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潛伏出城的兩千士卒,并沒有馬,那么在面對菁原鐵騎的時候,就顯得極為被動。
無論是正面對抗,還是乘勝追擊,亦或者是敗走撤退,都毫無優(yōu)勢可言。
可馬兒從哪里來,封彝當時就指著城外。
從敵人手里奪馬,尤其是僅憑步卒,想從騎兵手里搶馬,這需要事先經(jīng)過較為完備策劃。
首先,需要一個舞臺,這個舞臺能夠讓菁原鐵騎不得不停下來,且讓騎兵從馬兒上下來。
其二,確定好舞臺后,需要能夠提前發(fā)現(xiàn)敵人的蹤跡,確認敵人到達舞臺的人數(shù),方位,這樣才能選擇最恰當?shù)姆鼡粑恢谩?p> 最后,需要一個能夠在菁原鐵騎受到襲擊后,防止他們逃跑的方法。令敵人一個不留,永遠留在舞臺上,使他們無法傳遞消息,暴露兩千羅布縣伏兵的行蹤。
如今,舞臺已經(jīng)就位,就是這片湖泊,以及附近窄窄的灘涂。而如何提前發(fā)現(xiàn)敵人的蹤跡,封彝一開始的計劃是讓常清憑借風屬仙術(shù),飛到高空窺視,雖然常清的飛行存在缺陷,但勉強能應(yīng)付一時。不過桑圓的出現(xiàn),立馬彌補了這方面存在的漏洞。
而如何阻止敵人潰敗后的逃竄,封彝是受到了桑圓他們木臺苦守那天的啟發(fā)。那天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不只是扎滿羽箭的木臺,還有那堵長二十米,厚半米的木墻。按照當時查仲文一次至少能做出一個一千立方米的木臺(姑且不算當時的木墻和刺棱),那么同等體積下,寬半米,高二米的木墻,查仲文能做出1000米長,也就是兩里路的距離。
不過,封彝認為,兩道半里路的木墻,外加這片湖泊,足夠形成一個口袋,將一千菁原鐵騎埋葬在這里。
于是,他們開始養(yǎng)精蓄銳,現(xiàn)在萬事皆備,只欠東風。
過了半個時辰,天空傳來一陣雕鳴,桑圓從空中落下,他看到了一隊菁原鐵騎的千人隊,正拖車許多大車,自南方而來。預計,還有一個時辰到達。
聽完桑圓的報告,常清下令讓軍士們開始在湖水西岸的北部挖坑,準備一會兒藏在沙子里。
而查仲文也給軍士們制作了許多木頭“盒子”,這個盒子上沒有蓋子,且有一面盒壁上開了個倒拱門狀缺口。他說這是用來放頭的,到時候再用樹枝和草葉,做個蓋子,蓋在上面,這樣人埋在沙子下,可以多堅持一會兒,且不容易被沙子掩埋窒息而亡。
然后又叫了二十多個士兵,裝作商人,在湖泊西岸南部休息,當做誘餌。至于車馬和馱牛,都是查仲文用仙術(shù)做出來的,就連馱牛的黑色,都是用不燼木弄出來的。
反正不求逼真,只要能讓對方來到“商隊”旁邊,一切就都能順利實施。
一個時辰后,菁原鐵騎果然來到這里,見到湖邊似乎有商隊在休整,他們便縱馬奔去。
此時的菁原鐵騎根本不會想到這里會有陷阱,因為在他們的認知中,整個大漠現(xiàn)在就是他們的天下,羅布縣和煌谷城的邊軍困守城中,羌笛關(guān)和寧西郡,卻有心無力。
這些日子來,他們菁原人在大漠,從來沒曾如此暢快過。不需要躲藏,不需要隱秘行事,只需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卻不用煩惱以前那些像瘋狗一樣的東朝邊軍。
而湖邊的這些人,這些車馬,又將成為他們英勇的菁原鐵騎的戰(zhàn)利品。
當他們逼近的時候,卻看到這些待宰的羔羊發(fā)瘋似的往水里跳。
這一千菁原鐵騎的領(lǐng)隊偏將看到后,在心中哂笑,“這么小的湖泊,你們就算跳進去,又能怎么樣呢?難不成,我們的人就不會游水了嗎?”
于是,他們來到湖泊邊,下馬捉人的捉人,關(guān)心戰(zhàn)利品的,也去看貨車。
“大人,好奇怪呀,這馱牛和馬都是假的,車上也沒有貨物!”
“是嗎?”
菁原鐵騎的偏將走近一看,還真是這樣。
“真是奇怪,快去把那些跳進水里的人,抓上來,我有話要問他們!”
換做以往,遇到這樣的狀況,他肯定會立馬離開,可今昔不同往日,春輝部的大軍牽絆著東人軍隊,讓他們在大漠難覓敵手。失去戒備的他們,以為是東朝什么宗教跑來祭祀,所以有些好奇。
菁原士兵脫下甲胄和上衣,剛準備下水,北邊不遠處突然沙塵飛揚,接著,一輪箭雨從天而降,帶走了幾十個躲避不及的菁原士兵。
慌亂之中,那個偏將命人上馬,菁原鐵騎不論是戰(zhàn)是撤,都只有坐在馬鞍上,才能從容不迫。
可還未等他們上完,黑壓壓的兩千步卒就操著長槍沖了過來。而周圍地面,也突然響起嗡嗡的顫抖。菁原人一扭頭,便看到左邊和身后,都緩緩升起了一道兩米高的木墻,木墻與湖泊相接,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口袋,將菁原鐵騎圍困其中。
羅布縣的長槍兵列著陣,踏著堅定的步伐,帶著肅殺之氣,緩緩壓來,而后頭的弓兵,也跟在后頭,走兩步就放一箭。令得箭雨雖然不似潑水,但也密集。
上馬的菁原鐵騎被紛紛射死,沒上馬的,則往一旁的湖泊逃竄。方才還追得別人逃命,轉(zhuǎn)瞬間,地位就已經(jīng)互換。方才那幾個當做誘餌的邊軍,此時已經(jīng)上岸,站在湖對岸,擰著濕透的衣服,像看猴戲似的瞅著在水中撲騰的菁原人,那狼狽的模樣逗的大家捧腹直笑。
但菁原人到底是精銳之師,雖然有渾水摸魚的東郭先生,但也有很多勇猛的戰(zhàn)士。三百多沒有慌亂的騎兵,很快勒緊韁繩,將馬兒控制住,然后不需要多余的言語,大家紛紛劍指北方的敵軍。
面對這具有殺傷力的鐵騎沖陣,封彝一點也不慌亂,和菁原人打了這么多年的交道,他知曉這鐵騎的厲害,但他們?nèi)鄙賾?zhàn)馬的東王朝,這么多年,究竟是拿什么與玉朝二十萬菁原鐵騎對峙的,答案就是三千營的仙師。
而他們的兩千步卒里,就存在著大仙師。三百多菁原鐵騎還未沖到邊軍身前,常清就來到隊伍最前面,雙手綻放出青白的光芒,向虛空一抓,一道近百米的風刃貼著近地面,便呼嘯而出。
無數(shù)馬腿被切割成兩段,帶著背上騎士,向前跪倒,在沙地里滑行到邊軍面前。此時,三百可戰(zhàn)之士,大多奄奄一息,兩千步卒這才邁開步伐,不顧陣型的向前狂奔。
而那些會游泳的菁原鐵騎,則被桑圓拍出的雷電電暈,猶如死魚般漂浮在水面上。
敵軍已無再戰(zhàn)之力,羅布邊軍的首戰(zhàn)告捷。斬首一千零三十二,無俘虜,俘獲戰(zhàn)馬八百六,獲得大車三十,車上除了財貨,還有頭顱一千,布衣一千。
而損失,只有四十多人受傷,無一人死亡。
第一戰(zhàn)的成績斐然,但常清和封彝并不滿意,因為戰(zhàn)馬繳獲的太少,根本不夠兩千人騎乘。雖然他們本來也沒計劃一次獲得兩千多匹戰(zhàn)馬,但這次戰(zhàn)斗中,他們幾乎使四百多匹戰(zhàn)馬失去作戰(zhàn)的能力,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準備在下一場戰(zhàn)斗時,盡量少殺些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