的風(fēng)風(fēng)火火,搞得暈頭轉(zhuǎn)向,我娘給他盛了一大碗飯,他生生地不吃菜,囫圇的扒完了一碗飯,順了幾口湯,抓著我胳膊說道∶“根子哥,縣里變天了?!?p>  我爹一把拉過去胡小鬧,“鬧兒,你爹呢?你們一起去了縣里,你爹呢?”我爹當(dāng)時真的是著急了,他抓胡小鬧胳膊的手,看起來很用力,他真的是緊張了,縣里變天了,哪次變天,不死一些不相干的人。

  小鬧也是被我爹緊張的樣子嚇到了,老老實實地說到∶“我爹在后面,我先跑回來找根子哥來的?!?p>  我爹松開了手,一把把胡小鬧擱在了板凳上,“毛毛躁躁!”訓(xùn)斥完,自己起身離了飯桌,進(jìn)里屋困覺去了。

  我這才有機(jī)會和胡小鬧說話,“什么變了天?哪里打開了?一大清早還在北平打嘛不是,這一半會兒,就打來了?”

  “不是大帥斗毆,是小日本,倭寇賊來了,這次是外來的狼。”胡小鬧瞪著眼睛,握著拳頭,努力地表現(xiàn)出來一種悲憤,亦或是悲壯的情緒。

  當(dāng)時的我,怎么看,都覺得他的樣子很搞笑,胡小鬧拍拍我的手,跟我來,縣里翻了天了,我?guī)闳ヂ犅牎?p>  “下午還有活呢,怎么走的開?!蔽也淮笤敢馊?,頂著太陽,認(rèn)誰也不想動。

  “去去去,你跑不動,我背你?!焙◆[還挺堅持。

  里屋,我爹聲音傳出來了,“要去縣里,把地窖里那兩壇子腌菜,送去鴻運樓給掌柜的?!?p>  “下午不是去整渠?”我問到。

  “男娃,別天天就知道窩在田里,多走走,沒壞處?!钡f完這一句,里屋就沒聲了。

  等我和胡小鬧一人抱著一壇子進(jìn)了城,就被胡小鬧鬼使神差地帶到了校場,人山人海,群情激憤,胡小鬧帶我鉆上了側(cè)臺,從這刻起,我才知道,七月七日晚上,日本人在盧溝橋正式開戰(zhàn)了。

  大概馮月卿一大早就是說的這個事情,可是他激動得有點過了頭,壓根沒有說明白,他是全村第一次知道這件事的,畢竟,只有他家有一臺收音廣播。

  愣頭青,大概就是像我和胡小鬧一樣,左邊被挑逗起來的情緒,轉(zhuǎn)手就填了兵役待征登記表,拘胡小鬧說的,這叫緣分,上午還沒有見到兵站在這里設(shè)點招兵呢。

  回到家,也是傍晚了,一路上,我和胡小鬧,都處于極度的亢奮,宣講臺上,聽到的什么國家未來,民族大義,基本是記不住了,可是三國水滸的故事,我們是耳熟能詳?shù)模覀兛赡軐颐\,沒有那么深刻地認(rèn)識,畢竟,在這個小縣城的山村里,誰知道天下國家是什么模樣??晌覀兦袑嵵?,現(xiàn)在是亂世,亂世就是出英雄豪杰的地方,就是出劉關(guān)張的地方,我問胡小鬧,“小少爺在亂世里,算個啥?”胡小鬧想也沒想,“劉玄德,劉皇叔,誰讓他家有皇糧?!闭f完我倆哈哈大笑。

  到了家,和爹娘說了一沖動,報了征兵表的事兒,自捧戒尺,跪在祖宗牌位前面,低著頭等待著認(rèn)罰,等來的,是娘的眼淚,和爹爹的嘆息。

  爹爹勸娘道∶“世道亂了,守住這里也是一世的清貧,我沒那個本事,給他一輩子的日子,讓他去吧,自謀個出路。”又對我說∶“人,從來都是天生地養(yǎng)爹娘教,爹知道那些鬼子的德行,德國鬼子,日本鬼子,荷蘭鬼子,俄國鬼子,甚至印度的癟三到了咱的地界,也人模人樣地成了鬼子,亂世出妖魔,不談國家大義,咱不能總被人欺負(fù),要反抗,就要男兒上。爹拿不動槍了,可爹還能種糧,當(dāng)兵也要吃糧不是,你去扛槍,爹給你打糧?!?p>  胡小鬧的爹,拎著小鬧來我家,我爹后來的一番話,他爹也聽到了,放下小鬧,踹了他一腳叫他跪好,問我爹,“老哥哥,他們還小哇?!?p>  “小才有出路,才更需要出路。我們總是要埋進(jìn)土的,以后的天下是他們的,他們要自己去折騰嘛。”

  就這樣,我和胡小鬧被準(zhǔn)許參軍了。知道要走,我們倆每天都天不亮就起來,去田里做事兒。割了夠一個月的豬草在家,爹訓(xùn)斥我,做無用功。可我就是感覺有使不完的勁兒,這些事兒,不做出來,我會憋的難受。

  我和胡小鬧要參軍入伍的消息傳出來,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婦對我們熱情了許多,胡小鬧家相親的門檻都快被踩矮了不少,相比較我家的冷清,羨煞我也,可我爹早就放出去話,兒上戰(zhàn)場,生死未卜,不愿糟蹋了人家姑娘的一生。

  胡小鬧最終訂了門親,是山后一戶人家的姑娘,據(jù)說是村長的一個遠(yuǎn)方親戚家,胡小鬧約了我,去山里找人家姑娘,想要見見人,他就怕遇到個模樣怕人的主。

  見到那個姑娘,是在山后的桃花溪,小鬧誆來了村長的小孫孫,帶著他,來見見那姑娘,隔著遠(yuǎn)遠(yuǎn)地樹叢,我們見到了那姑娘的花容,一臉的清修,中等身高,衣服雖然樸素,卻十分整潔,做事大方,胡小鬧看入了神,一腳踩空了,掉到了桃花溪里面,炸起來的水,撲了姑娘一頭一身。

  那姑娘放下槌棒,往岸上退了幾步,見到有人落水,忙不迭地去摘樹藤,樹藤情急之下扯不下來,眼看著水里撲騰的水花小了,姑娘猶豫了一下,撲身下了水。胡小鬧的水性我是知道的,放到長江里也不見得能淹死他,不多一會兒,水里傳來了姑娘的叫聲,胡小鬧在水里抱住了這姑娘,把她推上了岸,回頭就招呼我,“快來,哥,她下水抽筋了?!?p>  把姑娘合力擁上岸,胡小鬧生了堆火,我在一旁抓了條魚,怎么說都要用點吃的,堵了小娃娃的嘴巴,不然回去把這事兒一說,一頓打免不了,這婚事也可能告吹了,誰家也不愿找一個浪蕩女婿。

  胡小鬧和那姑娘在一邊說了什么,我不得而知,看他們手挽手走出來,就知道,胡小鬧這小子成了,這小子的婚事,也就這么成了。

  在等兵站消息的期間,地主特意請了我和胡小鬧,去他家吃席,也請了我們家爹,我爹和胡小鬧爹一合計,就沒去,給我倆丟了一句話,就給我們轟走了,“到了人家,別失了禮?!?p>  地主家的這頓飯,吃的很愉快,平時吃不到的東西,這一次吃了個痛快,這深宅大院里,原來也沒有多少的斯文,這老財,就像個土匪,大碗吃酒大口吃肉,讓我和胡小鬧少了不少的拘束。地主請我們,也是看上了我們有一天可能衣錦還鄉(xiāng),有了軍功,保不齊,是個什么官,席間提點之詞不絕于耳。

  第一次吃地主家飯,做地主家的客,還是因為那個準(zhǔn)軍人的身份。可是兵站的通知一直沒下來。

  七天后,村長找上了門,一進(jìn)門就逮著我爹,“你們家林根被選上了,這兩天就去兵站報道咧。

  我爹被他說的一頭霧水,“不是要通知到村子里來嗎?不是要來人查一查?”

  “現(xiàn)在參軍的人太多哩,沒功夫下來人挨個查,直接大紅紙,抄錄了名字,在縣里貼了大紅榜,就在以前鄉(xiāng)試的大紅榜上。我去和老胡說說,一下子出了兩個兵娃娃呢。”

  等我背著柴火進(jìn)了院子,我爹已經(jīng)離了家,進(jìn)了城,看大紅榜去了。撂下柴禾,我就去了胡小鬧家,半路上遇到了小鬧,他是來約我去縣里看名字的,一合計,我們決定回家等消息,等我爹回來聽他的消息。

  傍晚,我爹才回來,我和小鬧在家四仰八叉地睡在炕上,當(dāng)我們倆被踹醒的時候,就見我爹歡喜地拎著桶出門,我娘在廚房開始忙活起來,不多時,肉香飄了出來,不用說,我爹從城里買了酒肉。葷菜做的差不多了,我爹拎著桶回來了,后面跟著胡小鬧爹,手里端著一碗噴香的酸菜,兩家人在一起忙活起來,一頓飯很快就上了桌,只有過年,才有的待遇,讓我倆準(zhǔn)時地流滿了口水。

  這頓飯,從胡小鬧爹的眼淚開始的,一坐上桌,胡小鬧的爹臉上掛滿了笑容,可是眼眶里卻止不住地流著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我捅了捅胡小鬧,他才把眼神讓開,看向了他爹。我娘給我們都倒了酒,我和胡小鬧習(xí)慣地躲著杯子,被我娘一把奪過去,倒上了酒。我爹摟著胡小鬧爹的肩膀,“老弟,以后啊,咱倆相依為命啦?!?p>  胡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老哥哥,他是我的命啊,他娘走的早,我離不開他呀?!?p>  胡小鬧趴在桌子上,抽了起來,我從后面抱著他,“以后咱倆相依為命,共進(jìn)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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