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內(nèi)堂,秦玉蓮已經(jīng)做好了一桌子的飯菜。
李修緣跟蘇慕清圍坐在兩邊,二人臉色都有些不對勁。
秦玉蓮只好一邊給蘇慕清夾菜,一邊說著些瑣事:
“清兒,八寶飯,修緣有沒有給你帶過去?”
蘇慕清笑道,“伯母,八寶飯我們收到了,過幾天等臘八了,就一起吃。”
秦玉蓮點點頭,“這就好,這就好?!?p> 望了眼低著頭扒飯的李修緣,秦玉蓮沒有好氣道,“修緣,怎么光顧著吃飯,沒看到清兒都沒怎么動筷子嗎!”
“給清兒夾點菜!”
李修緣尷尬一笑,夾了塊肉到蘇慕清碗里,蘇慕清不動聲色的又將那塊肉夾到了李修緣碗中。
一頓飯吃下來,兩人都沒有講幾句話。
“伯母,我吃好了,要是沒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碧K慕清將碗放下,從桌子邊起身。
“清兒,等等?!鼻赜裆徻s緊叫住蘇慕清,然后從房間里拿了幾條腌好的臘魚,“這是我腌的幾條草魚,清兒你把它帶回去吧。”
蘇慕清擺擺手,“伯母,不用了,我們家已經(jīng)安排了。”
秦玉蓮搖頭道,“清兒,這是王大爺前天從秋水湖里釣上來的,個頭大肉多,比其他地方的草魚好吃?!?p> “你就帶幾條回去嘗嘗?!?p> 說著,秦玉蓮快步走到蘇慕清旁邊,輕輕說道,“清兒,這一年來,修緣在你們家吃,在你們家喝,我們也沒什么拿的出手······”
“伯母,修緣他現(xiàn)在有本事了,根本沒指望我們蘇家?!碧K慕清搖著頭,語氣有些不悅,“我讓他去我的梨花宗做個護院,他都嫌棄?!?p> 秦玉蓮趕緊擺手道,“不,不是的!”
“修緣這幾天一直在忙乎醫(yī)館的事情,所以才沒有去梨花宗?!?p> “等他那邊醫(yī)館忙乎完了,我就讓他去梨花宗,給你當(dāng)護院去?!?p> 李修緣要開醫(yī)館的事情,并沒有隱瞞秦玉蓮,在他看來,自己娘親遲早是要知道的,不過為了讓娘親放心,他只說和梅老先生合開這個醫(yī)館。
“什么!他開了醫(yī)館?”蘇慕清大叫一聲,滿臉不可思,她沒想到李修緣真的開了醫(yī)館。
她臉色一沉,對李修緣出聲道,“出來下,我有話跟你說。”
看著蘇慕清滿臉陰沉的樣子,李修緣心里一沉,該來的終究要來,他跟娘親交代了聲,便跟在蘇慕清身后出了大門。
兩人一前一后,走了大概幾百米,蘇慕清忽然站住,轉(zhuǎn)過身子,語氣不悅道,“李修緣,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dāng)做耳邊風(fēng)?”
“我讓你不要開醫(yī)館,你為什么非要開?”
李修緣微微抬起頭,解釋道,“清兒,我開醫(yī)館是有自己的想法?!?p> “有想法就可以開醫(yī)館?”蘇慕清冷笑一聲,“你把大齊的法令當(dāng)成兒戲了嗎!”
“更何況就你那半吊子醫(yī)術(shù),能開什么醫(yī)館!”
“上次我就跟你說了,你要是真敢開醫(yī)館,我就找人封了它!”
蘇慕清心里有火,不光是因為今天李修緣食言沒有來梨花宗接她,還有一個原因是她覺得李修緣似乎在挑戰(zhàn)她的極限。
那夜她明明已經(jīng)跟李修緣交代清楚了,讓他不要開醫(yī)館,沒想到他還是這么倔強的將醫(yī)館開了起來。
見蘇慕清如此蠻不講理,李修緣火氣也冒了起來,“頤元堂,南城秋水湖邊,有本事你就找人把它封掉!”
看著李修緣挑釁的目光,蘇慕清火冒三丈,“好!好!好!”
“我明天就找人把它封了!”
說完,蘇慕清將手中的臘魚猛地丟到李修緣身上,扭頭就走。
“隨便!”李修緣將臘魚接過,也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月夜下,這對夫妻一個向左走,一個向右走,似乎永遠(yuǎn)都沒有辦法走到一起。
獨自在夜幕下行走,李修緣看著地上漸漸被拉長的影子,心情異常的糟糕。
他知道自己今天情緒有點不太對勁。
自從看到蘇慕清從郭昊軒馬車下來的時候,他心里就一直不太舒服,加上吃飯時蘇慕清完全沒有和自己交流的意思,他心里也壓抑著一團炙火。
他很不爽蘇慕清跟郭昊軒走的這么近,而且對自己的態(tài)度又如此冷漠。
或許就像岳母馮家珍所說,從始至終,蘇家就沒有把他當(dāng)做姑爺。
夜?jié)u深,一臉疲憊的李修緣回到了祖宅,在自己的房間里修煉起了御龍真氣。
按照他的估算,如果沒有天材地寶幫他打通穴位的話,他體內(nèi)那另外六枚困龍釘,最起碼需要五年的時間才能煉化下來。
這樣的速度,他沒有辦法容忍。
看來需要找點其他辦法了。
第二天早上,李修緣直接去了頤元堂。
剛進內(nèi)堂,梅曉楠就將做好的包子饅頭遞給了李修緣,“李公子,還沒有吃早飯吧,一起吃唄!”
“我還熬了些稀飯?!?p> 薛二虎左手拿著包子說道,“李少,坐過來一起吃吧,梅姑娘的手藝還不錯的?!?p> 李修緣下意識摸了下肚子,一早上起來還有些餓,他也不客氣坐了下來,“好吧,那我就嘗嘗梅大廚的手藝?!?p> “梅大廚?”薛二虎拿著包子擺手道,“李少,你太小看梅姑娘了!”
“梅姑娘不光心靈手巧,而且天資聰穎,我們后堂那些不用的藥材,梅姑娘三句兩句話就賣給了滇南的行商,足足賺了三千多兩?!?p> 梅曉楠臉色蘊紅,立馬橫了眼薛二虎。
“哦?”李修緣有些好奇,“如此看來,曉楠姑娘確實有經(jīng)商的天賦?!?p> “對了,曉楠姑娘,你想不想去和記商會待段時間?”李修緣想起昨天跟和乾寶喝酒時談起的話,這段時間為了肅清萬蛟在和記商會的探子,他特地裁掉了幾個管事。
其中,和記拍賣會更是裁掉了二管事跟三管事,現(xiàn)在正好缺人。
看見梅曉楠有經(jīng)商的天賦,李修緣想讓她去和記拍賣所試試。
“和記商會?”梅曉楠眼中放光,“我當(dāng)然想去!”
“那可是遍布全國的大商會啊,我做夢都想去那里!”
“可是,和記商會對于管事要求很是嚴(yán)苛,我不知道能不能上?!泵窌蚤凵窈鋈击龅聛怼?p> 這時,梅凌寒從外堂走了進來,恰好聽到了梅曉楠的話,他摸著胡須,長笑了兩聲。
“曉楠,不要妄自菲薄!憑借你的能力進入和記商會,肯定沒有問題!”
李修緣輕輕點頭,“梅老說的不錯,曉楠,我恰好跟和記商會的大小姐認(rèn)識,這幾日我就安排你去趟總堂參加下管事考核?!?p> 要進和記商會,大多數(shù)情況是必須參加管事考核的,只有少數(shù)情況是可以免試的。
比如蘇慕清的表妹陳漫漫,要不是有李修緣發(fā)話,她又怎么可能面試進入和記商會。
只不過她心氣太傲加上得罪了李修緣,被人安排進去掃茅房,后來才不干的。
按照李修緣的能耐,讓梅曉楠進去不過一句話的功夫,不過,他知道梅曉楠肯定是想靠自己的實力進去,索性就給她這個機會去證明自己。
“曉楠,還不謝謝李少!”梅凌寒摸著胡須,眼睛都笑瞇了,曉楠這孫女在頤元堂完全是屈才了,只有去和記商會這種大地方才能施展手腳。
梅曉楠趕緊行禮道謝,李修緣笑著躲過這一禮,然后速度極快的抓起薛二虎往大門走去。
這早飯吃的差不多了,也該開門迎客了。
大門剛開,外面就聚集了不少病人。
雖然頤元堂還沒有正式開業(yè),可這名聲還是被周圍的病人傳了出去,有不少人從城北還有城西趕了過來看病。
這些人大多數(shù)都是貧苦人家,一聽到頤元堂坐診大夫醫(yī)術(shù)好,收費又不貴,所以就聚了過來。
眼看門口又排起了長隊,李修緣索性換了件衣服,在大堂內(nèi)擺了張桌子,重新幫人看起病來。
整整兩個小時過去了,薛二虎跟梅凌寒面前零零散散排著幾人,而李修緣這邊卻排起了長龍。
比起薛二虎跟梅凌寒,李修緣看病的速度簡直是神速,從看病,出方,抓藥,基本都是兩句話的功夫。
關(guān)鍵李修緣只是看一眼就詳細(xì)說出了病人的癥狀,然后直接開好了方子。
少數(shù)幾個胳膊或者腳踝扭到的,李修緣也只是呼吸間的功夫就把骨頭回位。
這樣的醫(yī)術(shù),在病人看來簡直神乎其神,所以一個個都跑到了李修緣的隊伍看診。
薛二虎跟梅凌寒兩人對望一眼,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震驚和無奈。
像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按理說他們應(yīng)該習(xí)慣了,可他們還是被李修緣的速度和準(zhǔn)確率折服了。
他治的每個病人,都是先將對方病情說清,然后扎針或者開藥。
看起來,他根本不像是看病,更像是在后花園里散步和人嘮嗑。
“哐當(dāng)!”
就在這時,頤元堂的大門忽然被人踹開。
十幾個穿著衙役衣衫的捕快將大堂圍了起來,走在最前面的兩人,神情驕橫,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你們誰是這里的掌柜?”率先開口的是站在左邊的一人,他身形消瘦,穿著便服,語氣頗為不屑,“給我滾出來!”
右邊的那人背負(fù)著雙手,身形有些圓潤,兩撮八字胡,看起來模樣和有八分相似鯉魚。
眼看這兩人闖進大堂,梅凌寒眉頭微微一皺,“周扒皮,郭鯉魚?”
李修緣臉色平靜,淡淡說道,“認(rèn)識?”
“嗯!”梅凌寒輕輕點頭,“左邊那個瘦子是周扒皮,右邊那個胖點的,是郭鯉魚,他們是衙門醫(yī)管署的管事?!?p> “醫(yī)管署?”李修緣眉頭微微一挑,腦海中蹦出了昨夜蘇慕清臨走時說的那句話。
“我明天就找人把它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