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休息一會兒吧?”
岡部哲也擦了擦臉上的汗,實在撐不住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下來。
“唉,這里的信號也不好,網(wǎng)絡(luò)還是連不上?!闭驹谝慌?,穿著登山服的小池健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放下了手機。
“都怪岡部這不過腦子的提議,這下好了,好好的假期本來應(yīng)該在家里吹著空調(diào),打著游戲,現(xiàn)在呢,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迷路!”中村廣雄沒好氣地白了同伴一眼。
“別這么說,中村,都到這個時候,就不要相互指責快點兒想辦法吧,況且當初岡部提出來要來這深山里探險,你可是第一個想去的。”小池健急忙站出來打著圓場。
中村廣雄偏過頭去,發(fā)出一聲不情愿的冷哼聲。
“別擔心,我們的食物和水都是帶夠的?!睂空芤不瘟嘶问种械谋嘲?。
話是這么說,他們已經(jīng)在這不知名的深山里迷路七個多小時了。
清晨出發(fā),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上六七點,山上的光線減弱,看周圍的東西都有些模糊了。
當時的計劃只是兩天一夜的行程,所以帶的食物最多只能撐三四天。
現(xiàn)在完全被困在陌生的山林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深山里信號也不好,電話都打不通,更別提上網(wǎng)求助了。
“一會兒再找一找有沒有通往外界的路吧,說不定走著走著電話就能打通了。”
“岡部?!毙〕亟∩裆辉?shù)刈吡诉^去,遞出了自己的手機。
“我的手機,已經(jīng)快沒電了?!?p> 看到手機顯示屏上部的電量顯示已經(jīng)變成了紅色,岡部哲也不安地舔了舔嘴唇,但還是強裝鎮(zhèn)定地說道:
“這樣吧,我和中村的手機先關(guān)機省電,我們一部一部換著來用?!?p> “要是……食物和水都用盡了我們還走不出去該怎么辦?”中村廣雄一臉驚恐地抱住了自己的頭。
“這,不至于吧?!?p> 中村廣雄的說法讓岡部哲也心頭一緊,但他深知現(xiàn)在這個時候更不能亂來陣腳。
保持清醒,不要崩潰!
“節(jié)省一點兒,撐個三四天還是沒有問題的。就算到時候還沒找到出路,家里人肯定會報警,會有人來救我們的?!?p> “岡部!中村!快看,那邊是不是有房屋?”小池健突然激動地高聲喊叫著。
其余兩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仔細一看,樹林掩映之間真的有層層疊疊的屋瓦。
“太好了!這里有人居住,我們得救了!”
因為這個好消息,中村廣雄突然又來了力氣。
“快走吧,我們剛好過去問問路,再順便吃頓好的,這一天一夜都只吃了些壓縮餅干,我都快吐了?!?p> “這深山里竟然還有人住,該不會只是些廢棄的房子吧?!睂空芤蔡岢隽俗约旱馁|(zhì)疑。
“行了行了!你就別烏鴉嘴了,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說是吧,小池?”
“對啊,岡部,我們現(xiàn)在在這里瞎轉(zhuǎn)悠也不是個辦法啊?!?p> “我沒有說不去啊?!?p> “那還等什么,快走??!”
說完,中村廣雄背著背包快步跑了出去。
小池健緊接著跟了上去。
岡部哲也走在最后,他遠遠地眺望著山間中露出來的一小片民居。
很奇怪,他記得之前不久自己還向那個方向看過,當時沒有這些房屋的痕跡啊。
應(yīng)該是光線問題吧。
白天的時候都被更亮一些的地方吸引了注意力。
大約走了半個多小時,三個人一起來到了這塊聚居地。
大門外豎立著一塊大青石,上面刻著三個大字。
青葉鎮(zhèn)。
“原來是個鎮(zhèn)子?!敝写鍙V雄來回查看著,一步一步地走了進去。
小鎮(zhèn)上很安靜,他們進去轉(zhuǎn)悠了幾分鐘都沒看到有人。
“不會真的已經(jīng)是座廢棄了的空鎮(zhèn)子吧?”小池健才緩和了不久的神情又變得凝重起來。
“可是你看,這房子前面擺放的桌椅都很干凈,沒有落灰,肯定是有人經(jīng)常使用的?!睂空芤沧哌^去用手指蹭了蹭。
“喂,請問有人嗎?”中村廣雄高聲呼喊道。
“哎呀!”
因為沒有注意看腳下,中村廣雄被路上的什么東西擋到,差點摔倒。
“嘶——疼疼疼!什么東西啊?我明明走在路中間啊,讓我看……”
視線下移后,中村廣雄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聽到異常,岡部哲也快步走上前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平平無奇的墓碑。
但是這座墓碑卻直接突兀地立在馬路中央,這就有些奇怪了。
“你說這鎮(zhèn)子上的人都怎么想的啊,竟然會把死人埋在大馬路上,多礙眼啊。”中村廣雄蹲下身托著頭仔細觀察這這座墓碑。
使勁注視了許久后,中村廣雄泄氣地搖了搖頭。
“太模糊了,看不清上面的字?!?p> “岡部,中村,你們快過來看!”
是小池健驚恐的呼喊聲。
兩人回過頭,就看到小池健神色驚恐地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怎么了,能把你嚇成這樣?”
岡部哲也走過去,只見小池健沒有說話,直勾勾地看著路旁邊一間門開著的房屋。
他轉(zhuǎn)過頭去。
眼前的景象讓岡部哲也不禁一陣頭皮發(fā)麻。
房屋里的地面上,也豎立著一座座墓碑。
很簡陋,大小樣子各不相同,位置也沒有規(guī)律。
“岡部,看這邊,這里也有!”
岡部哲也跟著小池健走過去,雖然還是有些吃驚但在意料之內(nèi),另一間房門敞開的屋子里,也能看到地板上一座座挺立著的墓碑。
“沒有一個人啊,這破地方,我們……哎?!什么東西?”
中村廣雄摸了一把頭發(fā),手指間一團稀爛的惡臭物。
“啊啊啊——!該死,鳥屎,竟然拉在我頭上了,死鳥!啊呀呀呀,衣服上也有,好臭!”中村廣雄罵罵咧咧地脫下了自己的外套。
“這旁邊有小溪吧,我過去洗一洗?!?p> “好,別走遠了,我們在這兒等你?!?p> 大路中央只剩下了岡部哲也和小池健。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岡部哲也先開口了。
“小池,你說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猜應(yīng)該就是你說的,這個鎮(zhèn)子已經(jīng)沒有人住了,可能是前段時間剛下過雨,所以才沒有灰塵。至于這墓碑……”
“說不定是某些地方特有的習俗吧。”
岡部哲也跟著點點頭。
“嗯,你說的有道理。”
“既然這里沒有人,我們一會兒去別的地方看看吧?!?p> “好?!?p> 兩人并排站在一起,靜靜地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
“中村怎么那么慢?被鳥屎沾到的衣服隨便洗一洗就行了,需要用這么久嗎?”小池健不耐煩地跺了跺腳。
“他該不會是又迷路了吧?”
“不會吧,這么大點兒鎮(zhèn)子,他一個成年人了還能迷路?”
“會不會被水蛇咬到了之類的,不行,我得過去看看?!?p> “那我在這兒等你啊,找到他了快點回來,我們一起出去!”
身后,小池健高聲喊道。
沒過一會兒,岡部哲也就走到了一條小溪旁。
中村之前提到的過的小溪想必就是這一條吧,一路上他都沒有看到其它水流的痕跡。
溪水潺潺流動著,四處根本不見中村廣雄的蹤影。
“去哪兒了?這水這么淺,他也不至于掉水里呀。”
“中村!”
“中村!你在哪里?我們該走了!”
“中村!”
岡部哲也順著溪流來回尋找了幾番,完全不見人影。
不能再走遠了。
中村廣雄竟然不見了,這可糟糕了,回去和小池健商量一下怎么辦吧。
這么想著,岡部哲也開始返回。
但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更嚴峻的問題。
小池健也不見了。
之前兩人一起站立的地方,現(xiàn)在已經(jīng)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剛才不是讓他在這里等嗎?
明明說好了他一個人去找,現(xiàn)在可好了,三個人一起走散了。
“小池!你去哪兒了?”
空曠寂冷的鎮(zhèn)子上只有岡部哲也呼喊的回聲。
夜幕降臨,他的周身都感到一陣寒冷。
岡部哲也裹緊外套,穿梭在小路之間尋找著失蹤的兩個同伴,每到一處地方,都能看到豎立起來的十分突兀的墓碑。
總感覺……事情變得有些邪門。
岡部哲也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要去看那些在夜幕中顯得有些陰森的墓碑,但越是恐懼害怕,好奇心就越是旺盛。
要不然……不找他們倆了。
說不定小池和中村已經(jīng)出去在外面匯合了。
這么想著,岡部哲也馬上調(diào)轉(zhuǎn)步伐,快步往小鎮(zhèn)外走去,走著走著步子越來越快變成了奔跑,后來漸漸地變成了逃命一般的狂奔。
“哈啊……哈啊……”
跑了大約有二十多分鐘,岡部哲也氣喘吁吁地倒在了地上。
他還是沒有看到小鎮(zhèn)外面的那塊寫著“青葉鎮(zhèn)”的石頭。
奇怪,原先進來的時候,自己走過這么遠的路嗎?
他抬起頭四處環(huán)視一圈,這座鎮(zhèn)子上的建筑民居彼此之間都十分相像。
一開始他只想著進來找到居民就能獲救了,根本沒注意觀察進來時走過的路,周圍有什么特殊的路標。
汗水從發(fā)絲間的頭皮上滲出,轉(zhuǎn)眼間便變得冰冷。
冷風吹來,岡部哲也只覺得頭昏腦漲,眼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噗通——”
一個重心不穩(wěn),岡部哲也栽到在地。
迷迷糊糊之間,他看到原來還一片死寂的民居里,竟然一戶一戶零零散散地亮起了燈,耳畔也傳來熙熙攘攘的說話聲。
“終于到晚上了,憋死我了。”
“哎喲,誰踩到我尾巴了?沒長眼睛??!”
“我的頭掉了,喂!前面的,快幫我撿一下!”
什么鬼?
自己在做夢嗎?
朦朦朧朧之間,一團黑影出現(xiàn)在了他的頭頂。
少女清甜的聲音傳來:
“外面來的人啊。”
她為什么這么說,說話的人大概就是這青葉鎮(zhèn)上的居民吧。
岡部哲也想張嘴應(yīng)答,但無奈莫名的困乏鋪天蓋地襲來,他的身體像塊石頭一樣根本動不了。
“你肚子餓了嗎?”
餓?
應(yīng)該是有點兒吧,為了節(jié)約食物,他從早上到現(xiàn)在就只吃了一個三明治,之后就在崎嶇的山路上各種找路。
“真?zhèn)X筋,外婆說外面的人不能吃鎮(zhèn)子上的食物?!?p> 岡部哲也已經(jīng)聽不清少女在說什么了。
“不過還是試試看吧?!?p> 說完,岡部哲也就感覺到自己的嘴里被塞進來一團散發(fā)著腥臭味的,還在緩緩蠕動的混合物。
等一下,這是什么東西?!
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