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的蚊子?嗡嗡的睡不著??!”葉安寧小聲嘟囔著,打開了燈。只要等一滅,蚊子就像收到了開飯的指令一樣,立馬成群結(jié)隊的過來。
“我腿上被咬好幾個疙瘩了?!笔Y成雖然也聽不得蚊子在耳邊吹起勝利的號角,但是耐不住太過瞌睡,他翻了一個身又睡著了。
文文過一會哭一下,過一會哭一下,她是最招蚊子喜歡的吧,奶香味,肉質(zhì)最細嫩。葉安寧扒著她身上檢查了一遍,看到文文的兩條腿被蚊子咬的都腫了。被蚊子咬過起的疙瘩小的就跟鵪鶉蛋一樣,大的跟個小雞蛋一樣大。葉安寧心疼的抱起女兒,用手心給她摩挲著解癢。皓皓則是橫著睡完,豎著睡,豎著睡完斜著睡,他一會兒用腳勾著蔣成的臉,一會兒用頭壓著蔣成的肚子,一會兒不舒服了又用屁股堵住蔣成的鼻子睡。葉安寧放下文文,抱起皓皓放好,他的胳膊上也是紅腫一片,臉上也有幾個蚊子叮咬的小包,他不停的用手撓著,時不時發(fā)出煩躁的哼唧聲。
“這真是的,那么多蚊子,也不說提前給蚊帳裝上。”她心里一邊埋怨婆婆沒有想起來裝上蚊帳,一邊恨自己也不上心,回到家了沒有第一時間安上蚊帳,讓兩個孩子受了那么大的罪。
她看看睡前點的蚊香,不知道什么時候掉在地面上滅掉了。她起身又找了一盤蚊香,臥室的四個角落里都點了一個,并把臥室的門打開,因為蚊香的味道實在是嗆不住。她又把空調(diào)的溫度略微調(diào)的高一些,怕文文和皓皓著涼。
她剛想上床睡覺,突然感覺內(nèi)急,就去院子里的廁所。外面黑漆漆的,猛地一出去什么也看不見,她怕掉進茅坑里,又返回來拿了一個手電筒照著。農(nóng)村的夜靜的可怕,隔壁村莊的狗叫聲都能聽得到,院子外面的一點點風(fēng)吹草動都能聽的真真切切。經(jīng)過一番折騰,葉安寧睡意全無,她抬頭看著夜色如墨的天空,漫天繁星璀璨成河。她總感覺天外真的會有天,那一顆顆星星就是一個個秘密。她拿著手電筒對著天空照射過去,筆直筆直的光線,就像被天空中一個未知的力量拽過去,這道光線會到哪里,有沒有終點?遼遠迥闊的天空充滿了神秘,它的邊際在哪里,天到底有多大,到底有多高,宇宙真的是無邊無際嗎,什么東西都是有邊際的,那么邊際之外又是什么?葉安寧這么想的時候,腦海里竟然產(chǎn)生了一陣的恐懼和不明的惡心。她迅速的拿著手電筒走進了屋子里。
她坐在床邊看著床上橫七豎八躺著的爺仨,發(fā)了一會呆。她脫掉拖鞋,準備上床睡覺,突然之間,一只巴掌大的老鼠從她的腳底下飛奔而過。葉安寧的腳掌掃到了老鼠的皮毛,有點絨絨的、軟軟的帶著點溫度。她嚇得大叫一聲,喉嚨都要喊破了,心臟嚇得漏停了半拍。她坐在床邊感覺要僵硬了,竟然不能自主使喚身體機能了。
“咋了!”蔣成被葉安寧的驚叫嚇得一屁股坐起來,懵懵的看著完全不能言語,只是用手指著地上的葉安寧。
“??!”葉安寧緊接著又是一陣的尖叫聲。那只老鼠好像是要串門走親戚,親戚家里關(guān)門了,它又原路返回了!葉安寧直挺挺的伸著雙腿,身體不停的哆嗦著。那只老鼠完全不理會屋里亮燈有人,悶著頭只顧竄,腳步輕便靈活。
“大半夜的,你要嚇死人??!”蔣成半起身看到那只老鼠從葉安寧的拖鞋上繞過去,朦朧著雙眼滿不在乎的說道。
“媽媽呀!老鼠??!”葉安寧終于大聲的說出來:“你趕緊起來??!?。 ?p> “跑了,睡吧!”蔣成一頭摔在床上。
“你個熊貨,起來趕老鼠啊!那么大一只。跑來跑去!想想都能惡心到嗓子眼,怎么睡???”葉安寧從來沒有見過這陣仗,一只老鼠明目張膽的從腳跟前跑過去。
“它不是唯一的一只,在老家這種老鼠很多的,逮不完,你也逮不住。習(xí)慣了就好,哪里有人哪里就會有老鼠。”蔣成輕描淡寫的嘟囔著。
“你起來啊!”葉安寧被嚇破了膽,說著說著就要哭出來。
“哎呀,大半夜的,你讓不讓人睡覺了?一只老鼠嚇成這樣,真有你的?那么大個子,一只腳就能碾死一只老鼠,怕它干啥???”蔣成扭過頭看著半個身體趴在床上,腿腳在床上耷拉著的葉安寧,很是哭笑不得。
“明天就回鄭州!”葉安寧帶著哭腔說道。
“好,好!姑奶奶,你別吵了,上來睡一會吧!不要跟一只老鼠杠上了?!笔Y成說完倒在枕頭上呼呼的睡起來。
“你起來去客廳看看??!那不是有老鼠貼嘛?撕開幾張放到門口和角落里唄!”葉安寧坐在床上大聲的說道,可是蔣成已經(jīng)不再回應(yīng)他。葉安寧生氣的拿起床頭的一本書砸到蔣成的后背,蔣成伸手拿起書,放到頭低下,換了一個姿勢繼續(xù)睡覺。葉安寧被蔣成的不管不問,氣的渾身顫抖。
她坐在床邊,狠狠的瞪了幾眼背對著自己的蔣成,心想著如果眼神可以變成利劍,蔣成早已千瘡百孔了。自己跟著他十多年,除了愛情帶給自己精神上的滿足,其他都是在熬日子。舍不得買新衣服,舍不得吃貴一點的零食,舍不得添置擺設(shè),舍不得多花一分錢去看一場電影,什么都舍不得,什么都是能將就就將就,能湊合就湊合。連回媽媽家,都不敢回去,每一次回家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而且媽媽總是會問你怎么還穿著前幾年的衣服,你這衣服都毛邊了,你這衣服該扔了怎么還穿著!每次回媽媽家,媽媽總是準備自己最愛吃的飯菜,被子床單洗好曬好,鋪好,什么都不用自己動手。相對比之下,婆婆對這類事情總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姿態(tài),即使你大半夜的到家,你也要自己重新整理床鋪,整理房間。關(guān)于朋友,葉安寧都不記得自己到底還有沒有算得上朋友的朋友了。她越想越傷心,越想越難過,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抽抽噎噎的暗自傷神。而身邊的蔣成依舊瞌睡的如同一尊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