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魚鱗靠著黑色的車門緩緩的點上了一根煙,細長的煙霧從他嘴里吐出,凌亂的發(fā)型配上憂郁的眼神,此刻的他仿佛收斂了所有的鋒芒,頹喪卻極具魅惑,那是被時間磨礪出的滄桑,溫和卻帶著一絲執(zhí)拗,這種渾然天成的氣質,比小田切讓的慵懶更令人著迷。
他抬頭看了一眼游樂園門口的巨大標識,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無法言喻的傷感。
景魚鱗也曾經(jīng)幻想過和邱雨桐帶著誠誠一起來游樂園玩,那樣的畫面充滿了家的溫馨,也是他第一次對未來有所期待。
今天雖然來了游樂園,人也都在,但唯獨沒有他想象中的幸福感。
“人都進去了,你為什么還在這里?”
孤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景魚鱗的身邊。
“在外面抽根煙,”景魚鱗把煙蒂扔到了地上狠狠的踩了兩腳說道:“而且,她們兩個人的開心不應該有我的出現(xiàn)?!?p> “是因為決定離開才這樣說的吧,可既然決定離開了,為什么不讓符迪消除她的記憶呢?”孤影冷淡的看了景魚鱗一眼。
景魚鱗目視前方,思索了一會才緩緩說道:
“舍不得吧,我不想她忘了我,我也不想忘了她?!?p> “其實你可以不用離開的,不過是費點事罷了?!?p> “呵,”景魚鱗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與其這樣,還不如騰出空子應付我們的對手呢?!?p> “而且這次我們被算計的太狠了,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只有把那幾個瘋狗給解決了,邱雨桐才是安全的,不是嗎?”
“她永遠不會是安全的,你要面對的可能只是天界和邱北辰,但是邱雨桐要面對的還有魔界。”
孤影講出了一個十分現(xiàn)實的問題,景魚鱗的背后是魔界,天界和邱北辰都盯上的東西,魔界自然也不會放過。
這是一個景魚鱗不想思考卻又不得不思考的問題。
“至少.....魔界的問題我還能夠處理?!本棒~鱗這句話說的并不是很有底氣,因為他知道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攔不住上面那幾位的。
“反正你在哪,我就在哪?!惫掠皼]有多說什么,只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每一個影衛(wèi)都只效忠于領導自己的魔王,哪怕有一天,這個魔王背叛了魔界,影衛(wèi)也要毫不猶豫的擋在自己的魔王面前,誓死跟隨。
“對了,壁虎怎么樣了?”景魚鱗問道,他醒來之后還沒去看過壁虎呢。
“死不了,就是還在睡,這次他確實傷得不輕?!惫掠暗恼f道,一開口就知道是老損友了。
“讓他好好休息吧,等他醒了之后,給他多買點補品。這個仇,早晚得報?!?p> “要是我再強一點就好了,那樣也不會在你遇到危險的之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去搬救兵?!惫掠坝行┳载煹恼f道,他擅長的是偷襲和刺殺,但是這些對實力懸殊過大的強者來說并不能造成傷害。
“說什么呢,你已經(jīng)做的夠好了,那些人我應付起來都感到吃力,更不要說你了,這沒什么好自責的?!?p> “難道說你還想強過我???”景魚鱗打趣道。
“嗯?!惫掠耙槐菊?jīng)的點了點頭?!斑@樣遇到什么事我就能替你解決了?!?p> “知道你為我好,行了,說正事,讓你抓的人帶來了沒有?”景魚鱗問道。
“喏,已經(jīng)綁上去了?!惫掠爸噶酥赣螛穲@里面說道。
“哪呢?”
景魚鱗朝孤影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見遠處高聳的跳樓機的頂上掛著兩個搖晃的人影。
跳樓機頂部與地面落差大約三十米,劉子峰和劉金眠被一根繩子綁著手腕吊掛在跳樓機上,繩子的另一端卡在跳樓機的乘坐椅上,此時的乘坐椅已經(jīng)被孤影固定在了頂部,但是只要乘坐椅下落,另一頭的繩子便會松掉,劉子峰和劉金眠兩個人便會以自由落體的速度與地面來一個親密的接觸。
那場面想想都覺得刺激。
“玩那么大?。俊本棒~鱗感嘆道。
“是你說把他們放在顯眼一點的位置上的?!惫掠罢f道。
“可以,夠現(xiàn)眼?!本棒~鱗對孤影豎起了一根大拇指,這個跳樓機是整個游樂園里最高的設施,比過山車的頂端還要高出一大截,三十米的高空,能俯瞰道到整座游樂園全部的景象。
“接下來你想怎么做?”孤影問道。
“人都綁來了,下一步要做的就得是勒索了吧。”景魚鱗咧嘴會心一笑。
“要搞得滿城風雨,全城皆知,還得請我三哥幫個忙啊?!?p> “三王殿?”
“嗯?!?p> ........
幾分鐘后——
整個京都所有的熒幕,顯示屏,收音機,只要是能聯(lián)網(wǎng),連藍牙的,一瞬間全部變成了黑屏。
下一秒,所有的屏幕又同時亮起,只是場景一轉,景魚鱗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了畫面中。
“Hello啊!各位!”景魚鱗一臉笑意沖所有人打著招呼。
“我就是網(wǎng)上傳的沸沸揚揚,襲擊京都大飯店的那個景某,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景魚鱗,魚鱗的魚,魚鱗的鱗?!?p> “你能不能講的快一點,我電腦都熱的快燒著了?!倍鷻C里傳來了白四季的催促聲,這些個熒幕就是他黑掉的。
“燒了我給你買新的。”景魚鱗壓低聲音道,說完后他就掐掉了白四季的麥,讓一旁的孤影繼續(xù)跟他聊著。
“各位,京都飯店那件事,的確是我做的。”景魚鱗大方的承認道。
此言一出,立即掀起軒然大波,論壇上,貼吧里,甚至是視頻彈幕中,一時間數(shù)以萬計的評論在飛速增長著,所有人都在以不同或者相同的方式表達著震驚,更是有之前猜疑過梧桐的水軍開始對景魚鱗這三個字炮轟猛擊,腌臜不堪的辱罵之詞占滿了評論席。
“但是,”
這兩個字仿佛是一條峰回路轉的直線,讓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聆聽這景魚鱗接下來的言論。
“這件事并不是我一個人做的,我呢頂多算個幫兇吧?!本棒~鱗笑了笑說道。
“我的職業(yè)是一名賞金獵人,就是你們平時知道的雇傭兵,只要給錢,我什么都能干,包括襲擊京都飯店?!?p> “我當然也知道那天晚上的京都飯店高手云集,各路大佬匯聚一堂,挑這個時候下手,危險系數(shù)是最高的。原本我是不想接的,畢竟命重要,可是架不住雇主給的錢太多了,多到我可能下輩子都花不完,這一票干完,我就可以金盆洗手,提前退休了?!?p> “于是我就接了這個單子,并且完成了他的要求。造成了恐慌,造成了死亡,甚至造成了他可以置身之外的假象,這個計劃本來很完美——”
景魚鱗說到這故意停頓了一下,收起臉上嬉笑的表情,變的嚴肅而認真,還帶著一絲憤怒。
“可就在我們要收網(wǎng)的時候,遭到了黑吃黑,我們的雇主想連我們一起干掉。”
說“干掉”兩個字的時候,景魚鱗用力了許多,讓人看上去他已經(jīng)開始情緒化了,許多人已經(jīng)開始相信他說的話了。
“我拼死跑了出來,還帶著他想要的籌碼——邱雨桐。
其實我考慮了很久,正當我決定放下屠刀遠離這個是非之地的時候,我的雇主站出來了,他站到了所有人的面前,拉著高高在上的同伙把臟水全潑到了我的身上,他想讓我走投無路,他想用輿論讓我身敗名裂。”
最后一句,景魚鱗幾乎是吼出來的。
“可他還是小看了我,我估計他怎么也不會想到,我敢站出來曝光他所有的陰謀,他以為自己權勢通天就能將我隨意擺布,去他姥姥的吧。”
“你們肯定也想知道躲在背后操縱這一切的人是誰吧,我告訴你們,他就是在網(wǎng)上對我發(fā)起攻擊的劉家家主——劉龍勝。”
景魚鱗咬牙切齒道,那義憤填膺的表情好像確有其事一樣。
“就是他雇傭我潛伏到梧桐集團,到總裁邱雨桐的身邊當間諜,偷取梧桐集團的內(nèi)部資料。
他還讓自己的孫子劉子峰去梧桐集團找事,然后在安排我出手打劉子峰,造成梧桐和劉家結怨的結果,好讓巨能集團名正言順的攻擊梧桐集團,當時的梧桐集團正處于風口浪尖,劉家此舉是為何?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京都飯店一事,也是他想要挑起爭端,才讓我在現(xiàn)場進行破壞,本來他的目的是要殺死梧桐集團的邱雨桐,在襲擊發(fā)生后,我去尋找邱雨桐的身影,結果劉龍勝迫切的想要將我滅口,伙同聚仙閣的老板陳凌峰想要殺死我。還好我命大,帶著邱雨桐一起跑了出來,他想要的籌碼,我絕對不會給他?!?p> 畫面一轉,跳到了邱雨桐拉著誠誠的手逛游樂園的場景,只是幾秒,又切了回去。
“各位可能還不知道吧,劉家的老二,劉金眠。為了爭家主之位,殺了自己的大哥——劉福海。劉龍勝知道此事之后,非但沒有懲罰劉金眠,而且還想要用劉福海的死嫁禍給邱家,他想假手與我,從而逼迫邱雨桐就范?!?p> “他叫我做的我都照做了,殺人,背鍋,我甚至還幫他瞞住劉子峰,但是他是怎么對我的呢?過河拆橋!借刀殺人!做生意不講信用,還想著倒打一耙,把屎棚子扣在我的頭上?!?p> “劉家和邱家的恩怨素來已久,我只不過是其中的一顆棋子而已,本來好好的做個棋子也沒什么,我也只是個小人物,沒必要和他們那些人做對,可是就算我做完了所有事,他們依舊不肯放過我,想把當成棄子丟掉,今天,我就要告訴他,棋子也是有脾氣的!”
“逃亡的這兩天,我也沒有閑著,我早就猜到他會用我來洗白他自己,所以我趁早抓住了些籌碼,好讓自己有和這些大人物談判的資本?!?p> 畫面又一轉,來到了跳樓機的頂部,兩個臉色蒼白神色驚恐的人正不斷的發(fā)被風吹著搖晃在高空中,他們的褲子中間還帶著一片水漬。
“驚喜嗎,意外嗎?劉龍勝,你不仁我不義,這都是你自找的,這邊一個是你的兒子,一個是你的孫子,還有邱家的大小姐,就憑這三個人,我相信你會答應我的條件的?!?p> “一個小時,我只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湊滿一個24寸皮箱的鉆石,來到這個游樂園的門口跟我交易,晚一分鐘,我殺一個人?!?p> “哦,對了,提醒一下,一個小時之后是交易時間,不是你們到達的時間,千萬別找什么談判專家把時間耽誤了,準時準點,看不見鉆石,老子就殺人,劉家主,加油哦?!本棒~鱗冷笑著朝屏幕比了個耶。
那生動的臺詞和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的憤怒,景魚鱗的演技幾乎騙過了所有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
“你大爺?shù)恼f完沒,老子電腦冒煙了都?!卑姿募镜暮鹇晱墓掠暗碾娫捓飩髁诉^來。
“好了,綁匪通話正式結束,我們一個小時之后見哦,拜拜?!?p> 景魚鱗微笑著擺了擺手,下一秒,所有的顯示設備都恢復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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