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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洲妖人

第四十四章 京觀(一)

四洲妖人 刑走 2844 2019-12-22 22:48:23

  查仲文聞聲而來,見到是妖人,亦失口說道,“咦,怎么有妖人?”

  話音剛落,就有壯漢上前揪住查仲文的衣領(lǐng),滿眼通紅,怒目切齒。

  “什么妖人不妖人!我TMD只知道這是我的兄弟,為我們擋箭流血的兄弟!”

  見幾人激動,查仲文知道自己一時間安撫不了,只好先不理會他們,叫人把野豬妖人抬到床上,然后為他拔箭,清理傷口,再用回春術(shù)讓傷口愈合。

  同行的軍士見狀,終于不再作聲,只是安靜焦灼的等待著查仲文將一切流程做好。

  終于,查仲文呼出一口氣,用袖子擦了擦額頭,“好了,傷口處理好了,得虧他是妖人,皮肉筋骨都比普通人強,要不然,都堅持不到現(xiàn)在,不過他失血太多,你們得想辦法弄些補充氣血的藥給他吃吃,這樣也能早日康復(fù)?!?p>  幾個軍士在心中謹記過后,又神情復(fù)雜的看著查仲文,“大夫,您是濟民堂的仙師?那他妖人的身份,您能不能……”

  “放心,我不是天師府的仙官,我也不會將他的身份到處亂說,我對妖人也并沒有什么成見。不過,我不會說,我的徒弟和朋友也不會說,可這傷病營里的其他人……”

  查仲文扭頭環(huán)顧四周,見到許多人都盯著他們看。

  軍士也看了一圈,拍著胸脯,豪氣沖天的說道,“仙師大人,這房間里全是我們斥候隊的袍澤,咱們隊里,誰沒被王洵救過?大家都是有良心的漢子,不會做出忘恩負義的事情的,再說了,不止咱們斥候隊,咱們羅布縣,誰私底下不知道王洵的事,可大家都默不作聲,就連常校尉,李副尉,封副尉,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計較王洵的身份,還提拔他做了正八品佐將呢!”

  然后,氣勢又陡然轉(zhuǎn)弱,變得平靜,用閑談般的口吻,繼續(xù)說道,

  “仙師大人,其實就算你想找鎮(zhèn)妖司的人,可能除了最西邊的寧西郡,其余整個沙州,可能就甘蘭城有個雨師。咱們沙州這東邊三郡呀,根本沒有仙師愿意來。

  您瞧,我活了這么多年,除了咱們常校尉,就只見過您一個仙師。

  再說呀,咱們大漠這些個地方,不比中原那么講究,雖說朝廷總是叫我們百姓不要包庇妖人,要檢舉揭發(fā),搞什么連防,可咱們大漠人,光是在這沙子里刨吃過活,都尚且不容易,誰還管你個勞什子的仙妖殊途。

  只要妖人不生事,不鬧事,好好過日子,誰管你妖不妖人。再說,這妖人平日里也不會暴露自己,跟咱們長得一模一樣,尋常人誰會特意費功夫去辨別,難不成,你見一個人,就要問一句你是不是妖人?”

  說到這兒,野豬妖人王洵在昏迷中咳了幾聲,然后又恢復(fù)了虛弱平穩(wěn)的呼吸。

  方才掏心掏肺的軍士,看著唇色泛白的野豬妖人,又繼續(xù)低聲碎念道,“朝廷總說仙妖殊途,妖人兇殘,可床上這頭野豬妖人,為何卻愿意拼死拼活的救我們這么多兄弟。妖人!妖人?又真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嗎?不見得吧!其實就像地主老財和咱們尋常百姓一樣,地主也有良善的,也有心腸壞的,這妖人,我覺得大概也是這樣吧!”

  默默傾聽的查仲文心中震撼,他不曾想到,自己去了阿特拉斯才明白的道理,竟然在這西北大漠里,被一個小小的邊軍士兵給說了出來,原來在東土,并不是所有地方,都那么排斥妖人。要不是沙州多兵戈,大漠環(huán)境又惡劣,查仲文都差點決定將桑圓和侄女安頓在煌谷城,這樣,也方便三弟來探望女兒。

  但又想到之前自己遭遇的刺殺,而煌谷城雖然孤懸在大漠,但到底是東王朝的領(lǐng)土,查氏二三五房的觸手,依舊可以伸到這里。于是,念頭也就轉(zhuǎn)瞬即逝。

  桑圓聽著,鼻頭有些酸酸的,他貌似被感動了。心頭幻想著,若是有一天,爹娘也能明白這些道理就好了。

  ……

  傷病營的忙碌還在繼續(xù),邊軍校尉的署衙里,常清和李旭、封彝還在研究春輝部的部署和防御。

  “報……”

  一個兵士跑進屋,向三位長官作揖后,說道,“稟告校尉大人,菁原鐵騎的人,拉了許多輛車停在城下三里外,不知道有何意圖?!?p>  三人聽后,面面相覷,命人繼續(xù)再探。

  過了一刻,兵士再度來報,說菁原人在東門下丟了許多輛車后,便回營寨了,車上蒙著布,不知道里頭是什么東西。

  菁原人還在臨走前喊話,說是送給校尉大人的禮物,叫大人一定要拖回城。

  于是,三人來到東門城樓上,俯身瞰望,果然有許多輛車被棄在城下。

  為了搞清楚對方的目的,常清命令弓兵往車上射箭,待百十支羽箭落下后,車上依舊沒有動靜,常清這才確認,布蓋下沒有藏兵,就叫人趕緊將車拉了進來。

  等掀開布蓋,發(fā)現(xiàn)車中堆滿了殘破的東朝甲胄,大多數(shù)甲胄上,還血跡斑駁,顯然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快數(shù)數(shù),有多少套甲胄!”

  常清手寒腳冰,內(nèi)心慌亂又冰涼。

  幾十個士兵清點完后,得出結(jié)論,兩千具騎兵甲胄,一千具步軍甲胄。

  這個數(shù)字,瞬間印證了常清的想法,他失聲的后退兩步,搖著頭,囁囁嚅嚅道,“這,這是甘蘭送糧秣的一千屯軍士兵,和,和羌笛關(guān),兩千的護送騎兵呀!”

  “什么,校尉大人,你的意思是,菁原人已經(jīng)襲擊了關(guān)內(nèi)來的軍隊!那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偷襲這些輜重隊?”

  封彝驚呼,但內(nèi)心也有丁點竊喜,畢竟,這結(jié)果,和他之前猜測的很是貼近。

  李旭也拿起一套破碎的甲胄,跪在地上,用拳頭狠狠地掄在地面上,嚎啕大哭,“兄弟??!都是我的錯,是我的士兵沒能力沖出去給你們通風(fēng)報信,害得你們,害得你們慘遭毒手,都是我的錯呀!”

  見李旭如此,封彝突然有些羞愧,自己在見到死去袍澤的甲胄時,居然不是難過,而在沾沾自喜。于是,他來到李旭身邊,百般安慰。

  而常清卻扶著車,抬頭看著遙遠的西南方,滿眼憂色。這北邊的兩千羌笛關(guān)騎兵沒了,若是南邊去煌谷的也沒了,那羌笛關(guān)的騎兵就全完了。

  次日,天剛蒙蒙亮,便有守城的士兵將失眠一夜,方才睡著的常清叫醒。

  聽完士兵的話,常清來不起披甲,就來到東門城樓。只見城下三里外,一座由三千東人士兵的人頭壘成的京觀,隨著光線的變強,逐漸出現(xiàn)在人們眼中,且在人們眼里,越來越清楚,在人們的心里,越來越深刻。

  李旭穿著睡衣,也登上城頭,正沖著遠方,大喊,“天殺的混賬,我李旭與你們勢不兩立!”

  而當(dāng)羅布縣軍士們還未從悲慟中走出來時,那天下午,菁原人又牽了許多大車,丟在東門之下,隨后,又在原有的京觀旁,筑起一座同樣高的京觀。

  車子拉進城中,又是兩千具騎兵甲胄,和一千具步軍甲胄。常清的擔(dān)憂,再一次應(yīng)驗,這三千人就是往南邊煌谷運輜重的羌笛關(guān)騎兵和甘蘭屯軍的步卒!

  這下,羌笛關(guān)四千騎兵,便全軍覆沒了。整個大漠,就只有煌谷城的騎兵,能出城作戰(zhàn)了??墒?,這大漠里,還藏著一萬菁原鐵騎伺機而動,而明面上,還有數(shù)千菁原鐵騎在四處流竄。

  常清望著兩座京觀,心道今年“風(fēng)雪祭”的風(fēng)雪,也太大了些,吹的他身心俱寒。

  夜里,羅布縣外傳來激烈的打斗,過了一會兒,打斗平息,幾個狼狽的騎兵來到城下,說是煌谷城來的斥候。

  再問了幾句沙州方言后,羅布縣的城門開了一道縫,迅速將他們迎進來。

  在官署和這些斥候交談過后,常清三人這才了解到了大漠如今的形式。

  原來,菁原鐵騎并沒有隱藏一萬騎兵,而是在羅布縣和煌谷城外,各陳兵一萬,就地扎營,然后派了七千鐵騎,分七隊,在大漠中縱橫掃蕩,遇到商隊就打,遇到兩三千的軍隊,要么偷襲,吃下一口肉就跑,要么兩三隊聯(lián)合,直接吃下。

  而那個斥候,能進來,似乎也是春輝部有意為之。

  常清想著,這菁原人,究竟還有什么目的?

  只有封彝,聯(lián)想到城外京觀的人頭,似乎有了什么想法,可他覺得,若真是那樣,那春輝部的人,也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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