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兩人沒有在寨子中做過多的停留,依照兩人一路上的詢問,正逐漸朝十萬大山的方向慢慢行進。
路線沒有什么問題,南疆各寨,雖然不是人人都去過十萬大山,但是因為許多人會在十萬大山采集珍貴藥草,捕捉蠱蟲,所以地理位置很好打聽。
但是大家對十萬大山中是否存有藥神谷都不太清楚,畢竟這么兇險的地方很少有人會深入山脈腹地。
坐在馬匹上的李觀生與牽馬而行的田美麗隨意的聊著,打發(fā)著路途的無趣時光。
田美麗時不時回頭看著李觀生的臉,她笑著說道:“傷疤總算褪去了不少,我一開始還擔心,那么恐怖的傷口如果留疤了要怎么辦,一定會很丑?!?p> 李觀生運行體內(nèi)的真氣,在略微顛簸的馬背上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軀不會倒下,他回想著沖破刀林那一瞬的切膚之痛,好像被千刀萬剮一般的傷口,他回答道:“如果是一個普通人,肯定會留下恐怖的傷疤,但是像我們這種習武之人,只有功力到了一定的地步,確實可以使用體內(nèi)真氣來療養(yǎng)傷口,不然你以為為什么那么多闖蕩江湖的高手,今天與人比拼被砍了一刀,過不了幾天又生龍活虎了?!?p> 雖然李觀生將此事說的輕巧,但他知道江湖上有很多人做不到這一點。
田美麗撇了撇嘴,她毫不留情面道:“普通人那樣早死了。”
李觀生愣了愣,似乎是這個道理。
“不過我才知道,原來練習武功真有這么神奇?!?p> 李觀生笑道:“你要是想練,我也能給你介紹個師傅,不過首先你爹得同意,況且練武是很辛苦的。”
田美麗來了興致問道:“那些仙子模樣的姐姐,就好像秀竹姐姐那樣的,也是因為練了武功,氣質(zhì)才會那么出塵?”
李觀生聞言,腦中浮現(xiàn)了功體受傷前后林秀竹的身影,一臉暖意道:“你秀竹姐姐是天生麗質(zhì)。”
田美麗看著李觀生那張溫暖的笑臉,從未向往過男女情愛的少女,竟也有些羨慕了。
她緊了緊拳頭道:“那我也要練武,也要迷倒天下青年才俊?!?p> 李觀生說道:“好,等回中原,我給你介紹個師傅?!?p> 李觀生不知道,他的無心之舉給江湖帶來了一個性格別具一格的女俠,只是江湖上人人都只知道其人姓田,不知名為甚。
兩人一路行來,途中聊了許多的閑話,比如李觀生與林秀竹的相遇,與互生情愫的一路千里護送,少女百聽不厭,也有蒼云宗的種種日常,練劍的師妹,個子沒銀槍高的少年等等。
田美麗也偶爾講述自己的事情,只是她的事情實在太少,她也不覺得自己的過往有什么值得回味的滋味在其中,所以這個嘴上不饒人,但其實內(nèi)心堅強且善良的姑娘,總是在扮演一個傾聽的人。
田美麗突然問到:“觀生哥,你有沒有想過,除了要替你父親正名,你為什么還要入江湖,畢竟在我聽來,你的江湖之行并不順暢。”
李觀生聞言沉默片刻,隨后緩緩回答道:“確實,我初入江湖,我以為江湖就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遇人就約戰(zhàn),越戰(zhàn)名聲越大。”
“可實際當我入了江湖,給我的感覺只有陷入風波之后的身不由己,作為江湖新人,這對我并不友好,我也曾經(jīng)問過自己,這種江湖究竟值不值得我冒這樣的危險進入?!?p> 李觀生想過,也回答過數(shù)次這個問題,但以往的回答總是帶著一絲迷茫,但此次卻不同,李觀生看著牽馬而行的少女背影,想起遠在東陵的那個人,他說道:“但是我第二次,明知山下危險無數(shù),可我還是要下山,因為我終于想明白一件事?!?p> 他想到郢都城小客棧那對逍遙俠侶,或許他們的武藝不高,但他們也在走著自己的江湖。
他說:“我要醫(yī)治林秀竹不假,要替我父親正名也不假,但更多的是,我要為自己而行走江湖,一切皆是我意,初心不改。”
田美麗轉(zhuǎn)頭看向高作馬背的那個只比自己年長一兩歲的身影,不知是今日天氣晴朗,日頭正好的緣故,還是他的的原因,總覺得那個身影有些閃耀奪目。
不知過了多久,李觀生輕聲道:“麗兒,其實在過幾日,我就能恢復行的能力了?!?p> 由于田美麗極為不喜別人叫她美麗二字,也因為田美麗的要求,李觀生對于田美麗的的稱呼數(shù)次更換,從小田、小美、田姑娘等等,最后確定為兩人都能接受的麗兒,但最主要還是田美麗能接受。
只因為這一句話,方才的崇拜瞬間煙消云散,田美麗看都沒看李觀生,這句話這幾日也聽了許多次,說道最后無非是說十萬大山蠱蟲頗多,野獸異常兇猛,擔憂安危的話語,讓她先離去與田成匯合,以后再長安再會的話語。
雖然知曉李觀生本意是擔心她的安全,但她不喜歡這種生分的話語,同時她心里清楚李觀生的身體狀態(tài),外傷或許好治,但內(nèi)傷需要調(diào)理,不然外傷大部分已經(jīng)結痂的李觀生,也不至于到現(xiàn)在為止一點行動能力都沒有。
她語言尖銳,不留任何情面的說道:“在你沒有恢復到生龍活虎之前,我是不會輕易離開的?!?p> 頓了頓,少女繼續(xù)說道:“我說了會送你回長安,無論你有沒有恢復,我都會跟你回長安,難道你要把我這么個弱女子獨自丟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李觀生無奈,她性子剛強,對南疆地域也不陌生,其實根本不怕獨自回中原,她這么說只是不放心自己罷了,他不再多勸誡什么,一路行來其實他已經(jīng)勸說過許多次,但都沒有什么作用,固執(zhí),或者說是堅定的田美麗沒有一次聽從李觀生勸誡。
這讓李觀生無奈之中有些苦惱,因為此行或許需要深入十萬大山腹地,對于自己的傷勢他心知肚明,別說恢復到之前的水準,能夠自己行走,或者奔跑就已經(jīng)極為困難,如果真的發(fā)生了生命危險,他沒有能力保護田美麗,但在這之余,他還有些感動,這十多日已來,他已經(jīng)感動了許多次。
事到如今,找尋藥神谷已經(jīng)不只是為了林秀竹,他的內(nèi)傷也需要得到治療才行。
兩人說話間,來到了一座極小的寨子,寨子里沒有像樣的酒店客棧,只有幾戶人家,而裝車夫妻的二人在這里,找到了一戶人家留宿,遇到了一個同樣留宿的苗人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