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了半天，柳若筠并沒有什么特別可疑的舉動。她只是在森林里瞎晃悠了一段時間就回到了酒店。
黎祁也借此回到了審判內(nèi)，接收了亞岱爾傳來的消息。
“嗯……兩人的父親患了精神疾病進了監(jiān)護所……母親為了照顧長輩也遠在北半球嗎……那要讓他們的父母來指正出他們的異樣之處也不可能了嗎……”黎祁摸著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道，“果然還是要從他們本人身上下手嗎？”
亞岱爾辦事效率極高，時間并不長他便收集到了柳無筠和柳若筠兩人從小到大近乎所有的視頻資料，這對黎祁也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仔細地瀏覽視頻內(nèi)每一個細節(jié)，黎祁仔細觀察著兩人的習(xí)慣性動作、語氣、接人待物的禮節(jié)方式，甚至連看見野生動物的各種反應(yīng)神態(tài)也牢牢記住。
緹麗的奪舍可以說是完全變成了對方，繼承了對方所有的記憶，可是潛藏在潛意識中的有些東西，是會被覆蓋或者共存的。
這也是黎祁唯一的突破口，如果他找得到異樣之處，他就可以確認緹麗的身份。
——三個小時后。
黎祁關(guān)閉了所有界面，靠在了椅背上，閉上雙眼沉思。
哀彌夜走入了他的房間，將一杯溫?zé)岬目Х确旁诹怂淖烂嫔?，也并沒有打擾他的思考，默默地離開。
“等等。”在哀彌夜前腳剛踏出房門的剎那，黎祁突然叫住了她。
哀彌夜回過頭來，此時的黎祁已經(jīng)將整個椅子轉(zhuǎn)了過來，他的視線牢牢鎖在了哀彌夜的身上。
“怎么了嗎？”
黎祁問道：“你有沒有覺察出來，我的什么習(xí)慣性動作？”
這個問題問得有些意外，不過哀彌夜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嗯……不好說，也許是相處時間還不夠吧？我沒看出來什么習(xí)慣性動作?！?p> 黎祁并沒有捕捉到哀彌夜說出這番話時眼底淡淡的悲傷，他摸著自己的下巴，接著問道：“那你覺得……一般情況下需要多久才能覺察到對方的習(xí)慣性動作？”
“建立在對方習(xí)慣性動作不改變的情況下，我個人覺得至少也要好幾個月吧？”哀彌夜回答道，“畢竟需要一個確認的過程，否則也不過只是一個經(jīng)常性的動作而已，不能上升到習(xí)慣?！?p> 點了點頭，黎祁揚了揚自己的嘴角，“很好……破綻終于露出來了呢……緹麗。”
哀彌夜抱著銀盤，微微歪頭，“成功了嗎？”
“布局開始了?！崩杵畹男θ葜袧M滿的都是自信，“當(dāng)我開始給你們分工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了這一盤棋局，只是當(dāng)時我不太確認緹麗的身份，不過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完全暴露了?！?p> 當(dāng)看到黎祁那勝券在握的笑容時，哀彌夜也不由得微笑了起來，即使她知道，當(dāng)黎祁成功阻止了緹麗之后，將會迎來如何的結(jié)局。
“那么……靜候佳音?！?p> 黎祁點點頭，哀彌夜也借此退出了房間，掩上了房門。
轉(zhuǎn)回過身來，黎祁端起尚且縈繞著熱氣的咖啡，輕啜一口。
“嗯？”黎祁眉梢一挑。
這杯咖啡里……藏著悲傷的味道。
——
柳若筠整理著自己的行李，不大的衣櫥內(nèi)塞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
她站在落地鏡前，耐心地拿來每一件衣服比對。
“參加最后的晚宴……好歹也要一件比較合適的禮裙吧？”她臉上洋溢著幸福，碧藍色的眼眸深處復(fù)雜的情感沉淀著。
酒店的窗戶突然被打開了，眼神空洞的柳無筠單膝跪在柳若筠的身后，用生硬的語氣問候道：“您好，主人，屬下如約回來了?！?p> “你的作用已經(jīng)不大了，現(xiàn)在幫我換一身衣服，你就可以去執(zhí)行你最后的任務(wù)了?！?p> “是，冒犯了，主人?！绷鵁o筠起身，來到柳若筠身后，為她寬衣解帶。
柳若筠靜靜地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伸出右手，捏住一縷金色的發(fā)絲。
一旁的昆侖鏡，映出來了一道櫻色的背影。
與此同時，柳若筠那燦金色的長發(fā)開始逐漸變化，被一抹櫻色所占據(jù)、吞噬，直至全部被同化。
“這個就是你所愛的人么？”柳若筠面容上掛著苦澀的笑容，即使此時的這張臉不屬于她自己，而屬于柳若筠，“不……面容還不一樣吧？若是我能動用昆侖鏡的全部力量，也許就能看清她的全貌了吧？”
最后一件衣衫滑落在地，露出了她良好的曲線。站在她身后的柳無筠依舊面無表情，沉默著從床上拿來了柳若筠一早便挑選好了的衣衫，開始幫她穿戴。
“主人，”柳無筠開口，“恕屬下冒犯，可我仍想問一句，您真的要這么做么？”
“你這個問題非常的幼稚，柳無筠?！绷趔拚f道，“也許是我太自信了，你并不能理解我的行為，也體會不到我的情緒。劍魔必須蘇醒，這是不可扭轉(zhuǎn)的事實，當(dāng)初軒轅劍只是短暫的影響了時空的正常運行，但時空本身的修正力是十分強大的，除非是有能夠完全抵消時空修正力的力量介入，否則事實無法被改寫?！?p> “所以您就引判官入局么？”
柳若筠搖頭，“不……我還沒有能耐誘導(dǎo)判官入局，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判官在引誘我入局。無論是告訴我魔氣的清除方法，還是將軒轅劍劍鞘交給我，這都是他達成目的的一個環(huán)節(jié)。也就是說，他只是在利用每一個入局的棋子罷了?！?p> 柳無筠手上的動作一滯，殺氣陡然彌漫，“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你才恨他么？”
柳若筠看著鏡中的自己，那泛起的弧度沒有一分是帶著正面情緒的。
“是啊，我恨他?！绷趔奚斐隽擞沂?，伴隨著閃耀的塵屑在她手中凝聚成型，一把華貴的金色劍鞘已然漂浮在了她的手中。
“沒有人……比我更加恨他了?！?p> 更衣也在此時完成，柳無筠往后退了一步，用盡全力跪在了地上，“那么主人，請給我殺了他的機會！”
柳若筠瞥了他一眼，沒有給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