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嬸,我爸爸媽媽呢?我好像好久好久沒見到他們了。”五歲的徐千陽拉著嬸嬸沈金英的衣角,雙眼因為淚水的朦朧而顯得格外惹人憐愛,“嬸嬸去年不是說過了,他們今年過年就會回來的嗎?”
我再也忍不住眼淚,用那粉紅的小手因為寒冷凍得有一點點紫,抹了抹眼淚,
“嬸嬸去年在我上幼兒園的時候,就跟我說,讓我在幼兒園好好聽話,說好好聽話爸爸媽媽就會回來?!?p> “嬸嬸說的話我都記得,”說完,就從自己的書包拿出那兩張夾在書本里的好孩子獎狀,獎狀清潔如新,不落一絲灰塵,“諾,嬸嬸,這是我這兩學期的獎狀,”
“我在學??陕犜捔?,”徐千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略微悲傷,“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送去上學。”
“我在幼兒園,有別的小朋友說我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徐千陽剛剛?cè)套〉难蹨I,此時又如同斷線的珠子?!扒ш栔?,爸爸媽媽肯定是在忙,沒時間理我對不對?”
沈金英此時也是淚上心頭,什么也沒說,也沒回答小千陽此時的疑問,只是用那雙老繭的手抱著小千陽,邊哭邊喊道,“苦命的哇兒??!”
徐千陽束手無措,“嬸嬸你別哭啊,千陽不問了,千陽以后都不問了,千陽以后肯定好好聽話,好好學習。”
一老,一子,老人抱著幼子,皆是淚流滿面,此時,他們并非血親,卻勝似血親……
時間如白駒過隙,徐千陽也能明眼看到的越來越大,身高越來越高,曾經(jīng)的那個喜歡眨著眼睛,偷偷笑的小男孩,此時臉上充滿了冷漠。
此時的徐千陽正坐在教室正中央的位置,一聲不吭。
“徐千陽,這次你的期中測驗成績又是全校第一呢!”班主任劉希山一臉欣喜的對著對著徐千陽說道,
“徐千陽,你可能是我們創(chuàng)校以來成績最高的一個呢?!?p> “我這邊跟你試著聯(lián)系聯(lián)系華師附中,看看能不能讓你得到更好的發(fā)展?!?p> 徐千陽將那雙靚麗的大眼睛瞇了瞇,坐在椅子上沒有反應。
“那要不,我給你你看看黃高那邊?”劉希山看著毫無反應的徐千陽,
“你可不能浪費你這天賦!”
“我的事,你別管?!?p> 正值青春期的徐千陽有些許的不耐煩。
劉希山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拿起講臺上的課本,走出了教室。
家庭的環(huán)境,造就了徐千陽的孤僻性格,在學校朋友寥寥無幾,也沒有幾個人愿意跟這種冰山交流。
周六,學校放假,徐千陽便迫不及待的抓起那個顏色都快褪色了的書包,慢悠悠的走出校門。
“二嬸,我回來了?!?p> 徐千陽人還未進家門,就能大老遠聽見他的聲音。
站在家門口的他,卻和學校截然不同,徐千陽臉上洋溢著一副乖寶寶的笑容。
“哎,千陽回來了?!?p> 沈金英在圍裙上搓了搓正在洗菜的手,
“在學校有沒有聽老師的話,學習累不累?!?p> 沈金英幫忙把徐千陽的書包從背上拿過來,
“你說你一個星期才回來這一次,嬸嬸我晚上弄點好吃的給你?!?p> 沈金英一臉愛膩的看著徐千陽
“謝謝嬸嬸?!?p> 徐千陽嘴甜到。
晚飯之余,徐千陽一邊抓著排骨啃一邊跟沈金英說著學校發(fā)生的種種趣事,
“嬸嬸,你不知道……”
“我們隔壁村那個王胖子……就是前幾天他姐結(jié)婚我們?nèi)ルS份子的那一家。”
“嬸嬸,你不知道,體育測驗的時候,他跑了全校前十呢?!?p> “豁,沒想到那小胖墩這么厲害呢?”
沈金英驚訝道,
“千陽啊,你是不是馬上就要中考了?”
徐千陽拿在手中的排骨頓了頓,“沒事,嬸嬸,我成績很好的?!?p> “嬸嬸知道千陽肯定不會糊弄嬸嬸。”
“千陽你啊,從小就乖巧懂事,我和你二叔沒什么文化,識不了幾個字,”
“你二哥也不爭氣,讀完中專就出去了,”
“嬸嬸就希望你能有個好出息,別學你那二哥?!?p> “嬸嬸,我知道了?!毙烨ш枌⒖型甑呐殴欠旁诘厣希盗藗€口哨
“小黃,過來?!?p> 頓時從門外跑進來跑進來一只幾個月大的中華田園犬,將骨頭叼了出去。
“噫,小黃長得挺快啊,”
徐千陽挑了挑眉頭。
“可不是,過年的時候,你從你姨媽那一窩里抱過來的時候也才多大一點。”
沈金英抿嘴道。
兩人一邊吃著,一邊聊著家常。月亮也緩緩的掛在空中。
“徐千陽,滿分550,你這540,去什么學校都行……”劉希山望著中考成績,卻有些無可奈何道,“我能不能跟你家人聯(lián)系聯(lián)系……”
“不用了,就縣一中?!毙烨ш枖蒯斀罔F道。
劉希山一臉愁容的看著徐千陽。最終,嘆了一口氣。
“那就縣一中吧?!?p> “其實你完全有更好的選擇……”劉希山還有些不死心……
“不用了!”徐千陽堅定的回答。
“嬸嬸,我考上縣一中了,”徐千陽笑嘻嘻的說道。
過了許久,徐千陽并沒有聽到沈金英的回話,
“嬸嬸,嬸嬸,在家嗎?”
徐千陽推開大門,映入眼簾的是坐在大廳道三個人。其中兩個自然是二叔徐興偉和二嬸沈金英。
徐千陽看著這第三個人,有些陌生,卻有些熟悉。
“二叔,二嬸,在家呢,跟你們說,我靠上縣一中了?!?p> 徐千陽跑到沈金英旁邊坐著。
沈金英臉色有點僵硬,
“千陽這么厲害啊。”
徐千陽聽著有些怪怪的,看著對面坐著的人,他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此時坐在徐千陽對面的徐興家,黑色的頭發(fā)半白,身形更加的佝僂,手上的老繭一層又一層。
可他的臉上聽見徐千陽的聲音,眉開眼笑。
“他是誰?”
徐千陽終于忍不住疑問,問向沈金英。
沈金英看著徐千陽,沒有回答,又轉(zhuǎn)頭看了看坐在旁邊的丈夫。
“你爸!”徐興偉接過話。
徐千陽此時的心里猶如波濤洶涌,原本笑嘻嘻的臉色逐漸蒼白,身形忍不住的的顫抖。坐在沈金英明顯感覺到徐千陽的反常,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