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梨正在開心地狂啃雞腿,外面卻傳來一陣吵鬧聲,大到不能忽略,拉了被子緊緊裹住頭也不管用。
氣死了!氣死了!
墨梨一翻身坐了起來,真是不想醒過來??!?。“?!啊!
一回到現(xiàn)實世界,就要拖著副病身子,清淡飲食,哼......太慘了......
“茫茫~水~”墨梨從帳幔的接縫處伸出手去,閉著眼,掀都懶得掀。
等了好久,墨梨的手臂都舉得有些發(fā)酸了,茫茫卻依然沒有像往常一樣,把一盎溫?zé)岬乃诺剿氖掷铩?p> 被吵醒美夢的墨梨,還喝不到溫水,此時又憤怒又委屈,掀了帳幔探頭向外尋去,里間沒有人,透過薄紗屏風(fēng),外間也看不到人影。
“茫茫~”墨梨又撒嬌似地喊了一聲,可還是沒有人回應(yīng)。
墨梨只好自力更生,下床去外間的炭爐上倒了一杯水喝。
外面的吵鬧聲越來越大,不是一個人的聲音,男男女女的聲音此起彼伏,聽起來若不去攔一攔,怕是要群起而毆之。
墨梨只穿著中衣,裹了斗篷,便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非常明顯地分成了兩個陣營,一左一右地站立,左手邊是王府的下人,右手邊是墨梨帶來的下人,為什么這么好認(rèn)呢?
因為王府下人的衣著以紅色為主色,而墨梨帶來的下人則以白色為主色,不過,也只是暫時的,裁縫已經(jīng)過來量了身,做好新的服飾后,就要統(tǒng)一著裝了。
兩邊吵得正熱烈,沒人發(fā)現(xiàn)墨梨已站在穿廊下靜靜地看著他們。
紅色陣營以靜默為主,這個靜默平時裝得像只高貴的白天鵝,此時卻雙手叉腰、吐沫橫飛,猶如市井街頭潑婦與人對吵,什么“小蹄子、蕩婦淫娃、登徒子”之類的話不時尖聲爆出,都不帶重樣兒的。
如初在旁邊似拉非拉,不時低語兩句,似是在給靜默提詞支招兒,果然咬人的狗都不叫。
白色陣營以墨不流為主,他那市井無賴的勁兒此時正好發(fā)揮作用,罵得那叫一個蕩氣回腸、鏗鏘有力,緊緊壓著靜默的氣勢,茫茫和厭年在旁緊緊拉著勸說,合兩人之力都拉不住。
靜默那方看著罵不過,就捋胳膊挽袖子,作勢要動手。
墨梨蹲在地上已攥了十來個雪球兒,見此陣仗,想著是時候該出手制止了,便抓起一個雪球揚手砸向了紅色陣營,接連幾個雪球出手,彈無虛發(fā),全都呼到了他們的臉上。
這雪球雖然是雪做的,但被墨梨攥得非常緊實,臉上的皮膚一般又比較細(xì)嫩些,所以被砸到的幾個小廝,都疼得齜牙咧嘴。
終是成功地把紅方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墨梨這邊,被砸的人罵罵咧咧地看過來,已方選手也注意到了橫空而降的雪球,也看了過來。
前排眾人見墨梨蹲在路旁,手里還顛著一個雪球,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一時便都安靜了下來。
墨梨剛要說話,不料紅方人群后不知誰喊了一句,“他們出陰招兒,打他們這些王八羔子。”
“打他們!”“打他們!”“打他們!”
頓時又是群情激憤,漸漸騷動起來,很多人看不到蹲著的墨梨,就只看到有雪球偷襲,本來就吵得面紅耳赤,荷爾蒙飆升,這一撩撥難免都血氣上涌,理智漸失。
這種情況下出手未免會有失輕重,如果不及時制止,局面很容易失控。
墨梨收斂神色,站起身來,接連把手中的雪球又投了出去,但沒有砸人,怕再激化情緒,而是將雪球從兩撥兒人中間飛了過去,就在大家一愣神兒的工夫,墨梨喊了一聲:“住手!”
墨梨喊完又朝前走了兩步,她的身高在女孩子中算是中上等的,一身紅妝更是打眼,所以眾人大都看到了墨梨,怎么也是王妃,這王府里的半個主子,眾人心里自然是畏懼的,便都閉了嘴站著,蔫了。
就在大家已經(jīng)偃旗息鼓的時候,紅方人群后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不要管她,一對兒蕩婦淫娃,還敢辱罵我們,打他們!”
這個聲音,很怪,不男不女,不像是正常發(fā)出的聲音,所以墨梨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就記住了,再次聽到,一下便認(rèn)了出來。
他,是故意的。
但此時說這些,也無太多用處,其余的人早已泄了氣,恢復(fù)了理智。
可是這個話已經(jīng)放出來了,墨梨就得應(yīng)上一應(yīng),氣勢上不能輸,否則威就立不起來了,日后再難叫人臣服。
墨梨在新婚之日自縊未遂,估計已經(jīng)鬧得滿城風(fēng)雨,再加上新婚不圓房不同住,成婚第二日新郎凍僵了被皇宮內(nèi)侍抬回了府,這一波三折,話本兒小說一般精彩,這要是在現(xiàn)代,肯定上了熱搜。
正月還未出,新婚不過第四日,若是純王妃的院子里再出現(xiàn)什么聚眾斗毆的流血事件,怕是誰的面子上都不好過吧?
純王,到底是怎么想的?
墨梨飛速地思忖著,喊道:“墨不流,你會功夫。以一對二十可以嗎?”
“手上沒功夫的,一百也可?!蹦涣餍靶暗匦α诵φf,眼睛里一片通紅,殺氣騰騰。
墨梨也笑了笑,眼睛又彎成了月牙兒,可愛又迷人,卻讓人不禁會打個冷戰(zhàn),“好,那就盡管出手,死傷不計,都算到我的頭上。燭風(fēng),帶人把院門關(guān)上,守住了,今天誰都別想出去。其余的人,都往邊兒上站一站,小心,別濺一身血?!?p> 墨梨此言一出,王府那邊的下人,直接跪倒幾個,其余的人也是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動彈,畢竟,活得好好兒的,誰都不想被打死打殘。
院中頓時一片寂靜,那個聲音似是怕被人揪出,也未再發(fā)一言。
墨不流不知何時抽出了一把軟劍,劍鋒銳利,閃著寒光,一步一步地逼近靜默一眾,直嚇得他們連連倒退。
別看靜默剛才咋呼得熱鬧,實際不過是一個紙老虎,風(fēng)吹大點兒就破了,此時早已嚇得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來。
那如初卻還算冷靜,沖出來,搶上幾步跪倒在地,給墨梨“咚咚”嗑著頭說:“王妃請息怒,大伙兒不過是拌個口角,一時血氣沖昏了頭,沒了規(guī)矩。是我管束不嚴(yán),請您重罰,請您重罰?!?p> 這個如初是個慣會避重就輕的,墨梨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一番說辭便把事件降低了好幾個檔次。頭嗑得一片青紅,都要出血了,又是哭得梨花帶雨,當(dāng)真楚楚動人,惹人疼惜。
不過,墨梨本就沒打算真的打殺他們,如初的舉動剛剛好給了個合適的臺階下。
墨梨便適時地露出了關(guān)切、不忍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