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可以幫我報仇?”
仿佛溺水之際正好碰到了繩索,林少偉猛地抬頭,眼神突然有光。
此時支撐他活下去的信念,只有報仇,可惜自己完全沒有實力,可如果有李修緣的幫主,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可是親眼看著郭昊軒向李修緣下跪,這份能耐整個江風城找不出幾個。
“不是我?guī)湍悖悄阕约?!?p> 李修緣背負著手,神情淡定,“你找楚垣吧,他那里有十絕彈,機會成熟了,我會讓你解決的!”
十絕彈,在一線天時李修緣將它斬去了一截,后來經過他的修復,這十絕彈恢復了八九,對付一般的武者,倒是沒有多大問題。
當初他送給楚垣的時候,也只是想讓他帶著防身。
不過現在,他改變想法了,既然林少偉已經生無所戀,不如就讓他自己去決定未來的路。
“十絕彈!十絕彈!”
林少偉嘴里不停嘀咕著,他的眼神不再灰暗,只有赤幽一片。
離開房間,李修緣獨自一人前往江風城,有些事情,他不想讓別人知道。
······
搖曳的燈火花船上,一個頭上長著肉瘤的中年男子,左右各摟抱著兩個相貌秀麗的女子,他仰著頭閉目養(yǎng)神,兩手伸進女子的衣衫中隨意撫摸。
從望月樓出來后,他就跑到醉花樓這艘花船上瀟灑。
在好色這一點上,賀小方顯然隨了他父親賀不凡的性子。
“老六,小方那邊的事情怎么樣了?”賀不凡睜開眼眸,語氣輕淡,“沒出什么事吧?”
喚作老六的仆人身穿黑衣,帶著面具,語氣驕傲,“主人,有駭浪大人在,不會有事的?!?p> “說的也是!”賀不凡將雙手抽出,伸了個懶腰,“駭浪做事,我還是放心的!”
“萬蛟這個家伙,對我還真不錯!”
說話間,賀不凡又把兩個女子摟了過來,用力在她們脖子上唆了兩口。
碰到開心的事了,賀不凡就喜歡這么宣泄。
兩個女子臉上帶著蘊紅,略微掙扎了兩下后就放棄了,她們是敢怒不敢言,雖然這位大爺銀兩給的多,可伺候他簡直比伺候十個人還難。
“報!”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道焦急的聲音。
老六面色一冷,對著賀不凡拱手道,“主人,我先去看看。”
賀不凡以為是什么瑣事,沒有放在心上,他隨手一招,示意老六出去將門帶上,自己則將衣物脫掉。
忙碌了一整天,也該徹底放松放松了。
五分鐘后,老六急匆匆的沖了進來,這次連門都沒有敲,“主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出去!”賀不凡臉色一沉,惱火至極,沒看到老子正在緊要關頭嗎!
老六嘴角微微一抽,只好先行出去。
站在門外,心情復雜的他只能來回踱步,萬幸主人還是一如往常,三分鐘就出來了。
“說!”
賀不凡一臉不爽,心里還有些狐疑,這個老六平時辦事挺細心的,怎么今天如此沖動。
看見賀不凡出來,老六總算懸在嗓子眼的心總算落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語氣極為認真,“主人,少主出事了!”
“什么!”賀不凡眼睛瞪圓,一臉不可置信,“小方他怎么了,不是有駭浪在嗎!”
“駭浪呢?”
老六低下頭,語氣異常低落,“駭浪大人,死了!”
賀不凡眼前一黑,差點就暈倒過去,還好老六反應速度快,急忙攙扶住了他。
回到房間后,老六將兩個侍女全部喝退,給賀不凡倒了杯清茶,一五一十交代著。
“主公,駭浪大人按照您的計劃去頤元堂把那個李修緣抓到樓外樓了。”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任橫飛也被他當成醫(yī)館伙計抓回了樓外樓?!?p> “一個小時后,江風城衙門巡撫龐青云跟城主府任青衣親自率人去樓外樓救援。”
“另外,紅蓮幫的葉溫柔,百獸幫的林超峰,和記商會的和云瑤等人也都帶人前往樓外樓?!?p> “駭浪大人寡不敵眾被殺,少主他······”
賀不凡臉色大變,語氣急促,“小方他到底怎么了,你說啊!吞吞吐吐的什么意思!”
“他到底是生是死!”
老六微微搖頭,“我們的細作還沒有打聽到少主的具體情況,只知道任橫飛押解了很多人去了城主府的監(jiān)牢,我懷疑,少主被關在那里了。”
賀不凡合上眼,強勢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現在急躁沒有任何用處,為今之計,是要弄清楚小方的下落。
“去城主府!”
半晌后,賀不凡重重吐了口氣,面容好似蒼老了十幾歲。
半個小時后,賀不凡帶著老六等人來到了城主府。
任橫飛仿佛早就料定一般,他早就坐在會客堂,一邊看著窗外的月色,一邊細細品著茗茶。
“任大人,犬子的事情,是我管教無方,對不起!”
見到任橫飛,賀不凡單膝彎曲,朝他重重行了一禮。
任橫飛冷笑一聲,依舊翹著二郎腿喝著茶,看都沒有看一眼。
賀不凡眼睛微瞇,這個任橫飛架子還不小啊,不過現在他是求人,態(tài)度自然不能太過,“任大人,不知道犬子到底犯了什么錯,要讓您親自插手這件事。”
按照大齊律令,平常百姓犯事理應由衙門處置,賀不凡這是側著法子告訴任橫飛,你就算是江風城城主也不能無視法令,私自扣押他人。
“看來賀大師消息挺靈通啊?!比螜M飛緩緩起身,他將茶杯放在一邊,語氣輕淡,“不錯,賀小方確實被我扣住了,還被關押在城主府的監(jiān)牢!”
賀不凡稍稍安定,只要小方沒有死,一切還有的談,“任大人,小方沖撞你的事,我略知一二,正所謂不知者無罪,小方就算有罪,也不是故意的。”
“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們蛇城煉丹協會的面子上,饒了他,如何?”
“大膽!”
任橫飛還沒有開口,看不過去的任青衣直接沖了出來,“我們大人的事情哪輪得到你做主!”
賀不凡瞳孔微縮,語氣不悅,“閣下又是何人?”
“我與任大人說話,你又有什么資格插嘴!”
“青衣的話,就是我的話!”任橫飛背負著雙手重新走到座位旁,盡管從樓外樓走前李修緣幫他好好推拿了下,可這身子還是酸脹的厲害。
這話一出,賀不凡嘴角抽動了,青衣?難道是江風城第二高手,先天境黃階中品的任青衣?
看著賀不凡吃驚的樣子,任青衣情緒上沒有絲毫變化,他從懷里搜出一封信件,直接丟在賀不凡面前,語氣冷漠,“自己看!”
賀不凡神情不解,不過還是接過信件,這一看,他仿佛掉入了冰窖之中。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任橫飛會如此生氣,又為什么將小方關押在城主府的監(jiān)牢中。
這封信,正是任青衣對賀小方的審問記錄,這里面清晰記載著駭浪跟賀小方在什么時候打了任橫飛的臉,打了多少下,又羞辱了多少次。
堂堂一城之主被人逼著下跪扇耳光,這換了誰,都會跟對方死磕的。
就算從大齊法令上來說,任橫飛扣押賀小方也是情有可原,符合律令的。
大呂律令明確指出,但凡有刺殺城主之嫌的一律以謀反罪處置,必要時刻可以不用上報朝堂直接就地處死。
“賀大師,你兒子挺囂張的啊!”
任橫飛不動聲色的看著賀不凡,語氣有些玩味,“我都跟他說了三次,我是江風城城主,可他說什么來著?”
“對,我要是任城主,他就是我爹爹?!?p> “照這么算,賀大師,我還得叫你一聲爺爺了?”
“不過,我敢叫,你敢答應嗎?”
最后一句話,任橫飛直接吼了出來。
在樓外樓的時候,他被賀小方等人逼著下跪扇耳光,這樣的屈辱,他活了四十年還是頭一次承受。
“任大人,這件事,確實是小方不對!不過!”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賀不凡也懶得再跟對方繞圈子了,“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再說任城主你也沒有受什么傷,咱們就直接談條件吧!”
“究竟要怎么樣,你才放了小方!”
“我沒受傷?”任橫飛氣急而笑,他朝著賀不凡走近,將上身衣服脫掉,語氣重重說道,“你好好看看我的肩膀,這是你的好手下駭浪砸的!”
“還有我脖子上這條疤痕,就是你的好兒子讓人割的?!?p> 說著,任橫飛又拍了拍自己臉頰,“還有這里,二十七個耳光,整整二十七個耳光!”
“我嘴巴都被扇腫了!這叫沒受傷?”
賀不凡閉上眼,他知道這些都是真的,駭浪的傲氣,加上小方的倔脾氣,如果不認識任橫飛,還真有可能把他往死里整。
“五十萬兩!”賀不凡干脆豎起五根手指,“五十萬兩贖回我兒子,如何?”
任橫飛笑了,他往后退了幾步,語氣鄙夷,“賀大師,你以為我在乎這五十萬兩?”
五十萬兩,那可是江風城半年的稅收,不過任橫飛一向不貪財,對于這些黃白之物根本就沒有興趣。
“任城主,我是帶著誠意來的!”賀不凡昂起頭,目光直視任橫飛,“相信你也看到了,小方已經斷了一只手,再也沒有辦法煉丹,更沒有辦法繼承我的煉丹協會,于我而言,他就是個棄子,一枚棄子換五十萬,任大人,不虧了!”
“賀不凡,你太小看我了!”任橫飛微微搖頭,“我只提一個條件!”
“我要魏羨林和你們煉丹協會的交易賬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