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等等我
不出府……
想想也是,以她目前的靈力,拍賣場那次已是驚險萬分,若再次身陷險境不知又會遭到怎樣可怕的對待,
走出院門,門上掛著個小牌匾,初來時被她忽略了,現(xiàn)在一看上面寫著“暖玉閣”。
護衛(wèi)緊跟在她身后三步處,在她踏出門后跟得更緊了。
花夙不解,左右都在東宮府中,能有什么危險?搞得她步子也不覺小心謹慎起來。
東宮府果然夠大的,這下走起來竟是比馬車上看的更有實感。
繞過青瓦墻,各個院落分布得錯落有致,距離適中。四周圍栽翠竹或幾株不嬌嫩的花兒。
然而一連好幾間,甭管它是“雅香閣”還是“風雅閣”皆是大門緊閉,更無婢女護衛(wèi)出入。
花夙好奇道:“這些都是什么人住的?”
那護衛(wèi)低下頭:“都是些下人,白天出去做事了?!?p> 花夙半信半疑地點頭。
雖說路上確實不時碰到幾個侍女,阿舒說這是東宮長楓獨住的府邸,卻為何造這么多別致的院落,給下人住?
她雖不常來人族,也是聽說這里等級制度森嚴,下人對大部分主子來說,不過一條可以隨意使喚的狗罷了。
花夙無法理解這種制度。她們靈族人人都是平等獨立的,從不用金錢拿自己人做買賣。
轉(zhuǎn)過街角,一人冒冒失失迎頭奔來。
還好她反應(yīng)靈敏,往旁邊一避。那侍女就直直撞到了護衛(wèi)身上。
“啊,對不起?!?p> 手上的果盤翻倒,侍女沒看來人,道了歉便急忙去撿。
“阿舒?”花夙一眼認出來人,可不是上次問話的小丫頭嗎。
阿舒抬頭驚喜道:“姑娘?”
喊了一聲頓時覺得不妥,遂壓低聲音問:“姑娘怎么出來了?”
花夙蹲下身撿起地上的橘子放回盤里:“腿好了便出來轉(zhuǎn)轉(zhuǎn)?!?p> 阿舒擔憂得皺眉:“姑娘還是早些回去吧。”
“怎么了?”難道這東宮府里還有什么吃人的野獸不成?
阿舒欲言又止,看了眼她身后的護衛(wèi),最后道:“姑娘腿傷剛愈,不宜走這么多路,該好好休息才是。”
果子總算都撿完了,花夙拉起她:“沒事,我過一會就回去?!?p> 阿舒離開后,那護衛(wèi)也緊張兮兮的催她回去。
花夙無奈,只好跟著護衛(wèi)一步步往回走。畢竟來時胡亂繞的路,而她是個不分東南西北的純種路癡。
走著走著,腿上不知怎么就疼了起來。花夙彎下腰撐住腿。
“怎么了?”護衛(wèi)一步三回頭,立時發(fā)現(xiàn)了。
“沒事,就是有點疼。”早知沒好全,她不該出來的。
“我們?nèi)ツ沁呅獣嚎珊??”花夙指向不遠處的一個小花園。
尋了個石頭凳子坐下,護衛(wèi)依舊在身邊站的筆直。
花夙:“你不坐嗎?”
沒想到她會問他,侍衛(wèi)頓了下:“不累。”
兩人一坐一站,過了一會兒。一個侍女模樣的人迎面走來。
和其他侍女不同,她穿著不算樸素,頭上還別了簪子珠飾。
“你是哪個閣的,怎么在這?”侍女囂張得開口。
沒等花夙說話,護衛(wèi)不悅得瞪了那侍女一眼:“她是公子帶來的人?!?p> “公子帶來的?”
不確信一般,那侍女又往她身上瞄了一眼。確認了什么后不屑一笑。
“就算公子帶來的,不也是個……”
后面的話沒說完,花夙感到身邊一陣風竄過,再轉(zhuǎn)頭侍女已經(jīng)呼痛倒在了地上。
護衛(wèi)在花夙驚訝的目光中不在意得收手走回來。順手拍了拍衣服。
“啊,痛死我了?!笔膛吅敉催咠b牙咧嘴從地上爬了起來。
“劉安!你敢推一等女侍,看我不告訴公子撤了你的職!”
劉安面無表情得看著氣急敗壞的侍女。
侍女氣呼呼轉(zhuǎn)身離開,末了不忘狠狠瞪一眼旁邊站著的花夙。
花夙平白無故挨一瞪,一頭霧水。轉(zhuǎn)頭看了眼身邊的護衛(wèi):“你推了她,不會招來麻煩吧?!?p> “不會……你笑什么?”
花夙眉眼彎彎,捂住嘴:“她摔倒的樣子,實在好笑。”她從來看不慣這種自信過頭,因為有靠山就狐假虎威的人。
看著她笑得燦爛的模樣,護衛(wèi)也不覺身心舒暢。
走了好久,她們才回到院子里?;ㄙ泶分龋蛩浪麓我膊还溥@么遠了。
還不是悶在這院子里幾天悶得她實在心慌。
晚飯時分
花夙夾著桌上幾樣小菜吃著,突然房門被推開。她抬頭一瞥,是東宮長楓!
太好了,終于能問問花茶的消息……只是,他怎么臉色不太好?
東宮長楓黑著一張俊臉看著站起身來的花夙。
“今天出去了?”語氣不善。
定是那個侍女打的小報告!
花夙點頭:“腿好得差不多了就想出去走走。”這個理由沒問題吧。
“沒事不要到處亂轉(zhuǎn)?!?p> 花夙心里生出火來,她剛想夸夸這府里風景不錯,這命令的語氣簡直當頭一棒。
于是她語氣也不自覺冷下來:“為什么?!?p> 東宮長楓冷笑:“沒有為什么。”頓了下又道:“我說過了吧,要你好好聽話?!闭Z氣和態(tài)度都冰冷得讓人懼怕。
接觸到他冰冷的眼神,花夙的心一顫,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了,和拍賣她時那些臺下的看客一樣。看著的不是人,是一件商品。和看著那西域來的奇水沒什么不同。
原來他也是如此,和那些人并無不同。
看她突然笑了,東宮長楓雖不知為什么卻也并不太在意,招呼門外的人:“劉安”
“屬下在?!眲矂傔M門就看到花夙的眼眶泛紅,淚水在里面打著轉(zhuǎn)兒。
“以后沒什么事不許讓她出門?!?p> “是…”
走出暖玉閣,護衛(wèi)跟上前來:“公子。”
東宮長楓:“何事?”
“今日姑娘并未撞見任何事,公子何必如此?”
東宮長楓停住步子,轉(zhuǎn)向護衛(wèi):“我花萬兩黃金買下她,不是讓她闖禍的?!?p> “可……”
“若你不能勝任,明日便有人過來替你?!?p> 見護衛(wèi)不再出聲,東宮長楓轉(zhuǎn)身離開。
剛走到書房沒過一會兒。
“不,不好了??!”來報的小廝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什么事?”東宮長楓不耐。
“暖玉閣的那位純種靈族跑了!”
“什么?”
東宮長楓:“劉安人呢?”
“去追了,那姑娘是施展輕功跑的。”
她竟會輕功……東宮長楓眼神陰冷,奪門而出。
…
呼呼呼
下午溫暖和煦,偏是晚上風這么大,花夙施展輕功在幾個屋頂上掠過,心里埋怨。
瞄了眼身后,劉安還在窮追不舍。
“速度挺快的嘛。”她嘴里夸贊著,隨即運起靈氣來。
有了靈力加持,速度又上一個臺階。拜拜了您吶,她笑著轉(zhuǎn)回頭,她可沒那么多空天天在什么東宮府耗著,之前留在那兒也不過是看在他救她出險境的份上,留下來想幫他的忙,報個人情。
現(xiàn)在看來,她目光驟冷,提速向前飛躍。
“姑娘??!”劉安眼看要追不上,急得大喊。直到眼前鵝黃的背影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一個小點消失不見。
花夙靈修尚淺,輕功卻是一等一的,待感到腿隱隱發(fā)痛時已經(jīng)到了之前和花茶一同編花環(huán)的花田了。
快了。
顧不上休息,花夙憋著一口氣一路輕功,終于到了靈族棲息地的半山腰。
“咳咳……哈”靈力幾乎耗費殆盡。
站在入口前,剛想念靈咒解開結(jié)界。
怎么一點靈流波動都沒有?
她細看,哪還有什么結(jié)界?一股不好的預(yù)感升起。
走進入口,向更深處走去,意料中的歡聲笑語沒有出現(xiàn),四周寂靜一片,只有幾只飛鳥在上空盤旋。
地上雜物散亂,簡直是被搶劫后的真實寫照。
“花茶!”
“婆婆!”
“妮子!”
“……”
回應(yīng)她的只有幾聲被驚起的鳥發(fā)出的難聽叫聲。
踢到了什么東西,花夙彎腰撿起來。
這是……阿昔隨身帶著的香囊。阿昔娘親手縫的,怎么被丟在這兒。
花夙把香囊撿起來拍拍灰塵,白色的香囊沾上灰塵有些臟了,但有些地方沾上的卻不像灰塵。
比灰塵顏色更深,偏……紅?
花夙下意識把香囊一丟,又趕緊撿起來細看。
不會的,不會的?。?p> 對了!
她踉蹌著跑到河邊,用手舀一點水,將那部分浸到清水里。
立時幾抹鮮紅飄了出來。
“不?。?!”眼淚控制不住得流得滿面都是。她本期望著這又是一次搬家。每次他們遷居住處都會讓孩子先走,小阿昔的香囊在這就首先排除了這一可能性。
現(xiàn)在上面還沾了血跡。
為什么,他們怎會找到這邊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山的,世間一切聲音仿佛都在離她遠去。
恍恍惚惚的不知走了多久。
“姐姐,你在這兒做什么?”清脆的童聲一下喚醒了她。
花夙驚喜地抬眼:“阿昔”,卻發(fā)現(xiàn)是個不認識的人族小孩。而自己不覺中走下了山,到了一個村落中。
“走開。”
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讓小孩受了嚇,哭著跑遠了。
阿昔和其他孩子,現(xiàn)在也在受著驚,哭著吧。
花夙抹了抹臉上的淚。她沒空去傷心了,快想辦法救出他們才是重中之重。
可無論是輕功還是哭泣都耗費了她太多氣力,這下剛要起身卻一下?lián)涞乖诘厣希仟N不堪。
“阿昔、婆婆、花茶……等我?!彼龘沃卣酒饋恚拷幸粋€名字仿佛增添了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