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真實的謊言
“好了,少莊主應(yīng)該走遠了,我?guī)愠鋈?。”司錦的話打斷了莫相識的思緒。
“等等!司錦,你不恨我?”莫相識還是想不通:“你的妹妹白天可是恨不能將我千刀萬剮!”
司錦搖了搖頭:“木姑娘死于魔教之手,因此姐姐才不治身亡,司綺對魔教之人恨之入骨。我去過相思門,莫相識倒不十分壞,如果木姑娘真的來自芬芳谷,我真的不知道……”
司錦沒有說下去,她意識到自己的想法非??膳?,倘若魔教中有好人,這要怎么算呢?
莫相識在心里腹誹,自己對她那么掏心掏肺,竟然只換來“不十分壞”四個字?這四個字還不知道有多少是因為她,多少是因為江湖第一美人。
她又把司錦的話從頭到尾想了一遍,終于發(fā)現(xiàn)為何自己總覺得不對勁兒:“不對!你為何說木醫(yī)生死于魔教之手?有何證據(jù)?”
司錦一愣:“盟主親眼所見,木姑娘全家?guī)资冢繎K死,木姑娘和她夫君的尸身尤為可怖,聽說、聽說被身體全部被剖開,生生血盡而亡。這種陰毒的手段,肯定是魔教?!?p> 莫相識不屑地一笑:“呵呵,說到底,就是語焉不詳沒有證據(jù)。只憑死狀可怖,就對魔教做有罪推定?那么我請問,木姑娘一家死于各種武器,各種功法,這武器和功法又屬于哪個魔教?殺死這么多人,定非一人所謂,那幾十個人也不會坐以待斃,難道打斗過程中就沒留下什么蛛絲馬跡?謝榮風(fēng)堂堂武林盟主,竟會還不如我想得周全?”
“夠了!”司錦怒目相向:“你知道什么?當(dāng)時謝盟主孤身一人不眠不休奔馳半月,才找到那里,已是強弩之末,見到當(dāng)時慘狀心情激動就昏了過去,待他醒來現(xiàn)場已被清理,如何探查賊人蹤跡!”
莫相識覺得好笑:“哈哈司姐姐,你這個故事漏洞百出。若真如你所說,謝盟主對夫人情深意重,又何來心存愧疚?而且他親自去過木姑娘住的地方,你又為何問我芬芳谷所在地?怕不是你看我年紀(jì)小好騙,故意編個故事想套出芬芳谷的情報吧?”
司錦身子一陣顫抖:“滿口胡言!魔教妖女果然不可理喻!盟主后來當(dāng)然尋訪過木姑娘的家,但不知為何,那個地方竟像憑空消失一樣再也找不到了,任憑去了多少人多少次都一樣!我一開始也不信,但我也去找了好幾次,就是找不到!至于盟主和姐姐之間的事,不足為外人道!”
莫相識是個學(xué)過天文地理的現(xiàn)代人,對這種神乎其神的說話嗤之以鼻,自己穿的明顯不是玄幻劇,怎么有這么玄幻的劇情?
她簡直要笑出了聲:“這么離奇的故事你覺得我會相信嗎?要我看這事兒很簡單,要么是你在撒謊,要么就是謝盟主在撒謊。”
司錦顯然氣極了,咬著牙,渾身顫抖:“你當(dāng)人人都和你一樣,滿口謊話不知羞恥!姐姐去世時正值冬月,木姑娘的房門口卻有一株盛開的櫻花樹,那花瓣落在盟主發(fā)間,回到洛水仍嬌嫩無比。若非人間有仙境,如何解釋冬月櫻花盛開!”
莫相識愣住了。冬月盛開的櫻花,她確實見過一棵,被自己打禿的那棵。
那棵樹仿佛一直在盛開,如夢似幻,還有那棵樹下的人,也不像人間凡夫。
司錦為人正直,甚至有些軸,聽見莫相識說她撒謊,氣得火冒三丈,被激得辯白了半天,才覺得自己竟跟一個魔教之女枉費口舌。
但突然見莫相識若有所思,仿佛在回憶什么,一下子激動起來,抓住她的肩:“你見過對不對?你也知道那棵櫻花樹!我就知道!”
莫相識定了定心神,她本來對司錦說的話一個字都不信,可是如果,萬一,微乎其微地可能性她說的是真的,那位木姑娘來自芬芳谷,那么……
她問題到了嘴邊,卻又不敢問,囁嚅了幾下,才鼓起勇氣問司錦:“請問,木姑娘的木,是哪個木?”
“樹木的木,她名叫木芍藥,即為牡丹之意,為人溫婉豁達,又出落得國色天香,確實當(dāng)?shù)闷疬@花中之王、花中之后。那時我還是個少女,覺得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人呢,甚至比姐姐還要美。”司錦陷入回憶,臉上浮現(xiàn)向往的神情。
莫相識揪住了衣襟,姓木的人,她確實認識一個,這位木芍藥,和木伯是什么關(guān)系?和花椒又是什么關(guān)系?他院外的那一大片牡丹和芍藥,怒放如斯,又是在紀(jì)念誰?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在芬芳谷住了三個月,卻對芬芳谷一無所知。
“我得走了?!蹦嘧R說。
“我送你出去?!彼惧\沒有追問,而是露出心滿意足的神情。
她按了墻上一個機關(guān),一扇暗門緩緩打開,兩人一前一后回到祠堂大廳。
莫相識向她抱了抱拳:“今天多謝你。”雖然司錦之前騙她被擒,但畢竟今日救了自己,也可以說“并不太壞”。
司錦面無表情:“不必,我也終于知道自己的猜想并非虛妄。我這次救你是看在木姑娘的份上,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以后好自為之吧?!?p> “司姐姐,多笑笑可以保持年輕,拜拜~”莫相識揮手離去,再不跑,可不是等著謝知言回來抓自己么。
她回到房間,桌上放著又一朵紅蓮,估計是為了她明日八分之一決賽準(zhǔn)備的。她笑了笑,看樣子這次真的用得上了。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知識點太多,她得好好捋一捋。被保送進決賽,出賣自己的莫如初,被血腥屠戮的芬芳谷……她躺在床上,思緒紛雜,竟?jié)u漸入夢。
夢中一個緋衣男子站在鮮紅的花叢中,把一朵紅色牡丹花放在唇邊,輕語呢喃:“你知道為何芬芳谷的花開得這樣鮮艷?因為花肥皆是人的尸骨,有好人的,有壞人的,但他們死了,都是好肥料……”
莫相識猛然驚醒,夜色未明,一只手停在她的面頰,觸感微涼。她渾身顫抖,不知是夢是醒,一個低沉又不耐煩地聲音道:“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