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沉,靈不眠,神難安,眼惡惡,影掠掠,禽驚鳴,喙擊籠,不得出。
臥中一雙晶亮的雙眸陡然出現(xiàn),警覺的視線刺向窗外,無聲的利爪的落地,月光在葉間不安的晃動,呲…,是身體摩擦在青石階上的曲調(diào)。呲…
哈…
暗影中冰冷的銀光炸顯,轟!木屑飛散,月光在黑暗的空中描繪出一條剛勁有力的曲線,猛然沖向一副驚醒的面龐,它看到了那副臉上無數(shù)的溝壑全部平撐開來,欣賞著人類渾濁的瞳子里映照出自己越來越大紅信和冰冷的毒牙。
老黑先于其他三人在木窗才破碎的巨響中驚起,想都沒想抬起右臂想擋在前面,不過半息之間。噗呲,血肉被撕裂擠壓的聲音,劇痛隨之襲來,氣旋沖開緊閉的聲帶。
砰…又一道黑影像颶風(fēng)一樣,眼鏡蛇被拍翻開來,毒牙撩出一絲晶瑩和黑紅的綢,啪…颶風(fēng)瞬間跟上拍在蛇影上,幾滴鮮紅滑下,在月光下綻放出幾朵花兒。
啊……啊…!老黑痛苦的叫聲混著木屑的落下聲遲遲到來,驚醒了昏昏的眾人。
混亂的爭斗繚亂且致命,在三人抹黑的慌亂救助中老黑咬牙強忍著疼痛,汗水順著溝壑爬下。嘶吼,破碎,呻吟,叫喊,雞鳴,籠動,風(fēng)葉,蟲足……本該死靜的原始森林頓時紛擾起來。
“還好我備了一些解眼鏡蛇毒的藥,可以撐過很長一段時間。呼…”云海擦了一把汗。另一邊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地上血液黏著灰暗的毛蹭出一道道血印,身上的毛也黏成一片,眼鏡蛇倒在一旁渾身是傷,眼看是活不成了??戳艘谎墼坪#偦ㄘ埻掀鹕呦蛲饷孀呷?,步伐卻依舊輕盈優(yōu)雅。
一頓忙亂之后,天已微亮,朝霞如血樣紅,狼蛛輕輕壓下一片葉子,好奇的看著貍花貓把蛇拖入涼房的一閣中,甩了甩毛,走到池塘邊清洗,輕輕的放開那片葉子藏起來,只耷拉著一條腿在外面。
“實在抱歉,沒想到那孽畜竟從籠子里逃了出來。給黑老造成如此傷害。對不起?!痹坪C嫔珣M愧。。
“沒事,這還活著呢。死不了就都好?!崩虾谔撊醯穆曇魝鞒?。他裹著被子,把頭也埋進去,云海說那藥需要熱一點,多出出汗才更有效。
中午,眾人吃過黃色的蜜蟲,就是那種晾曬在雞籠上的蟲子,看著惡心,可吃起來外皮脆脆的像炸過一樣,里面竟像蜜一樣香甜。本來眾人還有些抵觸,可在云海的狼吞虎咽的示范下,尹俊閉著眼豁出去似的小小撕了一口,咔嚓,然后瞬間被絲滑甜美的口感征服。
云海說晚上會有專人來接眾人出去,所以下午他可以帶著他們?nèi)タ纯此酿B(yǎng)苗之地。而老黑實在無法活動,只能乖乖裹在被子里出汗。
三人出發(fā)了,步行倆三公里的樣子,順著一條溪流向上便到了一片開闊的土地,溪左邊種滿了各種樹苗,花苗之類,右邊有拳頭打的土坑也有同樣大的土包,云海說里面是巨蟲的結(jié)繭,不管什么蟲都要先結(jié)繭才能巨化,但是概率很低。這上千的蟲子里能有一倆個就算高產(chǎn)了。他繼承祖上的秘術(shù)并不是為了賺錢,他只是喜歡也想傳承下去,所以沒有像他的哥哥姐姐們在外謀生。他很久沒有去過外邊,他不喜歡外面的東西現(xiàn)代社會太煩擾,他喜歡這種閑隱般的生活就像得道高人一樣。
甄帥卻不以為然,他在出門的時候終于看清了昨天在荊棘叢里的黑色是什么了,那是半截黑色皮鞋,這里會有皮鞋?要是云海一直都喜歡在這里那就應(yīng)該是像他現(xiàn)在穿著的布鞋,而不是遺棄的皮鞋。哼。高人?全是自吹自擂的人。
尹俊卻信以為然,他已經(jīng)跑到左邊的花花草草間左瞧右看,右邊土坑土包不夠吸引他。摸摸這顆小樹,戳戳那朵花瓣,嗅嗅花蕊——“不要聞那個!”云海驚叫一聲,他剛剛顧著在右邊查看蟲子們的狀況,剛剛抬起頭就發(fā)現(xiàn)尹俊爬在一朵鮮艷的花兒上使勁嗅著,“那花,有毒!”
話音未落,尹俊先搖搖晃晃的翻著白眼朝后倒去,“你看著他,掐人中,我去拿藥,藥不遠,就在那邊的樹洞里,不要亂碰?!痹坪4颐Φ牧滔乱痪湓?,沖往來時路的一顆巨樹。
甄帥坐在地上,抬起尹俊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像云海說的那樣掐起尹俊的人中,此時尹俊很安詳,像是睡著了一樣,只是身體卻越來越?jīng)觯t潤的嘴唇輕啟,“…水…水…”甄帥伏下身子,終于聽清了斷斷續(xù)續(xù)的請求。
“好。馬上。”輕輕把尹俊平放在地上,甄帥抬頭望了眼云海跑去的方向,沒有人。起身拍拍土,朝著小溪跑去,像微風(fēng)一樣。
這里真是山好水好,花草蟲鳥美得可愛,只不過有些危險。風(fēng)水感覺挺好的。要是以后能——
咚,甄帥消失在地平線,這是一個被白色花朵包圍著的土坑。失重的眩暈沖入大腦,天旋地轉(zhuǎn)身體一陣兒輕一陣兒重,天地都失去感覺,黑色充斥著視線,突然一顆白色顆粒掉在身上,不對,是他掉在了它的上面。
像是散架了一樣,咔——是骨頭架子活動的聲音嘛?好疼。
不對!
我沒有動。啊啊啊——疼,白色的細線是什么,它們竄的好快,像樹根一樣飛般張揚開來,原本的黑色被纏繞的白須占據(jù),恍惚間看到了白色的天堂。
微風(fēng)吹過寬闊的大地,溪邊百花叢中,有一朵美麗的花兒新生,它比伙伴“壯碩”,很有靈性的拽來身邊的土蓋在深深的洞里,和那個人的身上。
黑色的勁裝回到溪邊,手里卻提著一壺酒。灑在溪左邊的倆處,然后轉(zhuǎn)身消失在來時路。
沒有什么藥治療的了蛇王的毒。只是那暴戾的蛇王也到了該馴化的時候。這一天他等了很久。
H市。
“小黑!編輯催稿了。趕緊的。”
“emmmm。好好好。我就來?!?p> 一個中年人睜開惺忪的睡眼,胡亂的應(yīng)了一聲,他想起來還有一篇《原始森林失蹤案》沒有寫完,抓起衣服迅速套好。隨手拿起餐桌上的早點。咔嚓。草草的吃了一口,扔回盤子里,看都沒看那香甜蜜汁有沒有灑落在桌布上。砰地一聲關(guān)上門,樓道里響起一連串急促下樓聲。
人生或許只在一場匆匆的小憩之間,生死如此的潦草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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