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酒店四公里外的灞河水域中央,一座巨木搭起的河心島浮在水面。
小島直徑百米,猶如史前人類的簡單木屋,不過這屋子高二十余米,比人類的大了六七倍。地面厚達四米,用的是一米來粗的木材,臨水而上,足足疊了三層!
明月高懸,河中間傳來一陣陣擂鼓般的悶響,聲震四野。
這純木制的小島如同遭了超級颶風襲擊,外表粗獷的木屋已經(jīng)徹底倒塌,厚實的地板好些處幾乎被暴力擊穿,木屑裹著一段段長短不一的原木飄散在水面,在周圍水域形成方圓近兩百米的垃圾區(qū)。
“昂?。?!”
嘹亮的嘶鳴直破云天,一頭足有十二三米高的非洲象豎起鼻子仰天長嘯,兩條擎天柱一般的前腿上,好幾處皮開肉綻。
此時它正狠狠踩在一頭恐鄂的鐵尾處。
那恐鄂渾身浴血,兇性卻絲毫不減。尾部被踩,他強壯的身體立刻如裝了彈簧般蹦起,回頭就是一口,直奔巨象脖子下方。卻見長條狀黑影在月光下一閃,一米來粗,八九米長的象鼻以迅雷之勢抽在它上顎處,將其打得狠狠摔在巨木上,撞得木屑紛飛。龐大的身軀翻轉(zhuǎn),雪白肚皮沖天,掙扎數(shù)次都沒能再次爬起。
“小鱷魚,你很強,但是也就這樣啦。聽句勸,跟著我象祖,我不會虧待你的!只要你歸順,今天偷襲我的事可以一筆勾銷。你們?nèi)祟惙底娅F有不少都已經(jīng)臣服于我們。這是進化的必然,你不要再做無謂的反抗啦?!?p> 被踩住的恐鄂正是衛(wèi)申津!
在他的精神場內(nèi),一名渾身肌肉虬結(jié),象頭人身的高大漢子正在勸他。
“臣服?”衛(wèi)申津狠狠啐了一口,“你是在講笑話吧?!如果我會臣服,六個小時前你就已經(jīng)得逞啦!別廢話,要殺就殺,我勸你別再做那白日夢!”
“為什么要這么頑固呢,活著不好嗎?孔雀大王已經(jīng)對我伸出了橄欖枝。只要等它一進化到省級,這城市方圓五百里內(nèi)都是它的地盤。到時候人類除了臣服,還能有其他活路嗎?你們主宰地球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啦,識時務者為俊杰!”
“我識你ma個頭!”衛(wèi)申津火冒三丈,破口大罵道,“就你這臉上長個JJ的玩意兒,還想讓老子臣服?我可去你大爺?shù)陌?!?p> 非洲象被他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給整暈了:“你自稱老子,又去我的大爺?這不是自己在罵自己嗎?你這愛好可真獨特!”
“我日!”衛(wèi)申津雙眼猛翻,“你特么有種放開我,看我不嫩死你!”
“不放。”壯漢臉上的象鼻連連甩動,“我的耐心已經(jīng)差不多快消磨光。本來我覺得能用蠻力把你打服,沒想到你這么冥頑不靈。這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能將我打倒,或者從我這萬木島上逃出去,我就放你走。否則,你就歸順我,如何?”
“好!”衛(wèi)申津干脆利落答應下來。
“真的好?”象祖一臉懵逼,腦子有點轉(zhuǎn)不過彎來。
這鱷魚怎么如此沒骨氣,之前還說得好好的寧死不屈,轉(zhuǎn)眼就變卦嗎?
“什么叫真的好?”衛(wèi)申津開始嘴炮,“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你說對吧?好了,快放開我!”
象祖掉進了理解能力不足的旋渦,不過它還是提起了象腿。
衛(wèi)申津拖著傷痕累累的灰褐色身體,無比靈活地滑開二十來米距離,頭一轉(zhuǎn)便從灞河中化形出兩頭水鱷。
“纏住它!”
恐鄂仰天長嘯,“嗎的,這是老子僅剩的能量啦!再逃不掉,老子就真要掛了!”
只見兩頭水鱷如大壩潰堤,一左一右狂奔向四十米開外的象祖,猛撲之下,轉(zhuǎn)眼間便纏住目標那兩條前腿。
衛(wèi)申津哪里還敢停留,三十米的身軀靈活得如泥鰍一般,呲溜一下鉆進河水中,波瀾不興,只在月色下帶起一片綿密的白色水泡!
他直接往上游酒店方向逃竄!
象祖仰天長嘶,被鎖住的前腿并不掙扎移動,反而如馬戲團被馴化的大象那般,前足立地,兩只更加粗壯的后腿猛抬起七八米高,隨后全力往巨木搭就的地板上落去!
“嗵!??!”
就好似木材廠被扔了一枚高爆航空炸彈,百米直徑的萬木島劇烈搖晃起來,踩踏處飛濺的木屑呈散射狀飛出百米開外!那看起來堅實如大地的巨木地板上瞬間涌上一股白浪。
四米厚的三層木地板被它一腳踩穿!
水面下,以踩踏處為圓心,恐怖震波以驚人的速度涌向四周。
無數(shù)魚類被一下震死當場,翻著白肚皮浮向水面。
衛(wèi)申津只覺得一股沛莫能御的能量從后方橫推過來,不到半秒的時間內(nèi),身體便仿佛受到周圍河水發(fā)出的一記萬斤重錘!
“哇!”
鮮血混合著些許內(nèi)臟碎末噴出,瞬間染紅了大片河水。
他再也不敢待在水下,強忍著體內(nèi)臟器傳來的火燒火燎劇痛,猛地浮出水面。
就好像一艘被深水炸彈逼出的小型潛艇。
這邊剛剛露頭,只見那象祖將長鼻從肚皮下伸向后方,朝踩踏出的巨洞方向猛地一吸!
如巨鯨吸水,一道水龍被強行拽離水面,直沖進鼻孔里。隨后將那八九米長的象鼻自下而上猛地一甩:
一根根成人胳膊粗的水箭如喀秋莎火箭彈一般,帶著刺耳的音嘯直撲百米開外剛剛浮出水面的那道褐色暗影。
衛(wèi)申津只來得及將鐵尾掃出一道數(shù)米高的白浪,還不等徹底成型,便被巨型水箭徹底洞穿。
河中激起一道道沖天水柱,就像轟炸機往河里投下了千百枚炸彈。
在這種攻勢下,恐鄂三十米的身軀就如同海浪中的一艘漁船,左搖右晃,似乎隨時都要傾覆。
“看來是逃不掉了!要不是一開始判斷失誤,絕對可以全身而退。哎,還是經(jīng)驗不足?。〔贿^這代價太大了些,把小命給折騰沒啦。”
感受著背部鱗甲上的一道道裂痕,他心中一片冰涼。
完成這一記絕殺后,象祖咧開嘴狠狠喘了口粗氣,潔白的象牙如同上好寶玉,在明月下反射著瑩瑩光澤。
它前腿微微發(fā)力,水鱷失去衛(wèi)申津的操控,束縛力已經(jīng)大減,只一下便掙脫開。
它邁步往恐鄂浮出的方向走去。
突然!
鄂背上多了個小小的身影,而恐鄂的氣息也在漸漸回復。
“這是什么?”
象祖停下腳步,凝神看向百米外那個渺小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