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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長夢無境

第二十九章:心魔夢魘朝日生

永生長夢無境 古井有季 5613 2020-01-06 23:45:25

  “這顆夢靈珠中到底有什么?”

  長敬的疑問其實也是吳杳等人的疑問。

  雷介沒有答話,而是輕輕解開了鎖扣,“嗒”的一聲脆響,那名貴的寶盒就緩緩在他們眼前打開。

  盒內(nèi)有一層柔軟的內(nèi)襯,其上就放著一個不過兩指指心大小的珠子,乍一眼看去好像并無什么特別之處。

  湊近一看,就會發(fā)現(xiàn)整顆珠子呈現(xiàn)亮麗的橙金色。

  《修夢錄》中說只有人在極其滿足、達到純粹無憾無怨的狀態(tài)時才可能出現(xiàn)最高層次的夢境,即“赤境”,而赤境所產(chǎn)生的夢元之力就是夢靈珠的主源。

  夢靈珠真正的作用其實就只有一個——幻化赤境。

  赤境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其中蘊含的巨大能量可以與一年份的長夢丸相比,普通的疾病甚至有輕易被治愈的可能,即使較為復(fù)雜的疾病也可以起到減輕痛楚,緩和癥狀的作用。

  而對于無病無災(zāi)的人來說,夢靈珠就如同海底的夜明珠,異國的珍稀寶石,不僅看著好看,更能經(jīng)年累月的向外釋放著日月精華,使得化用之人受益無窮。

  “赤境難得,故夢靈珠更難得。但《修夢錄》中沒有寫的是,夢靈珠對于織者來說,還有一種奇效?!?p>  眾人皆是聽得入了神,雖說長夢丸這類衍生品織者自己也可以使用,但效果并不會比普通人更好,而雷介此時特意說是“奇效”,想必是有異于一般情況下的療效。

  “夢靈珠有進一步開啟織者天賦的可能,也有可能就此打斷織者更高修習(xí)境界的可能。這就像是一個賭局,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拿到的是轉(zhuǎn)運石還是臭牛糞,也不知道未來是突破瓶頸還是忽墜高崖?!?p>  吳杳想了想問道:“進一步開啟天賦的程度會有多高?”

  雷介像是早想到有此一問,“例如一個資質(zhì)平平的織者,說不上更擅長哪一種織夢術(shù),但如果夢靈珠對其起到的是正影響,他就有八成的幾率達到其中一種控夢術(shù)的高精境界,甚至有可能達到天賦異稟的程度,與他人拉開差距。”

  吳杳了然地點點頭,如此一來,對于大部分織者來說其吸引力果然是無窮的。

  雷介繼續(xù)說道:“而如果是一個本就能力出眾的織者,在赤境巨大夢元之力的沖擊之下,也可能盛極必反,出現(xiàn)逆推效應(yīng),原先已經(jīng)修習(xí)到一定境界的術(shù)法一夜之間倒退會最初的狀態(tài)?!?p>  長敬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冷不丁問道:“皇宮里那位不是個普通人吧?”

  雷介沒想到長敬會這么快發(fā)現(xiàn)關(guān)鍵之處,“確實,他與西殿和枕月舍都頗有淵源?!?p>  林瑤插嘴道:“難不成他也是哪位大能的子嗣,天生繼承有天賦之力?”

  雷介不知道林瑤這“也”字出自何處,只能就事論事地回答說不是,“其并非借助家族基因獲取的原生能力,而是通過了一種極其古怪的術(shù)法?!?p>  雷介似是想起了什么恐怖之事,眉頭一皺,委婉地說道:

  “許就是因為這種奇怪的術(shù)法,他從別人身上汲取到了許多不屬于他的能力,并且很好的融合在他的身體之中。換言之,他除了沒有向織夢淵歃血盟誓外,與織者沒有本質(zhì)差別。”

  “他在任二十年間共從織夢淵獲取了二十顆不同的夢靈珠,但宮內(nèi)目前只有十三顆,另外七顆不知道去了何處??梢源_定的是,他因此獲得了至少十三種奇異的能力。若僅從技能豐富程度上來說,他甚至還要強于無名神山的任意一位淵老。”

  林瑤驚訝地張大了嘴:“你是說他使用了十三次夢靈珠,每一次都是正影響?這廝運氣好到近乎成神了吧?!?p>  長敬想到另一種可能,“也許,他也失敗過,畢竟如果真有接近百發(fā)百中的概率,那這個賭局本身就難以成立了?!?p>  雷介贊同地看了一眼長敬,“不錯,我們也認為其很可能失敗過,就在其余七顆夢靈珠之中?!?p>  林奕總結(jié)道:“也就是說,這個祁珩熱衷于收集夢靈珠是為了壯大自己的能力”,轉(zhuǎn)念一想又提出一個疑問,“可他既然不是在冊的織者,就無法依據(jù)《修夢錄》學(xué)習(xí),那么他又如何修習(xí)控夢術(shù)?”

  吳杳看著那顆在盒子里靜靜流轉(zhuǎn)著彩輝的夢靈珠補充道:

  “還有,這顆山河珠里究竟有什么可以支撐非明君不可開啟的說法,又有什么珍奇可以做到包攏天下萬象,得珠即得天下?!?p>  雷介只能回答第一個問題,“他不是真正的織者,他沒有系統(tǒng)地學(xué)過控夢術(shù),但他憑借吸取他人的能力,再加上夢靈珠的正面加成就等于自己完成了數(shù)年甚至數(shù)十年的修習(xí)?!?p>  林瑤癟癟嘴,“吸血蟲嘛這是?得來一切全不費工夫?!?p>  “至于這顆山河珠中到底有什么,恐怕只有無名神山里的那五位制造者才知道了。”

  長敬心中暗道,取名山河,莫非其中真有什么有關(guān)江山社稷,天下山河的密寶?可是,織夢淵作為中立一派,為何會制造出一個引動兩國紛爭的夢靈珠來?

  按理說,既然枕月舍都知道祁珩這種古怪到近乎詭異的能力,織夢淵那邊沒道理不知。

  可為什么眼下卻是這樣一種放任的狀態(tài),甚至依舊每年不停地為其提供夢靈珠。

  難道就只是因為與皇室的約定嗎?

  或許,這個答案他們只能從祁珩那里得到了。

  很快,他們就有了探知的機會。

  雷介如期進宮進貢各式各樣的儲夢枕,供祁珩、后妃以及權(quán)臣挑選,吳杳等人也就光明正大地混在此行之中,順利地進入了充滿未知的盛安宮。

  吳杳和長敬走在前頭,林奕林瑤則默默地與趙清語走在隊伍末尾,他們都會時不時地回望趙清語。

  于趙清語而言,她即將見到弒母仇兇之一,那座地下黃金屋乃至整座暗藏鮮血的盛安宮主人。

  他們第一次見到祁珩就在那個重新建造的議事殿里。

  祁珩穿著一身便袍坐在龍椅之下,長長的衣擺凌亂地拖過階梯也不在意。他手中拿著一卷奏折似的的文書,就這么歪歪斜斜地靠著,遮擋住了他的臉。

  長敬覺得這個舉動很奇怪,一個殺伐果決,權(quán)勢滔天的男人會不坐在象征至高權(quán)利的龍椅嗎?

  在他看過的話本里,每個皇帝都是為了這把椅子爭地死去活來,還有到手了就不想坐的?

  祁珩雖也算是天下至尊的身份了,可枕月舍和織夢淵與皇室并無隸屬關(guān)系,故走在最前頭的雷介此時也未下跪首,只是低頭拱手施禮。

  “枕月舍本月進貢高階儲夢枕三十有二,請圣上過目?!?p>  雷介手下每人都捧著一個打開的木盒,木盒里就是各式各樣的儲夢枕。

  長敬等人也是充作枕月舍的人,故此時亦是整齊劃一地捧著儲夢枕,收斂視線,最大程度地屏除自身氣息,越?jīng)]存在感越好。

  雷介的話音落下后許久都沒有得到回音,長敬耐不住心中好奇,便偷偷往上瞥了一眼。

  正是這一眼,他剛巧就看到了祁珩瞬間消失在原地的畫面。

  長敬一驚,難道這也是幻夢?

  吳杳的衣袖似是無意地碰到了他的手背,一下拉回了長敬的思緒,他重新將視線聚集在腳下時,便看到了一雙象征著身份的長靴出現(xiàn)在他的腳前,就差兩分距離。

  長敬屏住了一口氣,渾身的毛孔都在盡全力地感知著周圍的變化。

  夢元之力即使細微如發(fā),依舊可以被感知。

  “你手里的是什么?”

  沉悶的男聲在長敬頭頂響起,不知是不是因為隔得太近,長敬分明感受到一股極度壓迫的氣息盤旋在他周身,似要逼他跪首,仰望面前的這個男人。

  長敬正要答話,就聽站在他身后的趙清語忽然開了口。

  “回圣上,此物乃開采不過三年的儲夢石原石打造,容量為二十日,附帶特性為安神,適宜難眠之人或有身孕的女子。”

  長敬心中警鈴大作,原來祁珩的目標不是他,而是趙清語。

  而最讓他們擔(dān)心的趙清語此時不論是神態(tài)和語氣都與平時無異,讓人看不出一絲異常,可林奕的手見卻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生怕祁珩認出了趙清語的身份,要對她不利。

  雷介此前來過皇宮無數(shù)回,每回祁珩都是隨意地擺擺手,看都未看就讓帶著儲夢枕去后宮,讓后妃自己挑選,今天卻一反常態(tài)地親自來到諸多儲夢枕之間,問了起來。

  多年生活在京都的直覺告訴他,今日恐怕有難。

  雷介不動聲色道:“圣上,此塊儲夢枕是我特意為寧貴妃尋來的,正適合她在孕期使用。最前一列的儲夢枕都是打磨溫養(yǎng)超過十年之久的,附帶的特性也較為特殊,更適合圣上。”

  祁珩沒有回頭去看,依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趙清語,人卻站在長敬身前。

  林奕差點就要出聲,同樣被吳杳輕飄飄地衣袖攔下,她左袖間的星靈劍露出一角銀光,點醒了他。

  是了,他們絕不能在這里動手。他們是織夢淵的人,就注定不能向皇室出手。

  就在這片壓抑的靜默中,祁珩終于開口了。

  “你且為朕一試。”

  趙清語捧著木盒的雙手僵直了一瞬,又強行動起來。她學(xué)著雷介的模樣,彎腰拱手。

  “是?!?p>  低頭的一刻,她微微閉了眼,母親的臉浮現(xiàn)而出,再睜眼時,所有情緒都被她不著痕跡地藏在心底,腳下平穩(wěn)地邁近那把高高在上的龍椅。

  祁珩不知何時又已經(jīng)回到了那里,他將雙手平展放在兩邊的龍頭扶手上,穩(wěn)穩(wěn)地坐著,睥睨著下方的趙清語,沒有任何表情。

  趙清語在他一步外停下,將月白色的儲夢枕取出,雙手端放在祁珩眼前。

  祁珩抬起右手接過,冰冷的手指狀似無意地碰過趙清語一指,趙清語幾乎是本能地一縮,隨機又反應(yīng)過來,強忍著沒有去看祁珩的眼睛。

  出人意料的是,祁珩只是將儲夢枕放在了龍椅之上,右手單掌覆蓋在枕面,就這么閉上了眼睛。

  長敬這還是第一次見這么用儲夢枕的,難道祁珩只需要接觸儲夢枕就可以儲夢?而且他可以隨時入眠嗎?

  所有疑問都在下一瞬得到了解答。

  奢華卻空蕩的議事殿中央,忽然出現(xiàn)了一排暗格,每個都是一模一樣的制式,就這么憑空浮現(xiàn)在半空之中,長敬等人眼前。

  每個暗格都是打開的狀態(tài),里面無一例外地放置著一顆橙金色的珠子,乍一看就是十三顆完全相同的夢靈珠。

  但只要你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每顆珠子都有其不同之處。

  左起的第一顆珠子有著湛藍色的細紋,保持著流動的狀態(tài)藏在最外層的金色光膜下。若是你一眼不錯地追隨著那一抹變幻的藍色,你的耳邊似乎就出現(xiàn)了海浪的聲音,鼻尖甚至聞了一絲魚腥氣。

  第二顆珠子則是碧綠色的底紋,雖不會流光溢彩,卻有萬千種不同的綠色夾雜其中,仿佛不同季節(jié)下的不同樹葉紋路,深深地印刻在珠子深處。

  再往后看第三顆珠子,竟是完完全全的赤紅色,最外層的金色不過是將其襯得更加鮮亮的點綴罷了,只這一眼就讓人沉迷。

  趙清語也看到了這第三顆珠子,所有竭力隱藏的情緒都豁然崩潰,如洪水般奔涌而出。

  “娘!”

  她面朝著大殿中央毫無征兆地跪了下來,兩行眼淚也如她的雙膝一般直直地落下,聲音沙啞而凄厲,震驚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除了祁珩,他依舊閉著眼,好像真的在沉睡著,對外界所發(fā)生的的一切都無所感知。

  沒有人看到那顆赤紅色的珠子里究竟有什么,他們只看到溫婉寧靜的趙清語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跪坐在地上崩潰大哭,雙手沒有任何實物地在地上撿拾著什么。

  像是滾燙的液體,又像是什么令她恐懼的事物,一邊抓取一邊又推搡出去,撕心裂肺地喊著娘親,揪痛了看她人的心。

  林奕不管不顧地沖上了臺階,想要扶起趙清語,可是無論他怎么用力,就是扶不起來,趙清語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底下的林瑤也是萬分焦心,深吸了一口氣,一個精純的凝夢術(shù)就在手間瞬發(fā)而出。

  可是,對于術(shù)者而言,看不到的夢境如何凝結(jié)?

  不過是徒勞罷了。

  祁珩就在所有人的視線都在趙清語身上時睜開了眼,依舊是冰冷的沒有任何情緒。

  他說,“趙清語,這是你母親?!?p>  趙清語像是聽到了一個魔咒,這個魔咒控制了她的身體,她怔在原地,茫然地看著空蕩的大殿。

  所有夢靈珠都消失了。

  從他們進入大殿開始,祁珩已經(jīng)展示了他三個非比尋常的能力。

  其一,他可以在這座宮殿里瞬間轉(zhuǎn)移到任何位置,像是整座盛安宮都在他的夢境之中,他作為夢主自然可以任意決定他的位置,這背后體現(xiàn)的是他對夢境的驚人掌控之力。

  其二,他可以無需枕眠于儲夢枕之上,只憑借一只手就借助儲夢枕進入夢境,同時將他的夢境幻化展現(xiàn)于眾人眼前。他對儲夢術(shù)和幻夢術(shù)的運用超越在場的所有人,他的一心二用之法也同樣無人能及。

  其三,他可以決定夢境的內(nèi)容,但又不是織夢術(shù),而是他真實做過的夢境。他日思夜想的夢靈珠就這么赤裸裸放在他們眼前,他知道什么可以一舉擊潰趙清語的心理防線,達到他想要的目的。他幾乎是做到了讀心術(shù)和探夢術(shù)的雙重結(jié)合。

  他的聲音猶如鬼魅一般響起。

  “趙曦敏就像是我養(yǎng)在籠子里的一只金絲雀,她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屬于我?!?p>  “她的血就是我最好的藥引,如果不是她,我還沒有把握吸收這顆夢靈珠?!?p>  “我還要感謝她,將她的探夢天賦轉(zhuǎn)送于我,你想看看她生前都做過哪些夢嗎?”

  趙清語如木偶般點點頭。她在那顆赤紅色的夢靈珠中看到了渾身浴血的母親,她了無生氣地躺在那里,被一汪血海包圍,她摸到了那溫?zé)岬难?,就像是蠱蟲一樣黏在她身上。

  娘,你一定很痛苦吧。你在夢中會好受一點嗎?我能來夢中陪你嗎?

  那顆赤紅色的,用趙曦敏的血解封并激發(fā)正效應(yīng)的夢靈珠出現(xiàn)在祁珩的左手中。

  趙清語緩緩站起身,走向祁珩。

  林奕目眥欲裂,大喝一聲,一掌拍向祁珩。在他眼里,祁珩不是西巖帝國的國君,而是一個殘忍嗜殺的暴虐之徒,百死難贖其罪孽。

  祁珩卻看都沒看林奕一眼,一把摟住了走近的趙清語,就這么憑空消失在了龍椅之上。

  是誰的夢魘鑄造了這場血雨?又是誰的心魔掌控了人生?

古井有季

因為住院斷了已連續(xù)二十八天的更,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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