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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不送

第八章風(fēng)月場的班頭

南宋不送 淡淡的云起 3904 2019-12-13 10:00:00

  第八章風(fēng)月場的班頭

  這四人從小都受到各自家中大力培植,力求讓其光宗耀祖。四人在這種氛圍里長大,都把自己弄得像小大人一樣。一個個生怕說錯半句話,墮了族里威風(fēng);唯恐誤行一步路,弱了自家面子。

  但到底是少年心性,就是喜歡人多熱鬧。平日里還念著家中教誨,顧忌著這樣那樣,雖有交好,也是淡淡相交,不敢拋出一片心去。今日里大家都多飲了幾杯酒,少年意氣發(fā)作,便是覺得彼此意氣相投,只認為這天下雖大,有了自己兄弟之間相互扶持,卻也大可去得。

  當(dāng)下四人便叫小二收拾了一間靜室出來,又依照趙希明的說法,叫人準備了幾樣菜式,又找出一個香爐,各自手中拿著三支長香,點燃之后對天禱告,結(jié)為異姓兄弟。

  張、王、謝三人聽聞趙希明禱曰:“今有趙希明、張偉祖、王成舉、謝仕芳四人自愿結(jié)為兄弟。從今往后,兄弟結(jié)義,生死相托。吉兇相助,患難相扶。天地作證,山河為盟?;侍旌笸?,實鑒此心?!比烁w希明說完,一起把臂大笑,只覺得心懷大暢。

  四人結(jié)拜以后又回到酒桌旁邊,張偉祖見桌上已經(jīng)是杯盤狼藉,又叫人重開了一桌席面,只是不再上那梨花凍,而是各自斟上一杯黃酒,大家各自淺酌,慢慢敘話。

  謝仕芳今日剛拜了三位哥哥,像是卸下一副挑了許久的重擔(dān),再也不用擔(dān)心為了家族爭面子而與三人發(fā)生沖突,心下暢快,話不由地也就多了起來。

  端起手中茶盞向張偉祖說道:“二哥,你我今日既然結(jié)拜了兄弟,自當(dāng)好好聊聊,這些小娘子不妨就先叫她們下去了吧?”

  張偉祖聽了以后,一臉不情愿的正在想著如何拒絕。王成舉就摟著身邊的女伎向張偉祖笑道:“二哥,剛剛聽你家小二說這些姑娘都是花中魁首,平日小弟也不敢奢求。只是剛拜見了幾位哥哥,正好也聽聞姑娘們將要出閣。不知道能否破一個例,請四位姑娘多多憐惜,今晚陪你我兄弟共赴巫山?四弟不喜歡這個不妨就先回去,明日再聚?!?p>  張偉祖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這小子存心不良,只是我家的確從不迫使姑娘們怎樣,今日你有想法,就得看你自己的手段了?!?p>  那四個女伎見了這商州頂級的四大衙內(nèi),雖知道只能是一夜春風(fēng),不過自己就這幾日早晚也要出閣,有了這一夜情緣,從此以后在這樓中也算是有了個倚仗,心里自然是千肯萬肯的。只是出于女兒家的矜持,面上卻是忸怩作態(tài),口中也是嬌呼不依。

  王成舉這等浪蕩公子見此又有什么不明白的,趕忙說道明日自會叫人將纏頭之資奉上。又說,此時時辰尚早,大家不必再說這些,且在一起飲酒作樂才是。

  趙希明和張偉祖在一旁看著王成舉耍寶,也不多言,只是笑吟吟地舉杯慢飲。

  幾杯過后,見王成舉寶也耍的差不多了。謝仕芳舉起酒杯對趙希明笑吟吟的說道:“往日里素聞大哥文武雙全,被譽為商州第一才子。只是近半年聽聞大哥慣去賞花弄月,詩作卻少了許多。今日大家高興,不知可否請大哥做一首新作,也給我們兄弟漲漲見識?!?p>  趙希明一聽,便知道這謝仕芳雖然無意與自己爭這個大哥之位,可心里還是不怎么服氣,所以想小小的為難一下自己。做詩詞對自己這個文科生來說是難了一點,可背詩詞對自己還不是小菜一碟?也虧得是現(xiàn)在是南宋中晚期了,若現(xiàn)在是前唐,讓自己作詩?呵呵,非得讓你們知道什么叫做“熟讀唐詩三百首”不可。

  當(dāng)下也不客氣,說道:“這半年來,愚兄的確眠花宿柳,荒廢了學(xué)業(yè),不過今日賢弟有命,愚兄又豈能不從。待我想想可好?!?p>  張、王、謝三人自然大聲叫好,那四個女伎一聽,也是媚眼如絲地看著趙希明,只盼得趙希明能作出一首曠世佳作送與自己,如此,也不枉今日一場。

  趙希明摟著懷中女伎,非要喝一個皮杯兒說是激發(fā)詩性。那盼盼也是會作怪,忸怩一番以后,也是大大方方地喂趙希明喝了一杯。趙希明喝了之后沉吟片刻,一拍手掌:“有了,既然這半年我多是眠花宿柳,那就以一枝花為題吧?!?p>  說著,站了起來,看了謝仕芳一眼,徐徐吟道:“攀出墻朵朵花,折臨路枝枝柳?;ㄅ始t蕊嫩,柳折翠條柔,浪子風(fēng)流。憑著我折柳攀花手,直煞得花殘柳敗休。半生來折柳攀花,一世里眠花臥柳。”。

  吟完,臉上含笑,轉(zhuǎn)頭對一直服侍自己的女伎說道:“今日我們兄弟喝酒,不覺倒是冷落了姑娘,這曲一枝花便當(dāng)送與姑娘賠罪吧。”

  盼盼一聽此話,只覺得欣喜欲狂,手忙腳亂地站起身來,深深一禮。臉上的笑容更是怎么掩也掩不下去,口里一疊聲說道:“多謝衙內(nèi)厚愛,多謝衙內(nèi)厚愛。奴家實在是不知如何回報。還請衙內(nèi)以后多多憐惜奴家,奴家必定掃榻以待?!?p>  其他三個女伎一臉嫉妒地看著這個幸運兒,手上加勁搖著自己恩公的手臂,口里低聲說道:“真是羨煞人家了,衙內(nèi),奴也想要,您給趙衙內(nèi)說說情吧。”

  王成舉三人固然大享溫柔,但也不禁有些坐蠟,你說要吧,這作詞又不像他趙希明喝酒,一仰頭就是一杯,他趙希明又不是蘇東坡,你總不可能叫他一仰頭就是一首好詞吧。何況剛剛認了大哥,又哪好意思催逼過甚;說不要吧,可懷里的女子一臉仰慕地望著自己,總不好讓她們小覷了自己,也不想平白傷了她們的心,這可如何是好?

  那三個女伎看著他們一臉為難模樣,也知道急切之間哪有那么多的絕妙好辭,只得艷羨地看著那個得了彩頭的盼盼,心中發(fā)狠:這個狐媚子偏會挑座位,一來就坐在趙衙內(nèi)的身邊拉也拉不起來。不然,不管憑樣貌還是憑身段,趙衙內(nèi)這詞也應(yīng)該是送與我才是。這次就便宜她了,下次,無論如何我也得先搶座在趙衙內(nèi)身邊。三人對視了一眼,一起點頭,對,下次咱們姐妹三人同心協(xié)力,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個狐媚子再坐在趙衙內(nèi)身邊。

  趙希明看見三個衙內(nèi)一臉便秘樣的看著自己,那三個女伎也是各有所思的樣子。心中又忐忑了起來:“難道這元朝的小曲不合南宋人的口味,怎么一個個都怪模怪樣的,剛剛那個女伎作態(tài)也好夸張。嗯,是了,年代遠了,有審美差別。不怕,我再想一首南宋晚期的就是。”

  心中想著,臉上卻不動聲色。對著張偉祖說道:“慚愧,慚愧。愚兄的確荒廢了學(xué)業(yè),急切之間也只能做出這等粗俗之詞了。稍等愚兄思慮片刻,重新做一個出來?!?p>  張偉祖幾人一聽此言,回過神來:“不不不,大哥此首詞已是難得一見的佳作了,只是剛剛我等還在回味,再加上三位小娘子又一直在要我們央求大哥再做一首送給他們,所以一時失態(tài)。大哥莫怪?!?p>  說完,幾人都一起大力拍手,為趙希明叫好。

  那三個女伎聽的重點卻不在這里,那圓圓更是大著膽子插話道:“剛剛聽聞趙衙內(nèi)還要再作一闕新詞?不知是否延續(xù)剛才的風(fēng)格?剛剛那詞聽著就是極好的,趙衙內(nèi)既然要再作一闕,不如就送與小奴奴留念可好?”

  剩下兩個女伎開始還在點頭,聽到后面,忍不住杏眼圓睜,齊齊惡狠狠地瞪著圓圓,恨不得將其一眼瞪死。心中暗恨,這個圓圓平日里看起來還算良善,沒想到竟是如此發(fā)浪。那盼盼得了一首詞也就罷了,雖然那詞還是自己得著比較適合,可畢竟是趙衙內(nèi)偶爾看走了眼,說要送與盼盼,這盼盼得著了一個大彩頭,這也就罷了。現(xiàn)在趙衙內(nèi)好不容易同意再作一闕詞兒,還沒說送與誰人。她就腆著臉說要送與她了。果然是一個賤人。

  那小二站在旁邊也是驚訝于趙希明的才情急智,再看到這幾個女伎的眉眼官司,心中明白是怎么回事情。畢竟一個女伎若是得了誰為她寫出一首絕妙好辭,那在行內(nèi)可就是名聲大噪。等級也就一下高了幾級,以后再有人想來舞文弄墨,聯(lián)絡(luò)一下感情,可就不是區(qū)區(qū)幾貫錢能夠進門的了,所以這急切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我剛剛還在向幾位衙內(nèi)說你們四人從小一起長大,說你們情同姐妹,心意相通?,F(xiàn)在你們這樣勾心斗角,這心意相通是有了??扇f一被衙內(nèi)們看出端倪,那情同姐妹呢?你們四個小蹄子就這么給我吃了?

  那圓圓見趙希明沒有回答,只有急切地搖著身邊張偉祖的胳膊,軟語央求:“張衙內(nèi),您就替奴家求求情吧。請趙衙內(nèi)再給奴家作一首好詞,奴家定會好好伺候您的?!?p>  張偉祖無法推脫,也只有端起酒杯對趙希明說道:“大哥,您看您反正要作詞的,以大哥文采,自然也是容易。不如就先送一首與這圓圓姑娘,也免得小弟這這里左右為難,小弟在此多謝大哥了?!薄?p>  那婉婉與詩詩先前還只是心中暗恨,一見張偉祖竟然開口為圓圓求情,心里大怒,那眼神更是恨不得就此把圓圓吞下肚去,一時口上沒有把門的,看著圓圓,一句“賤人就是矯情”就從嘴里冒了出來。圓圓一聽,臉色大變,礙于正在向張偉祖撒嬌,也不好回嘴。但那眼神也是如飛刀一般就向兩個女伎飛了過來。

  趙希明在一旁還來不及搭話就看到幾個女伎臉上的神情變化,只見果真稱得上是千變?nèi)f化,那臉上忽而喜笑顏開,忽而面紅耳赤,那兩眼也是一時媚眼如絲,一時冷冽似刀。這神情變化之快,轉(zhuǎn)換之自然,就連后世有名的川劇變臉也是萬萬不能及的。

  趙希明莞爾一笑,這塑料姐妹情看起來是要破裂了,我可不要去淌這趟渾水。趕忙對張偉祖說道:“二弟說的是什么話,這樣,只要大家不嫌某的文筆粗陋,那我再作一首,就一起送與三位姑娘可好?”

  那四個女伎聞言大喜,盼盼已經(jīng)得了一首還好。另外三個女伎也顧不得明爭暗斗,嬌聲呼喚小二拿筆墨上來,說是怕有遺漏,要將趙衙內(nèi)所作新詞及時記下來。六只眼睛更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趙希明,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

  趙希明轉(zhuǎn)頭對圓圓說道:“那就依姑娘所言,先接著剛才的再續(xù)一闕?!?p>  踱了幾步,開口說道;“朱顏不改常依舊,花中消遣,酒內(nèi)忘憂。分茶攧竹,打馬藏鬮;通五音六律滑熟,甚閑愁到我心頭?伴的是銀箏女,銀臺前理銀箏笑倚銀屏,伴的是玉天仙,攜玉手并玉肩同登玉樓,伴的是金釵客,歌金縷捧金樽滿泛金甌。你道我老也,暫休。占排場風(fēng)月功名首,更玲瓏又剔透?!?p>  那圓圓一聽,臉泛桃花,像是手里那毛筆有千鈞重一般,軟軟地將筆放了下來,用手捂住心口,兩只眼睛好似是要滴出水來,盯著趙希明嬌滴滴地說道:“衙內(nèi)可不要逗弄奴家,奴家可是當(dāng)真了,從此以后就等著衙內(nèi)來伴著了?!?p>  趙希明一聽就發(fā)現(xiàn)自己怕是低估了南宋女伎的文學(xué)水平,這半闕小曲雖然已經(jīng)掐頭去尾了,還是被這個圓圓誤以為自己是在挑逗于她。當(dāng)著張偉祖的面,這可有點不好辦了。

  想著,捂住額頭說道:“姑娘多心了,某只是隨口而作,姑娘萬萬莫要多想?!比缓笠荒樛纯嗟卣f道:“糟了,某今日想是多喝了酒,頭有點痛。盼盼姑娘,你且和姐妹們陪著三位賢弟在此玩耍。二弟,還煩請你帶愚兄先去客房歇歇片刻?!闭f完,也不顧眾人挽留,帶了張偉祖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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