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巢穴,褚天佑已經(jīng)是疲憊不堪。
疲勞到什么程度?
連飯都感覺不想吃了。
情緒的大起大落本來就特別累人,更別說這次度過危機,用功更多是在腦子上,這消耗帶來的疲憊可就更厲害了。
再加上練級以來,一直積累的壓力和疲勞始終沒有得到排解。
如此的層層累積,褚天佑是打從心底里渴望一次完全的休眠。
但是該吃還得吃啊,決定這種事情的不是本身意愿,而是胃的意志啊。
不在于我想吃多少,而在于我還有多少能吃。
這不是吃貨理論的第一條嗎?
快快吃完,吃完就睡吧。
半睜著眼睛,囫圇吞棗地將打包的狗肉給吃進了肚子里,混了個六成飽。
直覺自己好像在吃著一份挺不錯的好餐,可實際情況是因為太過疲憊,已經(jīng)品味不出味道了。
不過那也無所謂了。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唔……是睡覺……
一頭栽倒在殘羹冷炙中,用最后的意識操控周圍的蛛網(wǎng)將自己包裹起來,然后就迷糊在了一團白色之中……
……
閉上眼睛,仿佛只是一瞬間,又仿佛很久很久,突然褚天佑意識到自己好像是做夢了。
位置不太清楚,雖然邊上是大河濤濤,可是周邊卻是些從沒見過的似木非木的高直大柱,很明顯并不是自己所在的地下平原。
然后他,似乎有了一身短毛和兩對小爪子,看上去就顯得很小很嫩。
媽蛋,做夢都不能夢回人身嗎?
褚天佑這個苦啊,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自己天天想著怎么變回人身,怎么夢里卻長了一身毛?。?p> 這回是變成什么了?
可惜夢里的自己只有一雙眼睛,還是跟著夢里主角視角的,說好的做夢人在夢里是萬能的,這都怎么回事啊?
褚天佑滿腹牢騷。
終于,趁著一次去大河邊飲水,褚天佑看到了現(xiàn)在自己的全貌。
小短毛,狗鼻梁,最后那熟悉的憨憨氣質(zhì)。
褚天佑大吃一驚!
這不是那只奇妙的賊獾嗎!
自己怎么突然變成了這家伙!
夢里的憨憨明顯還處于幼年中,對著自己在水里的倒影都能玩兒很久,啪嘰啪嘰地踩著水,看著晃悠晃悠的影子很開心,一不留神踩在水里一塊光滑的石板上一跤滑倒摔個屁股墩,楞楞的發(fā)呆,然后更開心了……
憨憨的幼年就已經(jīng)很憨了么……
直到一個洪亮有清脆的呼喚聲響起,這才爬起來,一個精神抖擻甩掉一身的水,屁顛屁顛地向呼喚自己的母親跑去,讓母親大人用舌頭溫柔地舔它的臉和毛上的水。
可是出乎褚天佑的意料,憨憨的母親居然是一身油光水滑,極有辨識度的黑毛。
那憨憨那身綠毛是怎么來的?
夫人,你的丈夫知道這事么?
夢里可沒誰知道褚天佑的吐槽,憨憨的母親舔去憨憨臉上的水珠,咬住命運的后頸皮,丟到了自己的背上,隨即慢慢地走向了柱林。
這真的是夢嗎?
褚天佑越來越懷疑了。
憨憨的母親帶著憨憨開始在柱林里的狩獵,如何探知獵物的動向,如何潛伏在獵物的必經(jīng)之地,如何繞行到獵物的前頭,如何選擇獵物,如何殺死獵物,如何不要變成獵物。
雖然一言不發(fā),憨憨的母親卻將一個成年賊獾的生活方式精心地全部一一展現(xiàn)出來。
一個合格的地下生物,它是要怎么才能安然地活在地下世界。
這些可都是褚天佑急需的知識!
他幾乎是如饑似渴地拼命汲取這這些知識,可是作為主體的憨憨卻只是懶洋洋地趴在母親的背上,要不就是睡覺,要不就是對母親背上的小毛毛動手動腳,反正是做什么都有,就是對母親的教育毫無興趣。
這極大地干擾了褚天佑的學習,讓褚天佑極為蛋疼,可拿它也沒轍,只能是趁著僅有的機會,盡可能地去學了。
有母親馱著,懶懶地躺在背上,只要等一會兒很快就有食物送到嘴里,母親回到巢穴休息時,就到巢穴邊的河上玩耍一番,這悠閑的日子過得連褚天佑不由地回想起自己童年時光。
然而這安穩(wěn),終究只是泡影。
又是一個回巢日,在母親背上睡得飽飽的憨憨又精神地跑去折騰周邊的花花草草和自己的影子去了。
然而這時,巢穴方向,陡然母親的一聲暴怒的咆哮聲!
憨憨被嚇得一個機靈,連忙慌慌張張地跑回巢穴。
結(jié)果卻看到了,正在浴血搏斗的母親!
棕褐色的毛皮上鮮血淋漓,三道恐怖的爪印赫然在目,暴怒的咆哮和暴起的棕毛也掩蓋不了的驚恐!
而她面前的對手。
黃金色的皮毛!
就是母親人立而起也比不上的高大身軀!
體態(tài)優(yōu)雅,碧綠色的獸瞳一派平和地睥睨著,一眼望去宛如一位紳士。
然而它按在地上,那血跡斑斑的巨大爪子,毫無疑問,母親的傷,正是這件兇器的手筆。
憨憨不知所措,母親在發(fā)現(xiàn)它后陡然更加暴怒起來!
開始不惜一切地撲向了面前不可一世的敵人!
然而面前的對手根本不將母親的反擊放在眼里。
褚天佑發(fā)誓,這家伙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絲蔑視,隨即拱身,迎著撲上來母親反撲上去!
兩個強健的肉體轟然撞擊在一起!
一個咆哮著,一個,嘲笑著?
下一秒,母親被整個拔地而起!
掙扎也徒勞無功,那恐怖的家伙直接講母親掀翻在地!
隨即,巨大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橫切豎斬,瞬間撕裂了母親的胸膛!
暴力的血腥震驚了褚天佑。
而憨憨則不只是震驚,而是真正地感到恐怖了!
母親很快連哀嚎都無力發(fā)出,徹底癱在了地上,碧綠色的獸瞳則終于。
注視到了突然沒有了母親的幼獸。
憨憨恐懼無比,下意識就往河邊跑,褚天佑能感覺到,那是憨憨此前從沒有過的全力奔跑。
然而黃金巨獸只是饒有興致地邁著步子,慢騰騰地跟在憨憨的背后,不大的腳步聲卻追逼著它的心臟。
眼看著到了河邊,巨獸膩了,拱起了腰,隨即一躍。
那是一道黃金色的弧度,如夢又如閃電。
巨獸輕靈地降臨到了憨憨的面前。
宛如死神空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