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的時候事情特別多,清水整天跟著室友一起忙著去領書,領校服,軍訓,特別是軍訓,清水都快撐不住了。
每次軍訓完,四個人站在宿舍樓下,看著六層的宿舍樓,那眼神簡直就是絕望??蓻]有辦法,四個人幾乎是抓住欄桿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的挪上去的。清水盡管心里對軍訓十分拒絕,可畢竟在心里默念。
裴敬亭就跟他不一樣,最后一天的軍訓本來大家都已經(jīng)安耐不住想去放松了,可我們那個教官簡直就是變態(tài),別的系都走了,還讓我們在那里站軍姿,裴敬亭一下就爆發(fā)了,當眾頂撞教官。
教官罰裴敬亭跑步,裴敬亭不去,怎么就不去,在學校教官還是不敢用部隊那一套,最后直接報告給上級領導,系主任過來讓裴敬亭必須跑,否則哪里來的回哪里。
裴敬亭能夠考上大學也很不容易,詹月樓站在他隔壁,推了他一下,讓他去趕緊去跑,裴敬亭才去。
最后大家都走了,清水、張錦秋和詹月樓三個過去陪著一起跑。
偌大的操場,軍訓完人都走了,只剩下清水他們四個,在操場上一圈一圈的跑著,四個人累的一句話都說出來,每個人都疲憊的只剩下呼吸,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輔導員過來讓他們四個回去。
四個人回到宿舍的時候,四個人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濕透了,都吃不下飯,洗完澡就躺在床上。
半夜裴敬亭說肚子疼,疼的把清水們都吵醒了。詹月樓背著裴敬亭,清水和張錦秋幫忙一起送到學校醫(yī)院,醫(yī)生過來說是急性闌尾炎,要立即做手術。裴敬亭聽說要做手術,心里沒底。
“我沒那么多錢?!?p> “先做手術,我有!”詹月樓跟著醫(yī)生出去繳費。
“謝謝你們!”裴敬亭臉色蒼白。
“沒事兒,闌尾炎小手術,別緊張。”清水讓裴敬亭躺好。
后來系里也知道裴敬亭闌尾炎的事,估計和罰跑步也有一定的關系,頂撞教官的事就不了了之。
清水也因為這些事情,一時顧不得楚芙蓉的事,每晚都睡得特別熟,失眠竟然也好了。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十一”假期,放假前一晚大家在宿舍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第一次離家這么久,都有點想家。
“清水,你放假回家嗎?”詹月樓就一個斜挎包,很快就收拾好了。
“我,我還不知道呢!”清水比較尷尬,回家吧家里沒人,回武漢吧父母上班忙,自己也沒事兒干。
“那你是準備一個人在宿舍待七天?”張錦秋正在把一條煙裝進包里帶回去給父親。
“不回去看看女朋友同學什么的?”裴敬亭也收拾好了。
說到這個一下提醒了清水,是的,兩個月來給楚芙蓉打過無數(shù)次電話,永遠都是關機,趁著假期,回去看看能不能聯(lián)系到她。
“聽你這么說我覺得我還是回家吧,我有個好兄弟都幾個月沒見了?!鼻逅矣褌冋f自己有一個好兄弟叫田然,然后自然要把“對聯(lián)”那段事情說一遍,其實心里是想去跟田然打聽楚芙蓉的消息,畢竟他倆在一個學校。
車上的人是真多,清水下車都感覺自己被擠瘦了!感覺這一路上跟長征似的,回到家把包扔在桌子上就去找田然去了。
田然家里沒人,清水有點失望,肚子有點餓了,于是就先去吃飯。吃完飯清水又去田然家,門還是鎖的,清水在街上轉(zhuǎn)了轉(zhuǎn)覺得沒什么意思,打算去學??纯?。
清水走進校園,看著熟悉的教學樓,花壇,操場,回憶起自己的高三歲月。特別是在操場上時候,想起放假那天楚芙蓉跟自己站在這里,楚芙蓉的那句“再來你就是故人”猶在耳畔。
“清水!”
清水正沉浸在無限的回憶中,突然有人叫了一聲,清水抬頭四處張望。
班主任正在遠處向清水招手,清水跑過去跟老師問好。
“放假了?清水?!?p> “嗯,放假了,老師你們也放假了吧?”
“我今年還是帶高三,正補課呢!”
“哦”清水不知道怎么跟老師聊天。
“跟你說個事吧。”班主任示意清水一起邊走邊說,兩個人就沿著操場說這話。
原來,當年清水打人那件事,受傷的那家總是來學校要賠償,學校哪里有錢賠,于是就決定把清水開除。后來有人把錢賠了,并且還多給了一部分,于是那家人跑到學校,說不追究清水的責任了。這樣班主任才去找清水,讓他可以回學校繼續(xù)上學了。
“當年是誰給的錢?”清水問。
“你真不知道?”班主任滿臉狐疑。
“真不知道!”
“是楚芙蓉的爸爸!”
“是她!”
“嗯,她爸爸本來就跟校長是朋友,我還以為你知道呢?楚芙蓉沒跟你說?”
“她從來沒說過?!鼻逅粲兴肌?p> 一路上清水像是一個木偶一樣,低著頭往家走,路上正好遇到也放假回來的徐亮跟他打招呼,清水都沒理,徑直走自己的路。
路上,清水想的全是楚芙蓉!她讓自己可以重新走進校園,可以參加高考考上大學,這些她竟然從來都沒有告訴過自己,自己還因為志愿填報的事那樣對她,這么久了給她打電話一直也打不通,她一定是傷透了心。
清水一邊在心里罵自己是混蛋,一邊懊悔不已。清水回到家,房間里的一角,高三的書和各種資料放的整整齊齊的。清水走過去,翻開一本英語閱讀,上面的錯題都被紅色的筆跡改正,有的還在旁邊寫了注解。
紅色的筆跡是楚芙蓉的,當時兩個人每次做完一章都會互相批改,清水英語不太好,粗心,每次楚芙蓉都會細心的幫他把那些錯誤一一訂正。
兩滴淚水打濕了手上的書,清水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清水坐在地上,用衣袖輕輕擦掉書上的淚水,怕?lián)p壞那些筆跡。
如果再也找不到楚芙蓉,這恐怕是她就給自己最珍貴的回憶了。
清水現(xiàn)在能想到的全是楚芙蓉的好,她微笑的臉龐,說話的樣子,這一切似乎近在昨天,又似乎遠在天邊。
是誰在寂寞的夜里唱著歌?
是誰曾暗暗發(fā)誓要陪你看似水流年?
當大樹的年輪多了一圈的時候
當風把那個夏季吹的涼爽的時候
我想起了故事的開始
是你天使一般的笑容
亂了我頹廢的繼續(xù)
我們說好的當再一個夏天來臨
要帶著你去爬我家后的小山
要帶你我家門前的田野玩耍
我會給你摘曾經(jīng)吃過的最美的野果
我會把門前池塘里最美的那朵荷花送給你
可是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再一個夏
我們說的那些話終究沒來得及實現(xiàn)
甚至我們都沒來得及說一句再見
你就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