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獨天峽外波云詭譎,獨天峽內(nèi)依然是一片好風(fēng)光。清脆的鳥鳴此起彼伏,不時還有蝴蝶飛舞。正是結(jié)果的季節(jié),獨天峽里的不少樹上都掛著飽滿的果實。更有野雞野兔等出沒林間。獨天峽里還有一道清泉,其中不乏游魚。潛入獨天峽的洛居行走在這一片水清木秀之中,似乎都要忘卻峽谷以外的所有紛紛擾擾了。流連其間,洛居更恍然有種錯覺,仿佛自己回到了過去的時光,見到了對他燦爛笑著的她。
“何人?”
一聲喝斥打斷了洛居的思緒。洛居自是不知,他已在不知不覺間踏入了莫炎靜修的林間。而在他身后大聲斥問的,正是莫炎。
洛居只緩緩回過身,目光平和,氣定神閑,嘴角甚至隱隱透出自若的笑意,沒有絲毫慌亂,仿佛他才是這里的主人。
莫炎見到他,倒是明顯一驚,“你?洛居?你是怎么進來的?”
洛居悠然抿著笑意,好像只是在跟莫炎閑話家常一般,“獨天峽外方才如此熱鬧,莫長老自己都應(yīng)接不暇。怎會注意到冒昧到訪的我呢?”
莫炎聽罷,心里更是慌了。獨天峽外的紛擾,不過是他與無殤合謀演的戲罷了。當(dāng)時的他自然是不曾慌亂的,與無殤對峙的所有激動不已都只是演出來的。但,即便如此,洛居竟然還是趁亂混了進來,而自己一直都在獨天峽入口處竟也沒有察覺到。莫炎再細想一層,憶起昨天在天清門,這個洛居不知道使的什么招數(shù),竟一下破了雷電之術(shù)??磥恚@個洛居并不簡單。而洛居此番來到獨天峽,怕也是來者不善?
洛居看到莫炎似乎已崩緊了神經(jīng),看向自己的眼里沒有一絲善意,很顯然,他對自己的到來并不友好。不過,莫炎的這個反應(yīng),也是在洛居的料想之內(nèi)的。故而洛居依然保持著淡定的微笑,卻是讓莫炎心里更覺慌張了。
“你來做什么?”莫炎邊說邊把洛居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洛居看著溫和友善,但卻讓莫炎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讓莫炎有種如臨大敵的緊張。
洛居的微笑似乎更恬淡了,“莫長老不用這般緊張。我來,自是想幫你的?!?p> 莫炎看向洛居的目光更顯疑慮了,“幫我?”莫炎輕哼一聲,顯然并不相信洛居所說的幫他?!澳愕故窍日f清楚,你究竟是什么人?與玉方是什么關(guān)系?與靈妖閣又是什么關(guān)系?”
“莫長老當(dāng)真是健忘。算起來,洛居可是您的同門師弟。雖說后來離開了天清門,但也算是同門一場,不是嗎?”
洛居的話著實勾起了莫炎的一些久遠記憶。怪不得昨日他聽到洛居自報姓名,就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他大概記起,好像確實曾有那么個叫洛居的天清門弟子。那時候,天清門的掌門還是莫炎的師父。印象中的洛居是因愛人突然離世而無法接受,執(zhí)意離開天清門尋找傳說中的重生之法,從此下落不明。這么說來,時隔數(shù)十年,洛居怎么又突然出現(xiàn)了?而且還和玉方乃至靈妖閣糾纏不清?
洛居淡漠地觀察著莫炎的神態(tài)變化,見他許久都回應(yīng)自己,便又微笑著兀自說了?!翱磥?,莫長老是想起來了?卻還是不肯相信我?不過也難怪。離開天清門杳無音信這么長時間,又再次出現(xiàn),定然會讓人心生疑惑的?!甭寰诱f得波瀾不驚,“這其中確實有很多故事。比如,玉方當(dāng)年騙我說,珓靈石可以讓我的末婚妻起死回生,讓我在那破屋里為他看守珓靈石。比如,靈妖閣閣主有一次潛入了天清門,把真相告訴了我,并讓我?guī)兔Π烟烨彘T秘術(shù)乃至珓靈石都給你,更允諾,事成之后,會助我安全離開天清門?!?p> “哼!笑話!”莫炎顯然還是不相信,“你的修為并不低,要想逃離天清門根本就是易如反掌!何須這么大費周章?”
“莫長老,逃離天清門容易,逃離玉方卻是很難。我知道他的秘密,如若兀然逃離,他遲早還是會找到我,把我給殺了。玉方修為高深,我定是要有安全脫身之法,才能離開。”
“我若沒猜錯,你的脫身之法,就是利用我,利用我昨日奪走珓靈石之際逃離,好讓玉方覺得,是我劫走了你?”莫炎一時咬牙切齒,“好陰險的謀劃!”
“莫長老可別忘了,要不是有我從中協(xié)助,你怎會這么容易就得到了珓靈石?既然如此,你也幫我一次,不是很公平嗎?”
“呸!”莫炎的嘴臉越發(fā)猙獰而憤怒,“你就是個卑鄙小人!”
對于卑鄙這個詞,洛居竟顯出不屑之意,“莫長老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肯信我了?”他斟酌了一番,“那若是我有辦法,能給你洗脫劫走我的嫌疑呢?”
“哼!故布疑局的是你,現(xiàn)在假惺惺說幫我的也是你。你到底是何居心?”
“莫長老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呢?!甭寰吁馄鹆瞬阶?,“要想洗脫嫌疑,你可要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就憑你,還想要提條件?”
“只要你把與靈妖閣之間的所有勾當(dāng)都告訴我……”
“哼!居心叵測!”莫炎憤然打斷洛居的話,“剛才的事你也看到了!珓靈石已不在我這里!玉方真正著急的東西是珓靈石。而你,算什么東西?”
“莫長老,話別說得太滿。你以為我看不出來,獨天峽外的把戲嗎?旁觀者清。你的戲也就只能騙騙為珓靈石心慌意亂的玉方。你說,如果我把你的戲碼都告訴玉方了,你的如意算盤還能打得這么響嗎?”
洛居的話讓莫炎著實心底發(fā)虛,以至于他的額上已滲出細密的汗珠,而他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
洛居得意地笑了,“莫長老,其實我是站在你這頭的。而這一點,無論是靈妖閣還是玉方,都不可能做到。你應(yīng)該相信我才是。”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莫炎的語氣總算沒有那么劍拔弩張了。
“玉方是容不下我的。而之前利用過我的靈妖閣,為了湮滅罪證,也不會輕易放過我。我只有與莫長老站在一起,才能有一線生機?!?p> “你是說,你也要與我合作?”
“也?”洛居笑著搖了搖頭,“難道莫長老還沒明白,能與你真正合作的人,就只有我?靈妖閣再討好你,也不過是把你當(dāng)成對付天清門的工具。狡兔死,走狗烹。與靈妖閣做事,你若不另有謀算,遲早只會落得個四面楚歌的下場。”
莫炎皺緊了眉頭。其實,他自然也明白,靈妖閣也并不可靠。但他要想對付玉方,就只能暫且依靠靈妖閣,卻并非長遠之計。而這個突然前來的洛居,雖然不好捉摸,但他只孤身一人,與他在獨天峽的勢力相比,自己總還是有實力上的優(yōu)勢的。“好。我姑且信你?!蹦鬃焐线@么說著,但他看向洛居的眼里沒有絲毫信任,更多的,只是利益的權(quán)衡罷了。
但洛居對這個結(jié)果似乎已是很滿意了。“多謝莫長老信任?!彼樕掀胶偷男σ庠桨l(fā)有種深不可測的意味。